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累的半死,刚进门就看到护士们把豆芽抬出去。 他已经不是活的了。 僵硬的脸上竟然有笑容。 “听说他是吓死的?”来看我的胖子好奇的说:“这病房死过人,你不如换一间吧。”“病房死过人有什么稀奇,再说咱们学校只有这么一间病房。”我轻描淡写的说,“我现在就盼着早点能出去,可是那可恶的大夫说我不但没好,还有恶化的可能,死活不放我走。”一向小心的大虾这时小心的问:“吓死的那家伙是什么表情?”笑着,我说,微笑着。 “这是为什么?”子强说:“大概被惊吓到极限,能死掉,他也是很高兴的吧!”其余哥们都点头。 嗯?我好像想起灵的声音:“那个样子,还不如不要活着的好!” 五,图书馆发生的故事 我身体不适,嘴还是很甜,跟护士聊了聊,她们就同意我出来散一会儿步。 图书馆在傍晚的霞光里很是好看,我忍不住就上去了。 “好久没看见你了!”有个老师跟我打招呼,管理图书的李老师。 李老师算起来好像是我同学的表姨的堂弟的二舅妈,沾亲带故,见了面格外热情。我跟她说我最近身体不好,她便疼惜的拉了我的手要我去她办公室休息。 她的办公室窗明几净,沙发柔软,如果什么也不干,呆着很是惬意。而她真的是什么也没干,跟我聊了起来。 我把我知道的七姑八大姨的小道消息说了个遍,终于得以问她:“您认识一个叫灵的中文系女生吗?”“中文系的?我想想,有印象有印象,啊,对了,你是问,灵?那可是五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知道?当时咱们学校很多人都吓的不敢来借书了。”我由此终于知道了关于灵的故事。 五年前,灵是中文系的第一才女,文笔出众,美丽动人,除了有一点愤世妒俗,几乎是完美的。追求她的人很多,而她在他们之中选了最不起眼叫做浩的一个作为漫漫人生的伙伴。浩是一个农村小伙子,从各方面看来都配不起大家闺秀的灵,但是灵并不以为然,也许在她心里,这样才算爱情。 他们的相恋理所当然受到了各方面的阻挠,灵的当经理的父亲率领全家到学校来的时候,灵正在图书馆做管理员的工作,她爸爸当着众人说了很绝情的话,灵十分气苦,但是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跑上楼去。 灵的姥姥看出不对,追上去,却哪里追得上,灵跑到六楼的窗口,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全是绝望的表情。姥姥说,孩子,有事好商量。灵没回答,摇摇头,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她摔在留下的水泥地上,很沉闷的一声。大家跑过去看时,她好像睡着了,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只是,蜡一般的苍白。 灵死了以后很长时间,有很多人都说来图书馆时依旧能看到好似是她的身影在书架间忙碌。人心惶惶,也就没什么人敢来了,后来久了,这里终于无事。 浩没有被追究什么责任,过了几个月他依旧是文学社的主将,没到毕业他便继续拉着个漂亮的女孩出双入对了,只是,那不是灵而已。 六,生呼,死呼? 从图书馆出来我心情沉重起来,我想到灵,她一定很不甘心吧。 晚上一个人在病房里的时候,她来了。 “你知道的只是开头。”她说,坐在豆芽死掉的那张床上荡着腿,“那结局是我终于摆脱了令我不齿的生活,我不想去做人,也没有找到天堂,也许就是变成被称作魔鬼的那种东西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生命依旧那么肮脏龌龊,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还在继续,所以我成立了灵异会,我希望他们能自己明白生命的可悲。”她说:“你明白吗?也许你愿意加入灵异会。”我当然告诉她我不想。 “那也差不多了,其实你生病的那一天,就有了想死的感觉,要不然我不会来找你的。”我很惊讶。 “只有潜意识里要死掉的人才能看见我,才能加入灵异会,你如此,豆芽也是,还有阿哲他们,都是自愿的。”阿哲?那个淹死在东湖的学长,我看到的脸色苍白的家伙? 灵说是,就是他,是我带他来把豆芽接走的。 “可是他并不快乐,他做了鬼还板着脸。”我争辩,或许此刻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不怕她,反而觉得她可怜。“也许每个人都有想要死的时候,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活着,因为活着确实比死了好,有的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她皱眉头,我看出她很不开心,我也一样,顾不得她的感受了。 “你做人的时候都不能逃避世界上的烦恼,做了魔鬼,也是一样吧!” 灵被我说的跳起来,她来抓我。 我无从闪避,到了下去。 冰凉的手……在我的脖子上,但是我没有觉到窒息,只是失去了意识。 感觉自己好像在云上飘浮。 翅膀,很大的翅膀。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翅膀,它带着我飞起来。 我被一双手臂温柔的抱着。 那是翅膀的主人。 我的守护神阿蒂特。 “你又要死了。”她说,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却不再哭了。 我笑了,不会,我说,因为你不是把我送向天国。 她点头。 我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你虽不奋力争取,也没有逃避。”她说,接着轻轻吻我的额头。 我想也许每个人都如此吧,灵知道吗? 结局,没有结局的继续 我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连躺了三天,大夫说我很危险,都是平时不注意之过。好在我身体不算太差,本人求生意识强,最终挺了过来。 出院那天,兄弟们都来接我。 子强跟我闲聊说他做了奇怪的梦,梦里一个淡绿头发的女生叫他加入什么灵异会,他坚决的拒绝,那女孩马上消失了,临了,叹一口气。 “你说说,都是你疑神疑鬼。”我忙赔笑点头。 户外是早春的天气,阳光灿烂,我喜欢这气氛,想自己的病是彻底的好了。 又到图书馆去,李老师给我看了一本刚刚在书架间发现的灵的笔记,她的文笔确实很好,在一片俏皮的散文里她写道:“淡绿色头发的女孩,是风的使者,她带来了清凉,也给自己带来了迷惑。我愿意变成她,徘徊在风里,即使迷失也无所谓,因为这是我想要的生活。”笔记的后半段,听说写慢了愤世和绝望的话语,我刚刚翻过去,便有一阵风把本子合上了,风停,再看时,那几页全成了一片空白。 她自己也不想看见了吗?那一刻,我几乎相信自己确是听到了灵的笑声。 我收到阿梅的信,她们学校下个月放假,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高兴得很。 学校的夜晚,我出来散步,在花坛边坐下。 下晚自习,很多同学从教学楼里出来,我看到他们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的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脸色苍白的朝我们走近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说:“晚上出来走走,哲学长。”“夜风很大,当心着凉。”他说完,竟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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