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条枷锁，有的人在里面，挣扎着想要逃脱；有的人在里面，苟且残喘……爱情，爱情呢？爱情锁在了心里面，贴上了封条，蒙尽了尘埃。
——题记
孙亚家的老太太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从见到我的第一眼。
孙亚，这就是你的那女朋友？老太太神情冷淡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我，转而侧身对坐她身边的孙亚说，我不喜欢她。
这老太太，当着我的面，第一次就给我来个下马威。面相分明是位知性的老人家，可神情竟是这般地冰冷呢？
孙亚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奶奶……他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漠然地看着这祖孙俩演的双簧，不怒反笑：老太太，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待我，似有不妥吧？
老太太横了我一眼：我做人一贯如此，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老太太横眉冷对的样子，让我心里陡升一股凉气——看来，做孙家的媳妇，任重而道远，并非我想象的那般容易。
喜欢与不喜欢是我的事，与你没关系。你们的事，我不插手。顿了顿，老太太继续说道。
我就奇怪了起来：这老太太行事腻出人意料了吧？刚刚还不满意我来着的，为啥话峰一转又变了政策？这老太太，真是不可捉摸。
不过，她的一句：“我不插手”就奠定了我与孙亚的婚姻基石，而这块基石竟也压的我苟且残喘艰难不已地活着。
【第一年】
其实我知道老太太为何不喜欢我，谁的孙子找了个大自己5岁，且又离过婚的女人，谁能高兴的起来呢？而这老太太能容的下我，也算是较为开通的一老太了。再说了，我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青春、单纯、阳光而亮丽的女孩，我的外表被第一次婚姻磨砺的失去了应有的光泽，而孙亚的青春，单纯而咄咄逼人。
没有人看好我与孙亚的这场婚姻，包括我自己。但我知道孙亚爱我，爱到痴迷。我不知道孙亚如何就爱上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他，更不知道如何去拒绝他。我在人生的大海上几乎沉没之时，是孙亚，死死地抓住了我，把我拖上了岸。我没有理由不回赠他，给他个交代。无论这场婚姻如何的艰难，有爱支撑，我想我会坚持下去。
还好，孙亚家里没有其他人对我们进行干涉——除了这老太太。孙亚的母亲在他幼年时就撒手离开人世，而孙亚靠他奶奶一手拉扯带大。孙亚的父亲在他10岁的那年，到了另一个城市重新建立了一个崭新的家庭，而老太太使尽一切手腕，留下了孙亚，断绝了母子关系。我不知道老太太是怎样一位母亲，但我看的出她对孙亚的爱，深沉而严厉。那么，为了孙亚，我要努力适应她。
我与孙亚完全有能力独立自主，可是老太太出来干涉：婚姻自主，我无权说三道四，可进了这孙家的门，过孙家的日子，做孙家的媳妇，就得守孙家的规矩……你们单过不行，你们得和我一起过。
孙亚向我翻白眼。我想，完蛋了，这老太太开始向我施行软刀子政策了。
老太太说，我的饮食起居用不着你操心，我还没老到动不了使唤你的地步。可孙亚的衣食住行，你都要悉心地给我照料好。
听了这话，我忿忿不平：这哪里是做媳妇，分明做保姆嘛。不过我想，这难不倒我——与方建舟两年的婚姻基础让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伺候别人、比如洗衣做饭。
提起方建舟我由不得心口一阵阵地抽痛。对于这个男人，我很难用爱或者恨来区分。不过，记忆里的方建舟，都是如父亲般地呵护我，把我视作女皇……可是，这场婚姻的结局却是他抛弃了他的女皇，连个借口都没有。这点令我始料不及，且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女皇从天堂摔到了地下，几乎粉身碎骨。
