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见不到你呢。这可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王伯跟我一起。”米少爷说得兴高采烈，“对了，今天见到你爸的师侄，叫金城的，他跟老爷说明日是吉日，利出行，大吉。”小娟噘起了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走了，我们就再见不到了。”米少爷笑：“怎么会。”“我也要走了。月初就走。”“啊，去哪儿？”“走了就走了，不回了。”“那，那我月初一定回来。你可以让你的小信鸽给我传信。”夫人走过来扶了扶少爷衣领说：“等竺儿回来，我就替他挑好少夫人，再说就算没有新的少夫人，我们竺儿也惦记着以前的那位呢。”说完故意看了看小娟，小娟一转头跑走了。
第二天大早，米少爷的商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小娟站在东城的坡上，在漫天疯长的杂草间大声叫：“米竺，米竺……。”白纱衣呼啦一声扬起，宛如蝴蝶振翅欲飞。米少爷没有听见小娟叫他，只是站在商队的末尾，回头望了望。长长的道路尽头，没有一人。
五
月初。
“隐身术！他不姓金。”老爷死之前，只说了这几个字。
米家出了大事，老爷一夜之间暴毙，少爷远在外地。夫人一病不起。
“小娟，小娟你可一定得帮帮夫人呐！”米家的李嬷嬷连哭带求得来找小娟，老爸扯住她说：“别再管米家的事，小娟我们不欠他的了。我们得走了。”
“我不走，我要等米少爷回来。”“小娟，听老爸的快走。这地方实在待不下去。再过几天，这长水城就要变得汪洋一片。”小娟奇怪的看着老爸：“你怎么这么肯定？老爸你一定瞒了什么。”老爸开始支吾着不说话。“不管怎么说，我要到米家看看。”
“夫人，老爷怎么死的。”小娟问。夫人从床上支起身，还没答话两行泪就留了下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老爷说走就走了。我的竺儿还不回来……”“夫人，老爷怎么死的。”夫人转头叫李嬷嬷：“你怎么把她找来，这妖女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嬷嬷脸色变得铁青：“夫人如今说什么胡话，这是小娟姑娘，不是别人，她是来帮我们的。”李嬷嬷把小娟叫了出来说：“夫人已神志不清，小娟姑娘还是听我说说。老爷昨天晚上突然去了，临了说了句：‘隐身术！他不姓金。’我到的时候就听见这句，我知道小娟姑娘知道一个姓金的术士，所以还请小娟姑娘救救米家，就算看在少爷份上。”小娟听见李嬷嬷说米竺，心便软了。“好，我去找金城。”
金城正在院子里射箭，神情专注。“金城。”小娟叫他。他看见小娟喜形于色，旋即又沉了脸：“你怎么没走？”“你就这么想我走。”金城笑了：“你还是坏脾气的小娟。”小娟不理他继续说：“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杀了米竺的爹。”金城背了脸：“你怎么知道是我。”“因为你会隐身术，偏偏又姓金。你与米家真的有那么深的仇恨？几次三番的要杀老爷。”“小娟，说起这个，你愿不愿跟我学隐身术？这可是天下术士梦寐以求的最高术法，我倒很想教你。”金城一本正经的说。
小娟拔出佩剑，指向金城，剑尖差他喉结不过毫厘。“我知道你这个人很坏，不过还没想到你这么残忍，杀了人竟然若无其事，我可不能象你，跟我去衙门。”金城垂下眼看了看泛着青色光芒的长剑，说：“小娟，生这么大气。就因为那个米少爷？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拿你当妹妹，他也从来也没说过要娶你，只惦记着他以前那位少夫人。你又何必呢？”小娟马上火大，一用力金城的颈上便淌出猩红的血。
“小娟，你还是听师伯的话，走吧。是吧，师伯？”小娟回头看，空无一人，再转回头，金城已经不见。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金城站在她身后微笑，小娟挥剑扫过去，金城又倏忽不见。“小娟，不要再闹了。”金城说，“你想知道我与米家的仇恨，我就告诉你。”
初夏，院子里蝉声阵阵。
