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年,我十二岁。还是个梳着两只小辫,蹦蹦跳跳、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有一天,奶奶带我去山上为死去的爷爷扫墓。山上有很多墓,高高低低,或豪华或朴实,冷风吹过,墓旁的参天大树哗啦啦作响,别有一番特殊的风情。 奶奶在爷爷的墓前忙碌着,我则像只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小猴子,在墓群里钻来钻去,不亦乐乎。 突然,一座坟吸引了我的视线,哦,不,应该说,是它,坟上的一朵花,粉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吐着芬芳。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长出来的。它的身边没有它的一位同类,只有几根绿绿的小草在轻轻摇摆,似乎是在向谁点头致意。而它就那么一枝独秀地矗立在惨黄的泥土上,那么孤独,那么骄傲。 我紧紧地注视着它,好几分钟后,终于如梦初醒地伸出手去,把它折了下来,然后兴高采烈地去找外婆了。 回到家,我马上拿了一个最漂亮的瓶子,把它供起来,然后左左右右地观赏着,心里真是得意极了。甚至连做梦都梦到它在向我微笑。突然,尖锐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我的美梦,“谁啊?”我咕哝着,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这么晚,谁这么变态啊!”我不满地拿起话筒:“喂,是谁啊?” 那边静得出奇,甚至连喘气声都没有。“谁啊?”我火了。 “请把我的花还给我......我要我的花......”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从冰窖里发出来的,冷得彻骨,但又那么哀怨,那么可怜。 “花,什么花,谁拿了你的花啊!你打错了!”我气愤地扔下话筒,心想准有人恶作剧。 第二天一天无事,然而凌晨一点,电话又响了。我愤愤地拎起话筒,“请把我的花还给我......我要我的花......”又是那个声音,我立即把电话挂了,然而心里开始有点寒嗖嗖了。 第三天,那朵摘来的花并没有逃脱其他花的命运,开始有点枯萎了。然而那个电话却仍准时响起“请把我的花还......”“咚”,我把电话挂了,手脚冰凉。那晚,我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把这件事告诉父母。然而他们说他们从来没有听见过电话铃声。他们答应晚上在我房间里守夜,看看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一点,铃声又响了,爸爸拿起话筒,然而那边好像知道不是我接的那样,一阵沉默。爸爸在那边大骂了一通,然后威胁他再打电话过来就对他不客气。可那边还是沉默。 第四天,第五天,......那个电话一如既往,不仅准时而且重复相同的内容,要我把他的花还给他。而父母到处找人帮忙,甚至去电信局查,想揪出那个坏蛋,然而一无所获。这时,我已面临崩溃的边缘,我老是发抖,神志不清,有时还发低烧。 妈妈觉得我是中了邪,因为事情由那花起,妈妈便要我把那朵枯萎了的花放回它的坟上去,然而,那么多的坟墓,我哪还记得是哪一座啊! 妈妈没有办法,于是去花店买了一大堆的花,然后去山上在每个墓前都放一束,再虔诚地乞求,希望那位神仙能放我一条生路。 然而,电话还是每天照常响起,我还是一天天憔悴下去。妈妈给我请了好多医生,可是都没有用。眼看我已经奄奄一息了。 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位白胡子白眉毛的老爷爷,自称可以治好我的病。只见他在屋子里四下一扫视,目光聚焦在那只漂亮的花瓶上,哦,不,应该是那朵枯萎的花上。他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剑来,光芒夺目,照亮了整座屋子。他举起宝剑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只见那朵花,突然从花瓶里飞了出来,晃晃悠悠,在半空中化为千百块粉红的碎片,慢慢地飘落在地面,仿佛铺了一条粉红的地毯。 那老爷爷看着地面,微微地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什么,然后,他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和父母都楞在一旁,忘了去拉住他。 说也怪,从那天起,那个阴魂不散的电话就再也没打来过,而我的病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我会不会是在宣传迷信?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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