三年前，方建舟悄然无息地抛离我，是件石破天惊的事情，我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熟悉我们的所有人都想象不出，方建舟这样的男人，如何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要知道我们的婚姻，在别人的眼里，是怎样的珠联璧合！其实，这样的概念，在我的头脑里，又何尝不是那样的根深蒂固？我一直以为，“白头偕老”会在我与方建舟的婚姻围城里，诠释到生命终结。可是，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方建舟就在我丝毫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抛离了我，没给我任何的理由与解释。
所有人都以为，方建舟一定是吃了我的暗亏，才会如此行事。认识我们的人都认为方建舟那么爱我、那么温文而雅的一个男人，竟能够狠心抛弃我，一定是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逞强着不肯倒下，心底却已轰然崩溃。所有的指责都冲向我，仿佛我的下场罪有应得。可我错在哪里？我反复回忆那两年的婚姻生活，却也不得而知。六月是否会下雪？那一年的夏天，我的世界里满是冰封，把我牢牢地冰冻，无法喘息。
小果，我们的婚姻没有未来，到此为止吧。方建舟的最后留言压在一张离婚协议书的上面，冰冷而暗藏玄机。恋爱5年，结婚2年，我了解他的脾气——定是筋疲力尽了。于是，我颤抖地签上了“张小果”的名字，而后寄了出去。
孙亚在我再也无法假装着坚强，精神几尽崩溃的边缘，走近了我。
我与孙亚是同事关系，相处的一直很融洽，我一直把他当做弟弟般看待。
“张小果，你可以不可以不那么假装着坚强？”那个下班后无人的办公室里，孙亚山一样地堵在我的眼前。
我抬起眼睛，眯着双眸去看他，看他的青春，看他的明亮。
“张小果，释放你的脆弱，你要记得，你是个女人，不是巨人。你也有坚强不了的时候……”
孙亚的手，温暖地在我眼角摩挲，终于，那滴泪，顺着他的手，倾情地流了出来。
我不知道，孙亚用了怎样的勇气，爱上我，要了我。我们之间的年龄差别，离异与未婚的差别，让认识孙亚的所有人，都说他撞上了狐狸精。孙亚的奶奶，这么个性格特异的老太太，能够接受我，不干涉我们的结合，我想，孙亚背后一定付出了诸多我想象不出的艰苦努力。
关于老太太，孙亚或多或少地向我讲述过她的诸多是非。
老太太在没退休之前，是这座城市里一所完小的教导主任，这是个绝对特立独行的妇人。她做事果断、思维敏捷，待人接物，从不拖泥带水。接收新生事物的能力较强，但一些顽固不化的思想根深蒂固的存在于她的行为与语言之中，快70岁的一老太太，还那么精神矍铄地毫无苍老之态。
老太太一生的心血仿佛都花在了孙亚的身上，使孙亚从小到大都是个优秀的孩子。我想，我很感谢她，给我造就了这么一位优秀的男子。于是，对她的诸多不满，也渐渐地得以释怀了。
孙亚是个孩子，他时常会出奇不意地要求我，和他做一些他感兴趣的游戏。比如，藏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等着他来找；比如，头上扎满零零碎碎的头饰，摆好姿势让他为我拍照；比如，吃饭的时候，哄着他，喊他“亲亲”引他张口；比如，睡觉的时候，他把的头抱在怀里，轻拍着他入睡……我很不习惯这样的婚姻生活，可是孙亚不是方建舟，我只能适应与他的婚姻模式。
有时，孙亚也喜欢抱着我，在楼上的地板上旋转、旋转……于是，整个世界都幸福了起来。
你们俩在干吗？！搞地震不成？！不知道何时，老太太站到了我们身后，冷不丁地吓了我们一跳！我的心，扑通地跳了下，赶紧从孙亚怀里蹭出，而孙亚，我分明看见他哆嗦了一下。
奶奶，我们……我们闹着玩儿呢。
这是在我家，这房子是你们两个人单住的吗？都这么大的人了，咋不知道为长辈考虑？每天都那么轰隆轰隆上窜下窜，音响也老开的那么大声，晚上十一二点，还听你们在楼上走来走去的动静！你们眼里还有我吗？老太太眼虽望着孙亚，但余光瞟着我。
这老太太，是我们愿意和你合住的？还是我们老的动不了了？我们就何该象你那样，捧着杯茶，坐在摇椅上看着报纸，晃上半天？我在心里嘀咕着，但面上依然装着若无其事。
孙亚偷偷地拽了拽我的衣角，被我轻轻地挣开。
奶奶，我和小果以后会注意的，您老别生气了。孙亚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刚才还是意气风发的男人，这时如条虫样绵软。
