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先是隔得很开地跳舞,他的一只手臂搭着她的一个肩头。她的头发极轻地拂着他的脸,透过来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很素雅。他感到了他心中那种饥渴,对她的需要像火烧得越来越旺。他谨慎地把她拉近自己,但她没有抗拒。现在他们脸贴脸地跳舞了,他的脸旁是她肉体的温暖和使他惬意的温柔。他们完全合拍,驾御着音乐。这真是难能可贵,两个一点不相识的人跳起舞来竟配合得那样天衣无缝。 这个舞跳完以后,他把她送回她的坐位,就跟她坐到了一起。她一点也没有拒绝的表示。但他们除了没什么意思的片言只字,实在无话可说,她说话还是用她那种结结巴巴的英语加上那种不知道什么语言的话。 他忍不住把她的俊脸看了又看,注意到她的头发一半垂到左脸上。而且他感到奇怪,她这边头发是扣在衣服上的,因此它一直遮住她这半边脸。她的两眼下面凹进去,他注意到她好像醒来已经很久了。这一回他不用解剖刀怎么样?为什么不用木针呢?他已经好多年没用过它们了。 她拿起饮料来抿了一口。他很高兴地看到,她根本没戴什么首饰,没有戒指,没有手表,只有一个很小的银手镯,这银手镯看上去非常古老了。 这真是再好不过。有一次他对付一个上了点岁数的比利时女子,由于她不肯脱下她的首饰,结果他最好的一把小解剖刀给她的金手表弄断了。 就这样,他在昏暗中喝着酒,凝视着她,美美地把她和他过去那些妞儿加以比较。他想,她的胸部可能小了一些,但挺挺的。对了,他可以从她的胸部开刀,就用那把小解剖刀。当然,他首先要勒死她,他想到她喉咙发出的咯咯声,心中就兴奋…… 然后他们又跳舞,跳了一个舞又一个舞,有时候他们夹在人当中,久久地站在舞池上不动,紧紧地拥抱。她的头发擦着他的脸,他捏捏她的耳朵,他想吻她的嘴。 “不行,在这里不行,现在不行,”她说。“过一会儿。” “为什么不行?”他开玩笑地问。“我要你。我需要你的爱。” 她微笑,或者是那嘴唇微微撅起来的冷笑。 “我今天晚上要尝尝你爱的滋味。”她回答说。 “你会尝到的,我的小宝贝,”他心里说。“你会永远忘不了我的爱的滋味的。只要你活着就忘不了,不过你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时间不多了,但在只要活着的这一点时间里你是不会忘记的。” 他想着他今天晚上可以充分享乐一番,想着使用他的各种工具——小刀、木针、绳子。 乐队终于奏完了最后一个曲子。他到衣帽间给她取来她的大衣。她想等公共汽车,但是他对她说,到他的公寓很近,只要走着去就行。她看了他一眼,无言地答应了。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跟着他走进他的房间。他们进去后,他小心地锁上了房门。 “请你先等一等。”她悄悄地说了一声,就自个儿上浴室里去了。 他换上睡衣,开亮了床头灯,把他那些心爱的工具放到他睡衣的口袋里——他的小刀、木针和那根准备勒死她和捆绑她的结实绳子。他还注意到墙上有一个钩子,够高的,可以用来吊她。 然后浴室门打开,她围着浴巾出来了。 幽雅的床头灯光像一双情人的手那样在她年轻的身体上抚来抚去。她身材太好了,然而十分纤细,看上去像弱不禁风、她的长发现在完全松开,拔了下来,但仍旧遮住她那半边脸。她急急忙忙地向他走过来,把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到他身上。当他们的舌头碰在一起时,她的眼睛流露出一种饥渴难忍的神情。他也觉得自己心中饥渴难忍。只觉得血脉怦怦地跳动。他想用左手去拖住她的背部,把右手伸到口袋里去摸那根绳子。但是他忽然发现——他办不到了… 她的双臂像是钢钳,已经把他的双臂牢牢地按在他的身体两边,动也不能动。她的眼睛向他微笑,他这才第一次注意到它们射出来的强烈光芒。 “好了,我亲爱的,”她耳语说,“我现在要尝尝你爱的滋味了 她猛可他把头一摇、头发向后一甩,这样就把她的左边脸露了出来。 他要发出尖叫,但只有喉咙在咕啥啥啥响,叫声发不出来,因为她的舌头像火山熔浆一样在他的喉咙里喷发。 他不能动,不能叫,就眼睁睁地看着盖着她半边脸的一团滑溜溜、长着黑毛、眼象鼻子似的东西像触角那样倒转开,它上面许多没有牙的嘴一张一合。它顺着她的嘴唇滑下来,滑进他的嘴巴。湿漉漉、滑溜溜,令人想吐。它一边沿动一边吮吸,他的心被火烫的痛楚撕成千百万块无声尖叫的碎片。 女房东看到一个姑娘半夜三更离开他的房间。她当下决定,一定要把她这个房客赶走。这到底是一家正正派派的公寓.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在这个崖顶下发生。 她来到他的房间,她的房客竟不在房间里,她觉得很奇怪.她只看到他的衣服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地.床上有一个大塑料包。她生气地拿起这包,觉得它湿漉漉、粘糊糊的。上愈还有些红点子。包裹面格勒格勒响,她打开包一看。只见里面是些骨头。等到她看见包裹那张压平的人脸,她禁不住一下子大叫起来了。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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