小娟看着金城伤痕累累的背，说不出话来。“吃惊吗？我就是这么长大的。远离家乡，独自一人。因为米家害死了我的父母，还有这长水城的人，为了赶走我们，哪一个没有推波助澜？不过是个孩子，他们都不放过。这就是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残忍的放弃所有道德。”金城用罕有的深沉对小娟说，然后穿上外衣，恢复戏谑的表情说：“当然这其中还有你的功劳，被反噬的伤。”，说着扬起左臂上面有一道可怕的新疤，“那只老鼠。”小娟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
“老爸，你一定知道什么。不告诉我，我就不离开这里。”“我的乖女儿，你不走，叫你老爸怎么活。”“那就告诉我，金城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他杀了米老爷。”“这我知道。”“他，他还要让长水城变成一片汪洋。”老爸说完，泄了气跌坐在椅子上。“我的小娟，你就什么都别管，走吧。”小娟不说话，“金城他与米家的仇你也知道是化不了，他能放过米少爷劝他出门去做生意，已经是为你做的最大让步。金城他，已经成魔，没有人可以劝他回头了。”“我知道米家对金城作了不该做的事，可是他不能因此要杀死长水城的所有人。如果……”小娟停了下来。
老爸背上一阵发冷：“小娟，如果什么？”小娟摇头笑了：“没什么。老爸金城他什么时候放水淹城？”“三天后。”
“金城，我要走了。”金城听见小娟说走，眼神中忽然流露出少见的柔情，说：“小娟，听话做个乖孩子真好，真希望还能见到你。”“你不是要教我隐身术。还算数吗？”金城高兴的说：“当然算数。小娟这么聪明，走之前就能学会。”
两天后。
“金城，明天我就走了。”金城扬头看了看浓密的绿叶间掩映的骄阳说：“明天天气应该还好。”小娟说：“其实你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可是你不喜欢我，竟喜欢哪个比我差那么多的米竺。”金城一如既往地笑，只是有些悲伤。“我来帮你梳头吧，金城，我以前给我老爸梳过。”“好啊。”
太阳游弋在金城脸上，小娟轻轻的梳理他流水般的长发，那头发在阳光下发出乌金的光泽，竟映出小娟微微苍白的脸庞。金城闭上眼，泪水默然滑过冷峻的鼻翼。小娟再见，金城在心里默默说道。
“金城，我还是不能看你放水淹了长水城。”小娟放下梳子，冷不防从金城身后刺剑。金城跳起身说：“小娟，你知道了。师伯他不守诺言。小娟，你知道你杀不了我。”金城从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娟将剑斜刺进土里，拿起金城的弓。不知为何，泪水从眼中涌出，她说：“金城，对不起我在你头发上系上了丝带，你无法掩藏的丝带。再见，金城。”然后对着在大树前飘摇的丝带，拉满了弦。
箭已离弦。不偏不倚。
“老爸。你怎么会……”箭深深的插进老爸的胸口，小娟跪下来大哭：“老爸怎么会是你。”老爸斜眼朝金城的方向看着说：“金城你先走。小娟她在气头上。”
金城没应声，丝带随风远去。
“小娟，你别哭。老爸迟早也是一死。”“可你不该替那个人死。”小娟泣不成声。“杀他的不该是你，小娟，因为你的名字是金苑，你不是老爸的女儿，老爸我姓郭。我怕金城告诉你从前的事情，你就会离开我，所以才瞒你到现在。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事，是从师兄手中抱走你，最后悔的事就是带你来到这长水城啊……”
“夫人，米少爷，明日就能回来。我用小娟姑娘的信鸽给他送了信，少爷已经回信，等少爷回来那个姓金的跑不了。”李嬷嬷对着神志不清的夫人说到。夫人只是不断重复：“当年没把那妖女的孩子杀死，才会有此大祸。”
七
米少爷的商队在山林里缓慢前移。忽然就起了浓雾。浓得辨不清前路。米少爷皱着眉几乎要骂出从来不出口的脏话。事情越是紧急的时候，越是寸步难行。本来做成了生意，大家高高兴兴地回家，半路竟收到老爷去世的消息。急匆匆地往家赶，却碰上这种鬼天气。
米少爷叹了口气，无奈的分咐大家停下休息。浓雾包裹的山林，似梦似幻。
米少爷静静坐着，神情有些恍惚。不过一个月时间，家里竟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李嬷嬷的信写得简短：老爷被金城害，夫人病重，速回。米少爷摇了摇昏沉的头，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看见信鸽的时候，还满心以为是小娟来的信。