可真是！老太太怒怒地留下这三个字，咯噔咯噔地下楼了。
结婚的第一年，我就在孙亚的孩子气和老太太的冷眼旁观中蹒跚而行，还好，总算熬过了一年。
妈妈说，小果你成熟了许多，这都要感谢孙亚——看来孙亚是适合你的。
我苦笑着不说话。我想我何指是成熟？而是心态苍老了许多——我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孙亚的妻子，而更象是他的母亲。可这话，我对妈妈说不出口，对任何人都说不出。我知道，我再也成不了方建舟呵护下的任性小女人了，我是孙亚的老婆大人。
【第二年】
我对孙亚释放我所有的温情，回馈他爱我的勇气。我也对孙亚的奶奶，做最大限度的让步，为了这场婚姻可以继续进行。我想，我真的没有能力再去接受世人审视的眼光了。现在，我只能做给别人看，我与孙亚的婚姻，是多么的和谐；我与这个家庭，是多么地融洽。
老太太对我说：你别喊我做奶奶，我不想与你这般亲近，就喊老太太。
我假装无所谓地笑了笑，心里却也潮湿一片，有些心寒，即使一年了，竟也没能打动她。
奶奶，小果她……孙亚在老太太面前，总是语不成句。
接下来的不久，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怀上了孙亚的孩子。我有些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孙亚不君子，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可我又能怎样？
我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一直打算30岁以后再要孩子，孙亚起初也信誓旦旦地表示支持，而如今我刚过28岁，他就暗中做了手脚……唉！
第一次婚姻我和方建舟也曾达成过协议：5年之内不要孩子。他一直遵守承诺。没想到，事隔5年后，我竟有了别人的孩子。
决定要这个孩子的那天起，我就对自己说：张小果，你以后要完全地转变自己的角色了。第一，你是孙亚的老婆；第二，你是孩子的母亲……最后，才是你自己。
老太太并没有因我怀了她家的香火，而对我态度有所转变。倒是孙亚，象是个得胜的将军，整天眉开眼笑。他给我买很多好吃的东西，说要把我喂成肥猪。他还不允许我上班，说那样太辛苦。可是，看着我挺着大肚子，楼上楼下地打扫卫生，他竟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孙亚爱我，可以在精神上、思想上，给我最大的抚慰与支持，而在生活里、举家过日子中，却从不知道帮我。家务事，男人不该插手的，孙亚看着辛苦不堪的我，无可耐何地说。孙亚也建议家里请个保姆，可是老太太不同意，理由是我的年龄偏大，产前多做些家务有助于生产顺利……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承受。我想我的锋芒与性格中的棱角，已经被这次婚姻，与这个家庭，磨砺的光滑而平实了。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第三年】
第三年，孩子顺利产下，是个女婴。看着健康而美丽的孩子，我刹那间幸福不已——我是多么自豪与感动，我竟然、竟然孕育了这么条鲜活的生命。
经过两年的又一次磨合，和孩子的降生，使我对婚姻有了更一步的认识，忽然之间我就明白了方建舟为何舍弃我——我和他的婚姻，缺少孩子这项最有利的载体。一直以来，我在外以事业为中心，在家以自我为中心，要强而任性，无形中剥夺与禁锢了他做为男人诸多的权利。我们的婚姻，让他压抑，使他厌倦。而我，也没抓住他爱孩子的这一心理（方建舟曾经很含蓄地向我表示，他很喜欢孩子），给他精神上投入必要的支撑……时至今日，我算是明白了我与方建舟婚姻失败的症结所在，但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么我只有把握眼前的幸福，为自己负责。
妮妮的降临，老太太还是看不出喜爱还是不喜爱的冷漠。不过，孩子的出生，她倒也准备了衣物和见面礼，但从未要求抱孩子一下。
小果，我要你做个好母亲，最好最好的。孙亚要求我，你别上班了，我能养活的了你们娘俩。有了妮妮以后，孙亚的精神状态算是彻底地转变了——他的一切都开始以妮妮为中心。
