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们去看露天电影,有一次放的是《画皮》,看完电影后,几个人竞吓得不敢回家,最后还是我们的父母来带回去的。从此我们就再也不敢几个小孩去看露天电影了,生怕从路边的玉米地里出来一个有头没脸有脸没头的女鬼。大人们怕我们几个小孩晚上出去不安全,就吓唬我们晚上出去会碰到鬼,专吃小孩的那种!后来长大了点,大人们竟告诉我们,世界上并没有什么鬼,那都是人编出来吓人的。对于大人们的话,我还是半信半疑。再后来上了学,老师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要相信科学。后来上了高中,学了唯物论,辩证法,让我明白这个世界是物质的,鬼怪神学只是一种凭空假想出来的主观意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然而,毕业工作后的一次可怕的经历却永久的改变了我的看法。 06年毕业后,部分同学选择了留在东北,振兴这个老工业基地。面对导师一再劝我留校,说什么前途无量,南方就业有多困难等等。最后我依然离开了生活四年的东北,踏上了南下的列车,也许是从小对江南水乡的迷恋吧,或许更多时为了南方有广阔的就业空间,能真实地体验快节奏的生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的缘故吧。 列车经过了两天多的辗转,终于驶进了曾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列车上的广播已在播放着苏州的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讲述着苏州的各种名小吃,还有风景区包括历史上曾出过的名人等等,我尽情地想象着广播里所描述的一切。出了站,街道上的行人很多,人都说苏杭是出美女的地方,可此时的我却无法驻足去欣赏旁边的一道道靓丽的身影,而直接奔向人才市场。经过几天的奔波,终于找到了一个份工作,是一家韩资企业,待遇方面还算可以。公司为我找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南方特有的白色小阁楼,推开窗户可以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河从窗下经过。这不仅让我想起了元代著名词人马致远的“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的佳句,有人把我的行李已搬了进来,我转过身跟他们打招呼,隔壁还住一个兄弟,他并没有太多的话,只是出来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我住的房间好像装修过,也挺整洁,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便上床美美地睡了个好觉。 江南的冬天来得似乎晚一些,在学校时,室内都有暖气,既是零下二十几度,仍不会觉得冷,然而这里则不同。室内没有暖气,房子结构材质也跟北方大不一样,几个晚上下来,我便觉得有点冷,索性去买了一张电热毯,没想它差点把我推进死亡的深渊。 为了考研,我每天几乎很晚的时候才睡觉,为了不致于太热,我便把电热毯温度电钮调到了低温。然而早上起来,却发现温度竟然在高温上,我以为是自己晚上翻身触动了电钮吧,也就没怎么多想,后来,这种情况又连续发生了几次,我不免有些生气:现在什么都有假货,没想到大超市也有假货。第二天,我便找到了超市的经理,她是一个长得很甜美的女生,脸上永远带着浅浅的微笑,我生气地向她诉说着这几天我遇到的情况,她耐心地给我讲解着电热毯的性能和各种可能发生的故障,便承诺绝对不会发生像我描述的情况。后来经过协商,商场给我换了一个新的,那个旧的听说要返回生产厂家进行检验。 回到寝室,我又细心的检查了一遍电热毯,才铺到床上。看了一会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我来到了一公园,整个园子里没有一个人,显得比较清幽,园子中心位置有个小湖,墨绿色的湖水静地一动也不动,湖边是有几座假山,假山上要好多洞,里面漆黑黑的,也不知道通向那里;有许多楼阁和一棵叫不上名字的树,那棵树的树冠很大,它的叶子很像女人的耳朵,树枝更似女人的手臂,光洁而有润滑,树干却如个男人的腰肢,浑圆有力。我拿起照相机,准备去拍下湖边的假山,当我正要按下快门的时候,在照相机里出现了一个女孩,一袭白色的长裙在微风中舞动,一头乌黑的秀发也随风飘逸着,可惜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孔。就在我决定抓拍这个镜头时,才意识到她已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只好站起身来,打量着她她那冰冷的面孔,突然间整个园子里着了火,我们的衣服也跟着了起来,我奋力抓起她的手,向着门口跑去,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被大火烧得吱吱作响,在浓烈的火焰中有股淡淡的肉香,然而被我握住的小手竟是如此的冰凉,我来不及思索肉香来自何方,那只小手为何如此冰凉,只知道往前冲,可是火势越来越强,我的身体几乎被烤糊了,我便疼痛地喊出了声…。 睁开眼睛,竟是一场梦,可身上却烫得要死,我一骨碌爬起来,发现电热毯隔着床单竟发出火红火红的颜色,那种颜色竟是那么的刺眼,就如一条条毒蛇吐出火红的毒蛇,我汗出的床单也湿了。