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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围巾
作者:吹糜   来源:网络

  他大她两岁。她叫他大姐,他叫她小弟。就像牛奶的漩涡,浓得推不开的层层温馨。
  一见钟情。秋末冬初,风为媒。
  娃乔有精致的脸孔,注定了对风过敏,哪怕是刚复苏的冷,都会对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造成鼠疫般的恐慌。
  一身热汗淋漓的良桔从篮球场上退下来,看到一团紧实围巾的她时,像是突然感受到了冷风过境,中和了热气,缓缓逼近的清爽。这是个奇特的女子,他想。
  她仅匆匆望了他一眼。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灼红的热脸烧伤了她的围巾,她差点一时冲动扯下它。这是个奇特的男子,她想。
  温暖,是四季的必需品。
  一个礼拜后,娃乔冒着被风刮伤脸的危险,伫足在操场。太阳像老师一样在它的“讲台”上重复多年来的单调。尽管女生依依不舍,可太阳还是没入了西方,那么决绝。它早退了,可惜没有校长让它写检查报告,它以后还会那么猖獗的。冷气是上涨的潮水,堆积上升,淹没本不属于她的平静。她再次看到男孩矫健的身影奔腾在篮球场上,勾勒出一条条稍纵即逝却凝重的线条。她感到呼吸有些急促,这次真的扯下了围巾。男孩如水蛇般游走于对手凌厉的攻势,履履灌篮得分。围观学生的叫喊此起彼伏。她看着那群女生暗骂花痴,然后抬高抓住了围巾的手在空中飞扬她的兴奋:“大姐,加油!”
  观众、球员,定格了视线在她身上。她仍再接再厉地喊:“美女,加油!”
  良桔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因为父亲是校长他才能一拖再拖地留下这头长发,可至少他还是能让人看出他的性别的。但女孩对他执着的呼喊令他略显挫败。她不是也一头清爽短发吗,难道他得因此叫她帅哥?为了摆脱内心的压抑,他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扫视着场上的球员。说不定,说不定这些人里真的藏了一个美女,女扮男装又不犯法。眼前突然一片红艳艳的世界,盖住了他不安分的思考。是围巾和女孩在一起久了,染上女孩夸张的性子,情不自禁地奔向他。
  娃乔眼见围巾脱手而出,愣了一下,随即颠簸着脚步跑入场内,一举掀下男孩头上的围巾。她说:  “大姐,你很棒,这条围巾送你了。”围巾绕过他的脖子,她打了个粗糙的标准结--其实她想打死结,但考虑到周围女生的想法,她倒也不得寸进尺。
  良桔看了她一眼,便很乖地戴着围巾继续打球。滑稽的形象,飞来飞去的大红浪漫。尽管男孩打完球下场时,围巾因为多了汗水的重量而有些孤寂地耷拉着,无法再与冷风较劲。对,与男孩初次相识时的那天,她还用一张精美的信笺刻录下了当时历历在目的冷风。娃乔偏执地想着,冷风糟蹋了那张信笺,像刮伤了她的皮肤般令她厌恶。她想让男孩分享她对冷风的痛恨,让他看看那信笺。但她欲言又止。信笺此刻正躺在教学楼5楼某个不知名的书桌里呢,要她回去拿简直是一场艰苦卓绝的长征。良桔安静地等待她发话,直至放学铃声响了。他拍了几下篮球,转身要离去。娃乔着急的跳脚婉回了他的脚步。他再次转身望着她越发紧张的神态。红润不知不觉涂上她的双颊,仿佛是被他传染到。他是因为打篮球才脸红,那她呢?他正在想的当儿,她已跑掉了。他不免失落。
  他很宝贝他的头发,第一次见到女孩时,也是先注意女孩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已是布满苍桑褶皱的小纸张,他跪倒在地,心疼地把它铺展在地上,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抚平,像对待他的头发那样虔诚。纸上是女孩清亮的轮廓,清亮的发丝。
  纸张重回他的上衣口袋,贴近胸膛的口袋。他用还存有些许温度的手按住它,以保证它能安稳地呆着。抬眼,兵荒马乱的人潮涌动。所有的学生,都跑出去寻找被禁锢了一个下午的自由。哪怕挤破头颅,哪怕寒风凛冽。他真的觉得有些冷了,好在脖子告诉他还有一条热呼呼的围巾。是女孩送的,那个叫他大姐的女孩送的,尽管有些湿了。他轻笑了一声。他也要和大家一起去寻找自由了,只是还不明白心里那份停滞。投入杂乱人群,他却停步回首了。女孩走了吗,可是她好像有话要说。他像是颓废的枝干上冒然长出的枝节,横生在枝头,在一堆仓促的拥挤中显得如此突兀。不顾别人的谩骂,他就这么坚持地,拼命往回走。