不行。我一口回绝，我会做好母亲的角色，但我不能没有自我。抱着妮妮我神态安详地说。我虽然明白孙亚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要我把他缺少的母爱，都补偿给我们的孩子。这个，我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我已经快30了，我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这个孩子。
我象个陀螺似地围着单位、孩子转，时常转的晕头转向。白天，我把孩子交给我妈带（我们有能力请个保姆带孩子，可孙亚不同意，他不放心把他的孩子交给任何一个陌生人），下班以后接回来，按照孙亚为孩子制定的饮食计划来抚育妮妮。
我的年龄偏大，思想与身体上的操劳比较多，于是间接地导致妮妮生下来就没有乳汁供应。
孙亚说：张小果你欠我女儿的，这笔帐我为妮妮给你记上。孙亚恨恨而又郑重其事的样子，令我越来越感觉他的陌生。
孙亚会在夜里他计划好的时间内反复地叫醒我：张小果，你睡死了吗？妮妮该喂奶了！于是我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弄醒熟睡中的孩子，给她喝孙亚临睡前兑好的奶。
在抚育妮妮的那些日子里，孙亚是最挑剔的导演，而我是最辛苦却又最不合格的演员，妮妮仿佛是个道具——导演与演员必不可少的道具。
【第四年】
妮妮一天天的长大，象个美丽的小公主，人见人爱。而我妈妈，由于年岁已高、身体又不好，终于体力不支，不能帮我们带妮妮了。而这时，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竟再次怀孕，不知不觉间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妮妮才刚一岁多点，而这个时候的孩子最难带——要学着走路、学着说话，还开始淘气。
于是，我偷偷地做了人流，孙亚知道后竟第一次伸手打了我：张小果你混蛋！你有什么权利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象是不认识地看着他，竟连泪都忘记了流。下意识地捂着被他打过的脸，感觉不到疼痛，却周身寒冷……这是那个爱我爱到痴迷，抛开一切俗世而给了我第二次婚姻的那个优秀男孩吗？他愤怒的眼神里分明燃烧着叫做“仇恨”的东西，不再有爱。
人流做的不彻底，竟让我的身体迅速地垮了下去。医生交代，不能劳神，要好好地静养一段时间进行调节。
孙亚开始急的象是热锅上的蚂蚁：张小果怎么办，怎么办？你怎能病倒啊？我们妮妮怎么办？妮妮还这么小，谁带她呀？！孙亚说着说着就又生起气来。
我忍耐了很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出来：孙亚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我是你和妮妮的保姆吗？你拿我当你老婆吗？我瞒着你去做人流是不对，我承认。但还不是为了妮妮？你以为我想作践自己吗？我身体都成这样了，你还这么埋怨我，是不是把我折磨死了，你才甘心？
泪水在我脸上肆意流淌，我想此刻我的模样一定丑陋至极。不到一半岁的妮妮小鸭子般地挪到我面前，伸出小小的手：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而我象被获赎般地抱住妮妮，更加大声地痛哭起来……
你别吓着孩子！孙亚狠狠地把孩子从我怀里夺出，而后咯噔噔地下楼了。
我对孙亚仅存的那点爱，也随着那咯噔噔的践踏声，远去了。
老太太说，妮妮差不多两岁了，可以送幼儿园。孙亚没想到竟讨得了老太太这样一道圣旨，他不敢说什么，回来后却把怨气发到了我的头上。
他对我说：张小果是你让妮妮受这么多的苦，你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孙亚的眼睛象条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试图击溃我的灵魂。
我们离婚吧，孙亚。我终于憋出了内心隐藏很久，但从没说出口的这句话。
你休想！你想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从小没妈妈？孙亚讥笑着我，恶毒而狂放：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此刻，我有种万籁惧灰的死念，我的人生竟如此失败吗？
