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且已有相当的距离,正爬下通往家族墓园的宽广梯阶。 又在梦游了! 蜜娜很快地回到自己房间,匆忙披上几件衣服,然后又为露西拿了一领厚重的披肩,便跑出去救援。 风又冷又湿,从河面上卷来了团团浓雾。飞掠的云间歇地挡住了月亮。蜜娜忧心忡忡,找了没多久,在短暂的月光中,她看到了露西,她就在那张常坐的的石桡上,只是这回不是坐着,而是姿态撩人地躺在那儿。 眼前的景象让蜜娜震惊得停住了脚步。 在露西的身躯上,就在她张开的双腿之间,蹲伏着一个高大男人的黑影而蜜娜在苍愣与害怕中,并不确定她所看见的真是个男人还是一只野兽。时断时续的风飘来了一种号叫声,是由长桡上发出的。是一个女人在无助而轻微的痈苦中发出的低吟;蜜娜惊恐地想着,可能是痛苦,但也可能是-- 她摆脱了一时使她却步不前的恍惚,勇敢地迈步前进。“露西!露西……” 那黑影一听到她的声音便惧伯地挺起身,转头注视蜜娜。至少蜜娜觉得那东西是在直视她又红又闪闪发亮的眼睛,使她一时间不禁想着,刚才她怎么竟会以为那是一个人。 这时,一抹乌云又遮住了月亮。在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沈又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直接对蜜娜说话。那声音似在哀求--不,命令她,以蜜娜从未听过的外国话说的,可是她却听得懂。 那男人叫唤着一个名字--伊丽莎白。 伊莉莎由,别看我。是命令,也被服从了--因为蜜娜刚才所见的,本来就是她不想看到的…… ……瞬间之后,重现的目光照出露西仍躺在长桡上,但只有她单独一人。(蜜娜心想:我发疯了吗?我怎么会觉得一分钟前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呢?然而现在并没有人和她在一起呀!) 幸好没有别人。因为露西身上仅有的睡衣零乱不堪,罗衫轻褪。她的呼吸长而沉重。 蜜娜怜悯地低喃着,匆匆冲向她的朋友,先帮露西整理好衣服以免她受寒,然后再为她披上披肩,用安全别针在地朋友的颈前别住。 蜜娜又脱下自己的鞋子,穿到她朋友的赤脚上。接着她扶起仍在呻吟且在半昏迷状态中的露西,自长椅上站起身,带她朝房子走去。 在半路上,躺在蜜娜臂膀中的露西颠了一下,慢慢地清醒过来。 露西好似依然惊骇,喃喃说道:“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不要紧了。”蜜娜试着安慰她的朋友,同时仍扶着她向前走。“亲爱的,你刚才在做梦。你只是又在梦游罢了。” 露西虚弱地呻吟道:“求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求你。妈会气死的。”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们已走上平台,踩着被风雨推折,躺在石板地面上的枝叶。在她们前方,熟悉的宅邸奇异地浮现在雾夜中。 “露西--伊丽莎白是谁?我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的感觉,仿佛她,蜜娜,最近曾听过某个人--她似乎非常熟悉的人--以那名字呼唤她。 “蜜娜?”露西十分迷惑,显然对蜜娜的问题毫无概念。 “算了。”蜜娜扶着她快步前行。“算了。我们得送你上床去。” 伊丽莎白…… 这次并非命令,因此也没人听到。那只是一声惊叹,由隐身在黑暗的雨中墓园,看着这一切的的这个长途旅行者发出的。
“秋米特号”航海日志捕录:瓦那至伦敦 七月十三日 经过希腊南端的马塔班角。船员们(五个水手、大副、二副、和厨子)似乎对什么感到不对劲。似乎很害怕,又不肯说出来。 七月十四日 我担心船员们。他们都是稳健的人,以前也都曾随我出航过。大副查不出有什么不对劲;船员们只告诉他是“某种东西”,并在胸前划十字;大副对其中一人发脾气还殴打他。本来怕会有猛烈的争吵,但一切都很平静。 七月十六日 大副在早上报告说一名船员,彼特洛夫斯基,失踪了。说不出原因。他昨晚曾守夜八击(四小时),然后由埃布尔拉莫夫接替,但并未上床。大家前所未有地消沈。所有的人都预期有事发生,但除了说船上有“某种东西”外,便不肯多说。大副对他们极不耐烦。恐伯前头会有麻烦。 七月十七日 水手欧迦伦到我房间来,以充满敬畏的语气,私下向我透露说船上有个奇怪的人。他说他在守夜时,看到一个高瘦的男人,由船舱楼梯走上甲板,然后消失无踪。当天稍后,我将所有船员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说,既然他们都认为船上有别人,我们应该由船首至船尾仔细搜寻。