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书柜的藏书,最里层的角落,却发现还有子浩当年的一封信。
“你说你要走,你说人生的路上我已经不是你风雨共济的同伴。不敢问你为什么,不敢挽留。既然是我已经给不了你幸福,既然是你受伤后不再需要我的怀抱,我,还能说什么呢?会想念你很久,也许不是一辈子,但,只要我活着。
以后不要太任性,不要太逞强,不要总是一个人偷偷躲在被窝里哭鼻子。肚子痛的时候不要老惦记着那些还没吃够的冰激凌……“
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也打湿了手中略微发黄的信纸。
当初我怎会错放过你的手呢?
一米八五的个子,浓眉大眼,子浩是属于让人赏心悦目的那种男人。和他出现在任何地方,任何场所,我都可以顾盼自豪。女友们艳羡的目光,让我从内心里受用。靠在他的怀里,嗅那淡淡的男人味,天,就是蓝的。
我从来不缺少情敌。田芳就是其中的一个。
北方姑娘,个子高挑,身材匀称,有姣好的容颜和银铃般的笑声。为人泼辣,做事雷厉风行,女中豪杰,敢为天下先。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子浩,我们会是一对难得的好姐妹。
刚到公司的时候,田芳就以请教业务为名,频繁的出现在经理办公室。到后来,索性连冲咖啡、整理办公桌,传递文件、倒垃圾这些事都包揽了。想来也可笑,这之前,我和子浩同殿为臣,身为他的枕边人,也不曾为他这般贴心服务。
从职位上来讲,子浩是我们共同的上司;从生活上的角度来看,子浩是我们都想要的男人。
化完美的妆,穿漂亮的衣裳,虚寒问暖,田芳用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纠缠着子浩,举手投足之间每时每刻都在传输爱情的讯息。
而我,我对同事们,一天比一天热情,对工作,越来越舍得花多些心思,对子浩,学会了温柔。不再去刻意掩饰深夜缠绵时,肌肤上留下的那些紫色的吻痕。情人节到了,坚持让子浩把绚丽的玫瑰拿到公司。我告诉我的同事们,我的男朋友昨天为我买的内衣小了一个码数,我责备他了。于是,他做我最爱喝的绿豆糖水给我赔罪……
我就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护卫着我的爱情。我相信自己,相信子浩,相信我们两年的感情。面对田芳挑衅的目光,偏激的言语,只是淡定的微笑。
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公司,田芳无疑是孤立的,她是人们口中的狐狸精,是女人中的败类。大家支持我,鼓励我,说我是最优秀的,子浩一定会爱我一辈子。
另一方面,子浩也很快察觉到了我的改变,也明白了是因着什么理由。一天清晨,当我将牛奶和面包放在他手里,他说,他真的要谢谢田芳,是她,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贤慧的老婆。不愧是我最深爱,最引以为豪的男人,面对田芳的浓情厚意,子浩始终不越雷池半步。只给她,最礼貌的微笑。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一切在我的掌控之中。
中秋节终于到了,公司全体员工参加聚会。也是凑巧,我们三个人的名单全部被安排到了一席。在田芳铁青的脸色下,子浩不停的为我夹着菜,端茶又倒水。
多宝鱼上桌了,子浩是最爱吃鱼的,该是我照顾他的时候到了。或是冤家路窄,我,田芳,两只手,两双筷子,在鱼腩处狭路相逢。谁都没有要让步的意思,四只眼睛就这样对恃。众人的眼神里,尽是暧昧。
“小芳,爱吃鱼是吗?来,我帮你夹。就算是,公司对你业绩的肯定和鼓励吧!”也许是为了打破僵局,也许对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有着愧疚。我的男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护”着我的情敌。
“子浩!”
火山的熔岩倾刻间喷发,想也没想,我狠狠地抽了子浩一耳光,扬长而去。
他随后追了出来。站在大街上,我们撕扯着。子浩任凭我又踢又打,死活不肯放手。
整个晚上,除了哭,就是闹,实在累了,我就对着镜子发呆。见我这光景,子浩满脸的无辜和不解,又急又心痛。
一觉醒来,我吵着说要分手,话说出口,连我自己也吓一大跳。但我认定了,子浩是不会放我走的。我也知道他并没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让他吸取教训,告诉他以后不能再对田芳或别的女人太好。
“你早就喜欢她了对吗?你早就觉得她比我好,比我漂亮了是吗?是吗?”子浩的容忍,使得我变本加厉“你说话,子浩!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你让我走!让我走!”
子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纸巾给我擦眼泪。
“我也不爱你了,你知道吗?我早就不爱你,我不离开你,只是为了要赢田芳。”
“你有什么好?不就长得好看吗?天生的小白脸,吃软饭的。”
子浩依然选择沉默。
“如果你再不让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
子浩突然间抓过我的肩,眼神里溢出的是无限的绝望。那种神情,至今仍让我心痛。
“你真要走?”
“是!”
“可以,明天。”
我傻了!不再出声,也没有理由出声了。但我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恶劣,也不知道我就要失去我的爱人。
他走了。
去公司辞了职,交了一年的房租,煮了绿豆粥。留下了存折,钥匙,收据,还有,这封信。
再也打不通他的手机,再也没有了他的任何消息。
他走得很彻底。
心碎过后,我选择继续留在公司。因为那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有他的影子,都有关于他的回忆。
而且,我奢望有一天,打开门,他回来了。
为着年少时不经事的轻狂和任性,几年来,我在无数个冷清的月夜里被滑落的泪水唤醒。
子浩,你到底在哪?你还好吗?你是否也像我挂念你这般挂念着我呢?
我不在你身边,你温情注视的眼神都给了谁?谁又带给你欢乐,谁又让你忧愁呢?
你有新的女朋友了吗?如果有,不知道陪伴你下半生的女孩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有了她的怜惜之后你是否爱我依旧?拥她在怀,你能否记得我曾经的笑脸?
子浩,你还会回来吗?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我知道错了。
如果可以重头来过,我愿用生命来换取你永恒的拥抱。
爱情,容不得任性。爱情的花朵,需要经心的灌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