令我更惊奇的是,昨天晚上睡觉时,我根本就没有打开电热毯,现在温度电钮竟出现在低温上,就是低温也没这么热啊!正当我苦思着这一切时,隔壁的兄弟敲门问怎么回事,怎么大喊呢?我只好打开门,”不好意思,我刚做了个噩梦,打扰你休息了,真不好意思”送走了这个兄弟,我洗了把脸,回来一看,电热毯的开关按钮竟在关闭状态。我使劲地揉着眼睛,再一看电热毯并没有丝毫的异常,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和哪个离奇的梦境,刚才眼睛看到的电热毯!一定是这几天加班给累坏了,眼睛总是酸疼!这样折腾了一下,就再也睡不着了,看了一下表,2点多钟!拿起桌上的《读者》,翻了几页,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去买了一条棉被,索性就不用开电热毯。这一段日子以来,都觉自己有点神经质!我每天晚上下班后,都要去楼下的公园锻炼身体。晚上锻炼身体已成多年的习惯。等到下班,已有8点多钟,公园里也没有什么人,偶尔有一对对情侣,坐在竹椅上。今天照例来到公园,因为白天刚下过雨,不禁打一个寒颤,确实有点冷。就在我要回去的时候,发现公园右侧的石灯上坐着一个人低着头,好象正在发短信,从她的背影,还有披肩的长发,可以判断出,她是个女人!我轻轻的从她的身边经过,用余光看了一眼她,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在手机荧光屏的折射下,却看到她的长长的睫毛。我并没有上前说话,因为我知道在外面,有很多不三不四的女人,有很多防不胜防的骗局! 第三天晚上,她仍坐在那条石凳子上,低着头再发短信,还不时的在抽泣。我这个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也许有人会认为很贱,我轻轻的走过去,怕吓着人家,还有两三米远,我便问到,“你没事吧?”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镶嵌着泪水,脸颊上已有淡淡的泪痕。看到她的面孔,我觉得好象在那里见过似的,尽管竭力转动脑细胞,可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她。“哦,没事的,谢谢你,我在等我男朋友!”继续低下头发短信,我再没有说什么,便去玩了。玩了近半个小时,等我回去的时候,她依然坐在那里,我走过去,“你男朋友还没来啊?”“他不会来了,我们分手了”,她用近似哭泣的声音告诉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已经分手,你也知道他不会来,又干吗在这里等他呢?天这么黑,你一个女生…”我继而说道。后来,我们慢慢聊了起来,我才知道,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相识的地方,每天晚上,她男朋友都会带她来这里玩,后来都跨要结婚了,她男朋友却提出了分手,没有任何理由。因为相爱时,曾许诺三年后的今天也是这个月月亮最圆的时候,再来这里。所以她从一个北方的城市赶了过来,可是既已分手,曾经的诺言早已随风而逝,她等来的只能是无尽地痛楚,曾经的伤口被再次撕裂!她再次流下伤心的泪水,除了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也痛过,所以我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是无助的,在一个受伤的女人面前都会显的苍白无力…… 我每晚依然去公园,她也依然会坐在那条石凳子上,她也会跟我聊聊,彼此慢慢熟识起来。我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的聆听着他们的故事,从他们相逢,相识,相爱再到分手……她几乎每次讲着讲着就会哭出声来,而我的心就像被人用刀一次又一次悬割一般!她讲累了,也会爬在我的肩上哭泣……就这样过了两周,我发现自己每天心不在焉,从而导致了工作中的好几次失误,理所应当的受到了主管的批评!我发现我的脑子里始终会有一个女孩,就是她!当我发现自己彻底爱上她,那是她走的前一周! 那天的夜晚很美,又是个满月,漫天的星斗不停地眨着顽皮的眼睛,天空没有一片云。我们依然依偎着坐在石凳,此时我才感到石凳的冰凉。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这么依偎着已成为一种习惯,我向来不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决定我要向她表白,因为我明白惧怕表白会错过很多。无容质疑,我的表白尽管简单但却很成功,她再次流下了泪水,她说,“我这滴泪是为你而流的”。我突然间鼻子一酸,眼睛有点湿润,因为我告诉过自己不能在女人面前哭,所以眼泪还是没有流出来。后来他告诉我,她很感动,那晚是我陪她完成了一个曾经的失去的许诺…… 今天的夜晚很糟糕,天很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整个公园里就坐着我们两个,她告诉我,她总算没有白来。我故意问她为什么?她站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起,“因为我找到了你啊”,继续道,“假如我有一天要离开这里,你会陪我离开吗?”“当然,在这里做的也不开心,早就想换个环境,其实到那里都一样,最重要的是能跟你在一起。”