我让大副掌舵,其它人开始彻底搜索,每个人都带着灯。因为货舱里有那么多木箱子,根本没有让人躲藏的空隙。等搜索完毕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愉快地吹愎工作。 七月二十二日 过去三天以来天气很糟,所有人手都忙着张帆收帆。没有时间害怕。船员似已忘了他们的惶恐。大副又恢复了好心情,大家都和平相处。经过直布罗陀朝海峡而行。一切平安。 七月二十四日 这艘船似有厄运笼罩。已少了一个人手,而现在将要在暴风中驶入比斯开湾时,又少了一个人--失踪。就如第一个人一样,他在守夜换人之后便不见踪影了。船员都很惊度,要求两人一班守夜,因为他们害怕独处。大副十分激动。恐怕会有麻烦,他或其它人可能会有暴烈的举动。 七月二十八日 这四天如在地狱中,风雨交加。没有一个人合过眼。大家都累坏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守夜,因为没有人还能撑得下去。二副自愿掌舵看守,让其它人睡几个小时。风渐减弱,海浪仍汹涌。 七月二十九日 又一个悲剧。因为船员太累,无法二人轮班,所以今晚又由一人单独守夜。早上时甲板上除了舵手外已找不到任何人。在惊喊声中,所有人都上了甲板。彻底搜索,但没找到任何人。现在没有了二副,船员部十分惊慌。大副和我同意此后都要配戴武器,以防任何状况。 七月三十日 为接近英格兰而高兴。天气转佳,船帆都拉上了。在疲累中歇息,睡得很熟。大副唤醒我,告诉我说守夜的二个人和舵手都失踪了。现在只有我和大副二人可以操纵本船。 八月一日 两天的雾,未见半艘船只。原本希望进入英吉利海峡后,可以发信号求救或找到停泊处的。没力气收帆,只好顺风行驶。不敢收帆,怕无法再张帆。大副土气低沈。船员现在已超越了恐惧,耐心而面无表情地工作,决心面对最恶劣的情况。 八月二日 午夜。睡着几分钟后被给房外的叫声惊醒。冲到甲板上,在浓雾中什么也看不见,撞到了大副。他告诉我也是听到叫声才跑上来的,却未见守夜者的人影。又失去一人。我们可能在多佛海峡或北海中。只有上帝可以在这团似乎与我们一起移动的浓雾中引导我们;而上帝却好像已遗弃了我们。 八月三日 午夜时我去换班掌舵,但是当我到达舵输处却未见到任何人。我不敢离开,因此大声呼喊大副。过了几秒钟后,他冲上了甲板。我很怕他已丧失理智。他跑到我身旁,哑声低语道:“它在这儿!我昨晚守夜时看到它了,像个男人,高、瘦、骇人的苍白。我蹑手蹑脚走到它身后,举刀刺它,可是刀却穿过它的身子,像刺到空气般空洞。但是它在这儿,而且我会找到它的。也许在货舱里,在一个木箱内。我要将那些木箱一个一个拆开。你掌舵吧。”他给我警告的眼色,伸出食指按在唇上,便到下面去了。 风速渐增,我无法离开舵轮。看见大副又走上了甲板,拿着工具箱和一盏油灯,然后便跑下了舱口。他显然是疯了,我想阻止也没用。反正他也伤害不了那些箱子,收据上说里面装了泥土,所以他怎样敲箱子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于是我留在原处掌舵,并记下这些事。我只能信赖上帝,等到浓雾散开……一切差不多都结束了。正当我开始希望大副会平静下来,走出舱口时,由舱口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他便如一颗子弹般冲上了甲板。 “救我!救我!”他喊着,并在浓雾中四下张望。他的惊恐变成了绝望;他以较镇定的声音说:“船长,你最好也来,不然就太迟了。他在那儿,但是海可以救我脱离他的魔掌!”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跑到船舷上,一跃入海。我想现在我知道秘密了。是这个疯子将船员们一个一个干掉的,然后他也追随他们而去了。上帝帮助我! 八月四日 还是雾,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我不敢到下面去,我不敢离开舵轮。所以我一整晚都待在这儿,而就在微明的夜色中,我看到它--他!上帝见谅,但大副跳海是对的。最好像个人而死,像一个水手而死在蓝色海水中,没人可以反对。但是我是船长,绝不能离开我的船。我要把双手绑在舵轮上,而且绑上他--它!--不敢碰触的东西。如果我们触礁了,希望人们能找到这个瓶子,或许他们就会了解……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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