  娃乔以前很喜欢在下课铃响时同大家一起冲锋陷阵,杀出重围。她感到自己鲜活的生命在那时发挥得淋漓尽致。可是,可是当她气喘吁吁地从五楼跑下来,面对着昔日最爱的壮观时,欲哭无泪。
  她傻站着,抬手便要撕掉信笺。“人生一直在寻寻觅觅,那个人,那些点滴的幸福”是谁这么说过呢?钻进了茫茫人海,努力得像是溺水的人对浮木不朽的追求。如果在这么一个小操场内都找不到彼此,那以后遇到考验,出现感情罅隙时,还怎么找得到牵引彼此的那份最初的悸动呢--她真的以为他们在一起了。
  事实上,他们真的碰在一起了,在穿越过重重人群后。娃乔激动得想尖叫。良桔却是在想,商店里那件标价1599元的衣服,他决定买下了。痛快的幸福感,就该用痛快的人民币来渲泄。
  信笺和娃乔一起挤得满头大汗,一路上,她的怀揣让它像要窒息,不得不收腰裹腹。当娃乔把它递出手时,它摊开了无边的湿意,晕眩地散乱着她的手心汗水。这是个夸张的女子,一点点的晃荡都以为是天崩地裂。所以她比常人需要更多的温暖,来填补内心的不安实。
  “风妖媚地尖叫着,利刃般疯狂地乱砍,像是要把脸当纸撕扯下来,自己都没听到喉咙的低微呻吟。谁像风有那么高的表演天分呢?倾刻又变成大气磅礴的苍鹰,张牙舞爪地抓着我的脚步履履后退。
  破空而入的灼灼温暖,来源于那个热气腾腾的男孩。像饥饿遇到了刚出炉的馒头,像飞蛾撞见了明火,百转千回,无力抵抗。我想我要融化了,隐成他周边的袅绕烟云。”
  当娃乔意识到第二段应该撕下来时,良桔已经看完了。她的手弯弓在半空,良桔从信笺上移开目光到她身上时,以为她要吓唬他。娃乔尴尬地收不回手。良桔从口袋里夹出他的思念,置于她定格的右手。
  娃乔欣喜着,更多的目光投注在画边的小字上:头顶的中分线,倾挂着两席对偶的月牙,缕缕诉说着对风的牵挂,温柔的纷飞。参差不齐的刘海,怯懦地伸缩着对温度的探索。
  她的头发其实更短。良桔恰如一杯牛奶,朴实的善良。
  两人对望着,像交换了生辰八字般慎重地凝视着。女孩先大咧咧地笑了。她说,一定是注生娘娘搞错了性别,你连用词遣句都比我温柔。大姐。
  良桔心甘情愿接受了这个称呼。他唤她一句,小弟。
  有!娃乔的应答冲破云霄。
  那是一条粗糙的围巾。时不时有不安分的毛线扯开一场又一场胶着的戏分,像倒挂着的调皮猴子,又离不开对树干的牵挂。它就这么滋滋生长着,不加修饰的,是围巾,更是温暖。良桔的脖子迷上了这条围巾,没有它就空旷地难受。娃乔笑他,说他只有在篮球场上才像个男孩。因为他对同伴的取笑毫不介意,安静得像他的画。娃乔总是在清脆的草坪上踩得绿叶咧咧地笑,笑倒了身子。良桔听着她吱吱呀呀的声语,不知不觉画下一支断枝。娃乔瞧见了,不高兴地说,大姐,我的声音有那么难听吗?
  良桔摇摇头说,不会啊,像小弟的声音。
  娃乔懵懂地点头,好半晌后大悟地敲着他的头说,此小弟非彼小弟,对不对?就是说她的声音像男的。
  很多时间就这么从笑闹中过去了。娃乔觉得良桔像一杯沉寂的咖啡,有人去搅拌才会有漩涡。她常常找法子逗他开心。良桔脸上的笑窝越来越深了,从他越来越富有生命力的画上便可以看得出来。以至于她说有男孩对她吐口水时,他说,那你有没有伸手接住,掉在地上可是会污染环境的。
  照例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后,她搂着他说,我要喝牛奶。她知道他每天都有喝牛奶的。
  他点点头说,我去买。娃乔的眼睛晶灿灿地亮着。她说,是鲜牛奶。每天每天。我都要喝。而且,一定要是热呼呼的。她说热呼呼的时候,嘴里塞满了棉花似的鼓胀着,煞是可爱。像极了那圆嘟嘟的太阳。
  良桔无条件屈服了,每天每天地顶着寒风去牧场挤牛奶,熬熟。怕凉了,还脱下外套包裹住牛奶,一路小心翼翼地捧到娃乔的宿舍下。牛奶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现在,给女孩送牛奶变成了生活的重点。脖子上的围巾一直让他感觉很温暖,尽管他已经快冰成一座雕像了。
  娃乔总站在宿舍的窗台上翘首,能让她一眼辨认出他的,就是那条大红浪漫。一旦他出现了,她就奋不顾身地冲下楼去,脚像踏在红地毯般雀跃。她并没有存心要折磨他。看到他虔诚地捧着牛奶守候在楼下时,她就感觉他捧了一颗真心要给她。而她,每天每天都能收到一份满盈盈的真心。这是她一天,甚至是一生中最大的奢侈收获。她认为太过美好的,都是奢侈的。这样单纯的幸福,就让她觉得很美好了。
  
  我等你。