我和孙亚开始分居，我住书房，他带妮妮住卧室。
孙亚终于听从老太太的意思，忍痛将妮妮送进了幼儿园。不过，他开始懈怠工作，每天下午准时三点半接妮妮，然后把所有的时间都交给了妮妮。
孙亚是个好导演，但不是个好演员。他是个好父亲，却代替不了我的位置。我时常在半夜里听到妮妮在卧室里叫唤“妈妈”的嘤咛声和孙亚低声下气的哄骗声：妮妮乖，妮妮是个好孩子。妈妈得了病，不能带妮妮了……妮妮要是找妈妈，妮妮就会变成小青蛙的，难看又丑陋，那样就没人喜欢妮妮了。
听着孩子的哭喊声，我拍打着卧室的门：孙亚，让我进去。
妈妈……妮妮在里面哭着喊。
妮妮不能找妈妈，妈妈是巫婆，会把妮妮变成青蛙的。
我象一滩烂泥似地哭倒在卧室的门外——我终于知道咫尺天涯是怎样的距离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开始完全依附于孙亚了。为孩子操劳，孙亚憔悴了不少，但他眼底的自豪与幸福，昭然若揭。
所有的外出活动，我们依然象幸福和谐的一家人。孙亚挽我的胳膊，亲切而温存。而我，带着淡淡地倦容，却也那么从容。惟有妮妮不会演戏，她奔跑后的所有投怀，都是奔向孙亚……她稚嫩的声音喊：爸爸爸爸爸爸……她的爸爸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而她的妈妈，是个巫婆，她再也不敢接近。
经过半年的调节，我的身体逐渐康复，但我心里的伤口越来越深。深的夜里我时常不敢沉睡，惟恐醒来后世界不知道又会变成何种模样，害怕自己连做妮妮母亲的资格，都不再有。我在书房里成夜成夜地写文章，极力地作践自己。我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该如何继续这段婚姻。
【第5年】
孙亚，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小果。有一天，无意经过老太太的门外，竟听到房间里传出这样的对话。
奶奶，我对她很好。
孙亚，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态度折磨小果。你既然认定了她，就应该好好地和她过日子。在对待妮妮这件事情上，你过分了，没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小果爱妮妮，比你尤甚。
听到此。我的心底升腾出暖暖地感动，这老太太……我想拥抱她，即使就那么一下。
从那天以后，孙亚果然对我好了许多。他会主动对妮妮说，妮妮去和妈妈玩玩，爸爸要给妮妮做饭……
当我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等待孩子时，却换来妮妮的拒绝：不，爸爸做饭，妮妮在一边待着，妮妮很乖，不会打扰爸爸的。
我的心象被刀子割开般地疼痛，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有一天晚上，孙亚哄完妮妮睡下后，敲开了书房的门。
自从我们分居后，他很少到书房来。
小果，我们怎么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了呢？孙亚站在我的面前，无限苦恼地问。
我不说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们的婚姻，我不知道，错在他，还是我。
小果……孙亚对我张开了双臂，试图要给我一个久违了的拥抱。
我犹豫着不敢扑进，我已经不能确定，这里除了有一个父亲的爱，是否还会有对妻子的爱？
小果，别拒绝我……让我们回到过去，给妮妮一个幸福的未来。这个时候，孙亚还是把妮妮放在了首位。而我，无权指责他，不是么？
我和孙亚的这段婚姻，是否会继续回到从前，我们是否有能力给妮妮一个幸福而和谐的家，我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
我是否该如方建舟当初离开我时放弃这段婚姻——因我也变的筋疲力尽。可是，我们有了妮妮，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