我没有思索,就脱口而出。虽然天太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我知道她很激动,我因此得到了一个吻,一个甜蜜而又略带枯涩的冰冷的吻,这个吻足够的深沉,足够的细腻,细腻到一触碰就会碎掉!她的嘴唇跟她的手一样冰凉,嘴角有点咸咸的味道,她又一次流下了泪水,此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因为她们永远都有流不完的眼泪。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一天晚上,她问我,晚上冷吗?“还行,我有电热毯…”当然我并没有把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毕竟是女人,没有必要让她为我担心! 她今晚显得很平静,靠在我的肩膀上近似自言自语道,“我后天就要走了,这次出来也快一个多月了,也该回去了!抬起头继续道:你不会忘记咱们的约定吧?” 夜很静,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可我听得很清楚。她说完看着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对吧!”我答到,她显然很激动,使劲地点着头。“我明天就去办离职,后天就离开这里”我补充道。第二天,离职被批下来,手续也办的很快。我整理了一下东西,就等明天来开这里了,晚上,我来到公园,她已早早的坐着等我,“都准备好了吗?”她问,“好了,离职也办了,明天就可以卷铺盖卷走人了,”我突然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可以歇歇了。 “我是问你这里准备好了吗?”她边说那只冰凉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我突然间觉的全身有种透心凉的感觉,心房好象停止了跳动。“好了,不信你听”,我指指心口,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把耳朵放在我的心口。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条泪痕。我心疼地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我身边围着好多人,爸爸,妈妈,还有很多穿白大褂的人。我脑袋一阵剧痛,就睡着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头没有那么痛了,有很多医生站在床边,我意识到自己病了,一个戴眼睛的医生说,“真不容易啊,那么大的火,竟然能活下来而且身上没有烧伤。”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我。 一周后,我出院了,一个以前的同事打电话过来,“XX,没事吧,哪天那么大的火,你竟然能活下来,跟你住一起的同事被烧死了……” 我的思绪一下回到了那个夜晚,当我回到寝室,房子太冷我就把电热毯打开放到了低温,后来就睡着了。我没有再继续再听下去,挂了电话。我赶紧打的去了我住过的地方,等下车一看,我自己都被吓一大跳,原先我住的那所房子,已只剩下一片黑色的焦土瓦块和木块,一个抱着小孩的阿姨正从这边经过,我便上前问,“阿姨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我手指着被烧成的废墟,“哦,两周前,我这里发生了一场大火,听说是住在里面的小火子的电热毯露电着火了,这地方真晦气,三年前,一个女的因为被男朋友抛弃,也是在这栋房子里割腕自杀了。“说完阿姨赶紧快步走了,我一个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间有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感觉头发直立了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我一个人来到公园里,我的思绪又一下子漂到了那些夜晚,来到公园的左侧,我没有看到那个石凳,找遍了整个公园,也没有发现一个石凳子。我内心开始有些慌乱,小跑着来到门卫室里,“大爷,这里面以前有个石凳子,搬那里去了?”我问看门的,“这里面没有石凳子啊,里面都是竹椅!“大爷你没记错吧?”我继续问到,“你是看我老吧,我还没老年痴呆呢,我在这里干了三十多年了,那有什么石凳子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可能是再怪我叫他大爷了吧!我没有在说什么,刚转过身,就听见他跟你一个人说,“不知道怎么啦,前一段时间总有个男的每天晚上进来,一个人都会在地上坐会……”我的的神经猛的一震,我意识到他说的哪个人就是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梦中哪个女孩清晰的面孔,对,就是她,石凳上的女孩,石凳,女孩,许诺……我不敢再往下想,赶紧近似奔跑得跨出公园的大门。一伸手打的逃离这个鬼地方…… 后来,我离开了这个南方小镇,可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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