  我等你。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父亲根本不答应的。所以,自从良桔跟同学去蹦迪而误食了白粉,进入了戒毒所后,父亲便给她办转学,远远地去到北京。她是这样千万般回头,一路被父亲硬塞上了飞机。
  飞机轰隆隆地鸣响,却运不走娃乔根植下来的眷恋。
  娃乔在温暖的南方长大,见过优闲地想打饱嗝的牛羊,见过绵延万里的恢弘稻田,见过黄灿灿的玉米棒子,就是没有见过皑皑白雪。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像一纸飞扬的苍白,片刻都不肯为她停留。她环上围巾了,可还是止不住地冷。为什么呢,她记得他只要围着这条围巾,就一脸热呼呼的笑意呀。那她为什么还觉得无边无际地冷呢。有一簇雪从邮筒上轰塌下来,像砸在她的身上那样令她疼痛。她想起浓纯的牛奶,想起捧牛奶的人了。兴冲冲跑进超市,无一不是华丽刚硬的包装,故作姿态地在柜上骚首弄姿,要不就是小资情调。她找不到她想要的朴实。闭眼乱抓一瓶,手心没有温度传来。那一刻,她难过地想哭。牛奶入喉后,孤傲的她掉泪了。牛奶肯定了冰凉。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碰牛奶。她怕会摧垮她心中残留的那份温馨。她感觉自己真的所剩无几了,再失去这份想念她就一无所有了。她蹲在角落里任泪水孜孜不倦地流,无力回驳。大姐,你知道吗?你不能再叫我小弟了,我们已经交换了性别。因为来到北京的冬天后,我就会流泪了。
  娃乔天天打电话回家,她对着话筒一句不说,就是拼命哭,拼命哭。这点她现在轻易可以做到。
  父亲很无奈,几次拔了电话线不听娃乔哭诉,可是又担心她哪天有事了电话打不进来。最后,他到底是屈服,每天心疼地听她一遍遍痛哭流涕。不是无情。几次冲动也想让她回来的。可是,外面有那么多人的眼光。
  娃乔的最后一次来电,终于说了一句话。她说,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了。是的,是的,这些日子哭出来的声势,几近彻底毁坏了她的眼睛。
  父亲终于说,你回来吧。
  她知道自己卑劣,以这样的方式来求得父亲让她归去。
  雪花又纷华地披落,画花了北京古色古香的轮廓,披落了一地的心伤。一刻也不能呆了。她毅然办了转学。
  
  良桔已经出来了。再次拿起了好久未动的画笔。感谢前面那段灰暗的日子,让他以后可以有勇气,更好地接受人生。
  他一直是宽容的,不怪娃乔去奔她的前程。可从父亲告诉他这个决定的时刻起,他的画就病了,有那么多尖锐的苍骨挣扎着破茧而出,狠狠扎破他的坚强。娃乔连唯一的围巾也要拿走。
  她就这么从他描绘的世界里走出去,没有回过头。他曾画了一幅两人拍结婚照的一脸幸福,但后来随一杯过夜的牛奶一起丢掉了。只有她才能够享受他全心全意的呵护。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有这种待遇。所以他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冷水,让喉结更想念她的围巾。直到胃不满地抗议,拉着他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娃乔的父亲竟然来找他,讲出原委。说娃乔打电话来感叹,说她想喝良桔煮的牛奶。良桔的双手动情地颤抖了一下。有天一早就亲手煮了杯牛奶,包裹在斗大的外套里冲入风中,冲入镇上唯一的飞机场。他希望他到了北京后,牛奶还是热呼呼的。多么美好的期盼。
  这一路,风把他们的感情温习了一遍。她的笑,他的安静,她的委屈,他的心疼。以及,迎面而来的大红浪漫。其实是几乎要错过的。娃乔已不太能把良桔看清,就只有那依稀的脉脉长发,还有细心呵着牛奶的姿态。良桔想要多出一只手来,温热地探触娃乔眼睑下一望无际的荒漠。这片荒漠,是为他而生,为他而干涸。
  娃乔未语泪先流,然后把大红浪漫绕上他的脖子--这个动作,她像是演练了千百年,如此熟稔地便把它完成。
  围巾被打了个郑重的死结。脖子被紧窒的暖意围住,他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飞机场里缱绻。你……你怎么回来了?
  娃乔轻轻掰开外套,捧出里面温热的牛奶说,我来要回我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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