想起小娟，假如小娟在，一定会用法术帮他驱雾，那么他便能快快回家。可惜小娟不在。他也没能在月初赶回去，不知道小娟还会不会站在米家的院里等他？他总是说自己惦记着先前的娘子，只是想让夫人不要太恨小娟，慢慢接受她，他才能娶小娟。他不是傻子，知道他娘的脾气，也知道小娟的脾气，夫人若是现在听到他要娶小娟，一定会立马撵她出门，小娟尽管喜欢他却是个宁折不弯的火爆性子，也没准会一走了之。
事情烦乱得没有任何头绪。米少爷噫语般的叫道：“王伯，王伯。”在米家待了一辈子的王伯抹了把泪应了声：“少爷，我在呢。”“你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个金城不是小娟她爹的师侄吗？”“姓金？杀老爷的不应该姓金。”王伯想了一会说：“少爷，一定是那个妖女的孩子。他不姓金，姓穆。可是那个妖女姓金，她叫金姬。十几年前，长水城有户姓穆的，非常有钱。那时老爷还年轻没什么钱，却跟穆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也只有老爷见过穆家夫人的真容。穆家娶的这位姓金女子，会一些法术。可是谁都没想到她会的竟是天下术士梦寐以求的隐身术。从她来到长水城，就不断有外面的人来长水城住下。有个术士找到了老爷。对老爷说那金姓女子是妖女，她在长水城一日，长水城便永不得安宁。只要他能把那女子指给他看，他便能把那妖女赶出长水城，而且还为老爷选一处能从此平步青云的风水宝地。老爷他，做了。
“老爸，你一定知道什么。不告诉我，我就不离开这里。”“我的乖女儿，你不走，叫你老爸怎么活。”“那就告诉我，金城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他杀了米老爷。”“这我知道。”“他，他还要让长水城变成一片汪洋。”老爸说完，泄了气跌坐在椅子上。“我的小娟，你就什么都别管，走吧。”小娟不说话，“金城他与米家的仇你也知道是化不了，他能放过米少爷劝他出门去做生意，已经是为你做的最大让步。金城他，已经成魔，没有人可以劝他回头了。”“我知道米家对金城作了不该做的事，可是他不能因此要杀死长水城的所有人。如果……”小娟停了下来。
老爸背上一阵发冷：“小娟，如果什么？”小娟摇头笑了：“没什么。老爸金城他什么时候放水淹城？”“三天后。”
“金城，我要走了。”金城听见小娟说走，眼神中忽然流露出少见的柔情，说：“小娟，听话做个乖孩子真好，真希望还能见到你。”“你不是要教我隐身术。还算数吗？”金城高兴的说：“当然算数。小娟这么聪明，走之前就能学会。”
两天后。
“金城，明天我就走了。”金城扬头看了看浓密的绿叶间掩映的骄阳说：“明天天气应该还好。”小娟说：“其实你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可是你不喜欢我，竟喜欢哪个比我差那么多的米竺。”金城一如既往地笑，只是有些悲伤。“我来帮你梳头吧，金城，我以前给我老爸梳过。”“好啊。”
太阳游弋在金城脸上，小娟轻轻的梳理他流水般的长发，那头发在阳光下发出乌金的光泽，竟映出小娟微微苍白的脸庞。金城闭上眼，泪水默然滑过冷峻的鼻翼。小娟再见，金城在心里默默说道。
“金城，我还是不能看你放水淹了长水城。”小娟放下梳子，冷不防从金城身后刺剑。金城跳起身说：“小娟，你知道了。师伯他不守诺言。小娟，你知道你杀不了我。”金城从阳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娟将剑斜刺进土里，拿起金城的弓。不知为何，泪水从眼中涌出，她说：“金城，对不起我在你头发上系上了丝带，你无法掩藏的丝带。再见，金城。”然后对着在大树前飘摇的丝带，拉满了弦。
箭已离弦。不偏不倚。
“老爸。你怎么会……”箭深深的插进老爸的胸口，小娟跪下来大哭：“老爸怎么会是你。”老爸斜眼朝金城的方向看着说：“金城你先走。小娟她在气头上。”
金城没应声，丝带随风远去。
“小娟，你别哭。老爸迟早也是一死。”“可你不该替那个人死。”小娟泣不成声。“杀他的不该是你，小娟，因为你的名字是金苑，你不是老爸的女儿，老爸我姓郭。我怕金城告诉你从前的事情，你就会离开我，所以才瞒你到现在。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事，是从师兄手中抱走你，最后悔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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