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内,嘈杂喧天。
酒保:客官,你要来点什么?
我狐疑地抬头望了酒保一眼,并无异样,便说:“你这有什么?”
酒保:小店有上好的女儿红、刚卤好的黄牛肉、酱鸭子。。。
我:好了好了,就女儿红吧,一两。
酒保:客官见笑了,本店只论斤卖。
我:靠,那就来一斤吧。(反正吃不了兜着走)
酒保:这位客官,本店现正举行优惠酬宾活动,每买二斤女儿红可获秘制黄牛 鞭。。。
我喜出望外:真的?二斤二斤,快快上来。
酒保:客官稍候。
我转过头来。
这夜总会搞得真不错,把大厅装修得跟地狱似的,很有颓废风格。黑墙上挂着铁 链,还有血淋淋的手手脚脚,蓝绿蓝绿的灯光忽闪忽闪,舞池里的人群也都化妆成万圣 节的游行队伍似的,正跟着音乐疯狂起舞。
我想我也许要把萧萧也带进来放松一下心情。
反正二斤酒一个人也喝不完,于是,我向门外走去。
刚出夜总会大门,就被门外突然其来的一阵狂风迎面吹来,风里肯定夹杂了沙子什 么的,总之上我一下子睁不开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认不出我来了,我也认不出它们来。
荒凉的野郊,半人高的野草,一座又一座连绵不绝的荒冢孤坟,在风里零落飘舞的 苍白纸钱,残缺不全的墓石。。。
周围静悄悄的,是死寂般的静悄,我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有一股凉意自脖子往全 身漫延。
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回头一望。
我竟然是站在一座破庙门前,高大的庙门上布满了蜘蛛网,门半掩着,里面微微透 出一点点光亮来,地上的影子晃来晃去,仿佛值班的夜叉在巡逻。
伊——!
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怪叫,立马把我的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我猛然转过头来一 看,不远处的枯树枝上扑腾飞起一只乌鸦。
该死的鸟!
我喉咙咕碌出一句低沉的咀咒。继续往庙里慢慢走进去。
庙里到处是残缺不全的木头,两边的四大金刚泥塑也东倒西歪,泥塑的身上手上脚 上全是密密的蛛网,让人感觉它没有倒下去完全是这蛛网的功劳!
庙堂正中是一张大案台,那火光正是从这案台上的长明灯所发出。
走近案台,我用手拂了一下台面,是厚厚的灰层,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过 了,那长明灯是谁在添的油呢?难道是鬼魂?
不可能,鬼怎么会需要灯光呢?
可是,为什么鬼就不需要灯光呢?我又不是鬼,我怎么知道。
“有没有人啊——”我大叫一声,声音在庙堂内回荡着。
此时我的恐惧已接近临界,全身的毛孔已极度张开,呼吸犹如游丝。
我紧紧地用手扶住案台,慢慢转过身来,背靠在案台上,眼睛圆睁着一寸一寸地扫 视着每一个角落。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一会让我捉贼,一会让我泡妞,一会说救老太婆,一会 又把我整到这鬼地方,难道如今的观众就那么变态?就那么喜欢花钱看一个人被鬼吓得 样子?
我伸出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决定豁出去了,不就鬼片吗?都是虚惊一 场而已的,又不会死人,再说我还是男主角呢,我干嘛要害怕?
我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叨在嘴上,正要点上,后背被一只手轻轻地拍了 一下,同时一个声音传来:“客官,你的酒来了——”
轰——脑袋一麻,
我脚一软,整个身子瘫了下去。。。
六
在落地的时候头狠狠地撞在了一个硬物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把我的魂魄又拉了回来。
我用手抹了一把被撞的额头,湿漉漉的,张开手一看,果然是出血了。
鲜红的血起码证明了两件事,我还活着和我不是在做梦!
我挣扎着迅速站直了身子,这个时候,冷静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景象和一开始进来无异,热闹的舞池,戴着面具疯狂跳舞的人群,笑容可掬 的酒保。。。
我定定地看着我面前放着的一个巨大的酒杯,一阵从未有过的恶心在胃里沸腾。
杯里面是稠稠的鲜红液体,比我的血更红,红得发紫甚至泛着乌黑的光。液体边沿 上是一圈细细的泡沫,爆裂一个又生出一个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酒保,他的笑容非常可亲,嘴里的声音也很有磁性:“客官,这是 上等新鲜的女儿红,还是温的,赶紧喝了吧!”
我竟然也开口说话了:“它为什么是温的?”
“这还用问吗?经过了心脏都是温的,只有无心的才是冷的!”
听完这话,我突然感到全身的不适一下子烟消云散,眼前的这杯女儿红在我眼里化 作了瑰丽的玫瑰琼浆,晶莹甘美。
我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酒意慢慢涌上来,我要趁着仅剩的一点点意识离开这儿。
我要站起来,我要走出去!
我刚站起来,一转身就和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客人撞了一下,只听哗啦一声,从那 人的衣袖里撞出了两根白森森的手骨来。
我赶紧口齿不清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并没有出声,弯下腰拾起骨头往袖子里一 塞。
在他弯腰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人的脖子只有一节节的骨头连着,一块肉也没有。
“可怜的家伙,瘦得连肉也看不到,”我同情地鞠⒘艘簧屯磐庾呷ァ?
我一抬脚就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这一摔不要紧,可是我却 在趴地上时看到了令我出身冷汗的事,
舞池里所有跳舞的人全都没有脚。他们只是在飘舞,而不是跳舞!
夜可能很深了,街道上的汽车很少,晚风清凉,令我的酒意减了不少。
“有没有搞错,让你去找线索,你竟然喝得醉醺醺的。”萧萧见我连车门把手都找 不到,连忙下了车来扶我。
“线索?嘻嘻。。。有线索了。。。”我坐上了司机位,一拧车匙,发动了车。
“慢着,别动!”萧萧大喝一声。
“怎么了?”我被她这一喝斥酒意又醒了不少。
“你听听,”她作侧耳细听状。
“听什么?没听到什么啊?”
“的答的答,你没听到吗?”
“好象是的,那又怎么样?”
“定时炸弹!”萧萧斩钉截铁地说。
“啊——”我的酒全醒了。
我们经过紧张而简单的搜索,最终在车后厢里找到一个闹钟。上面有米老鼠的造 型。
“挺漂亮的,可是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今天是你生日吗?”我问萧萧。
“我生日还没到呢,是谁这么好心?”萧萧陷入深思,突然又一跳:“不对,还是 定时炸弹。”
“你有病啊,这么漂亮的闹钟非要说成定时炸弹?”
“肯定是,不信你把它后面打开,肯定会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线。”
我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果然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线。
“那又怎么样?只是一些乱线头而已,又没有炸药。”
“有线有表就一定是定时炸弹了,你这个笨蛋!”萧萧竟然也会骂人。
“你为什么骂我笨蛋?”
“你就是笨蛋!”
“你才是笨蛋。”
“你对是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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