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 今天,是和他分手的第一天。心,没来由地乱。 轻轻叹口气,苦笑:还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放下,结果却忘不了他。只要一想起分手时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和伤心的眼神。心,就会痛到窒息。 妈妈在客厅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尽管已经尽力不发出响声,但乒乒乓乓的声音依旧传了过来。 有些烦,干脆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睡觉吧! 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第二日 睡了好久。醒来时,天是黑色的。 晚饭静静地放在床边,伸手就可以够到。但不觉得饿。 刚才,作了一个很美的梦呢! 天很蓝,云很柔软。 一座漂亮的风车,一座漂亮的教堂。 教堂里有很多人,老师,同学,朋友,亲戚……爸爸妈妈坐在最前排,很开心地笑着。 他站在红地毯中央,站在牧师前温柔地笑着。 十二下钟声响起。 和他一起大声却有点羞涩地回答牧师的提问;手指感觉到他手中银戒的温度;亲手为他带上另一半心意。 忽然,被他大力地揽进怀里。来不及诧异,额上便落下了一吻。抬头,看见他坏坏的宠溺的笑容,觉得很满足。 人们都在鼓掌,在笑。几个要好的朋友时不时调侃几句,衷心地祝福…… 好幸福!真的好幸福。即使在梦中,也幸福地落下泪来。 可只能是梦。 午夜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念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地为他祈祷: 以后,都要幸福啊! 第三日 只要闲下来就会想他。不想强迫自己忘了他,没有决心,也没有必要。 出去走走吧! 没有想好去哪里,双腿却像有意识一样走到第一次和他相遇的地方。 呆住了,因为他也在。 他怀里有一个清秀漂亮的女孩,那是他一直喜欢的类型。温柔地说着悄悄话,然后,吻得很深很深。 心,好酸,好痛。 好想冲过去分开他们;好想重新霸占他的怀抱;好想告诉他依然爱他…… 但是,不行。 强迫自己装出不在乎的表情,努力告诉自己要忽视他冷漠目光里掩藏的震惊。 和他,擦肩而过。 回到家,妈妈还在收拾。 明白自己的东西其实不多,也明白为什么会收拾这么久。 忽然发现,妈妈的白发不知何时多了很多,人仿佛也老了很多。 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很任性。 走过去,抱住妈妈,头埋在肩窝。耳边,是妈妈反复的安慰。 泪,落了下来。 第四日 一夜无眠。 早上,听到了门铃声。开门,猛地陷入一个怀抱。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熟悉的……他。 那么骄傲,那么倔强的他,在道歉,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 如果心脏可以停止跳动,那它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永远那么霸道的吻。唇破了,铁锈的味道在口里蔓延,却舍不得离开。 留恋他的味道;留恋他的温暖。 一秒,只要一秒就好,再多一秒就好。 还是推开了他。扔下一句冰冷无情的话,把他关在门外。 背靠门。听着他急急地拍门,大声问为什么。 无力地滑坐下。 以为自己会流泪,结果却没有。 抬头,看见妈妈有些歉意和询问的眼神。 无所谓,晚一天手术就晚一天。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第五日 今天,是手术的日子。 进手术室前,看见妈妈担忧的样子。 轻轻地笑,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一定会成功的。即使,机率小到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不由自主地想: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一定是在某个地方拼命灌醉自己。 麻醉剂开始生效了。 头很晕,然后睡过去。 却一直在想他。 他第一次告白的时候是很害羞的,脸微微地泛红,却不肯承认。他接吻的时候是很认真的,眼睛一直闭着,睫毛很长。 他心情好的时候,写出来的字是很漂亮的,龙飞凤舞,心情不好的时候则连小学生都比不上。 他开心的时候喜欢抱着人一下一下地亲,不开心的时候喜欢乱迁怒人。 他喜欢吃苹果却总是不削皮,说多少次也不记得改。 他…… 第六日 醒来时面对妈妈痛哭的脸,知道手术失败了。 忽然一阵恐惧,仿佛现在才知道死亡有多么可怕。 不在了,谁来为他削苹果?谁在他消沉时为他抚平眉头? 再也看不见他了,再也不能触摸到他了。 呼吸困难起来,床边的机械发出了警告声。好多人跑进来。 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感觉不到了。 只是不想,不想离开他。 第七日 天亮了吗?不清楚。 对他的思念越来越浓,意识有点模糊了。 他的笑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已经分不出真假了。 但是,还能看见他,真好! 想喊他的名字,却已经动不了了。 只觉得有热热的液体从眼眶滑落。 眼前开始变暗。 努力张大眼睛,好想再看久一点,他的脸,他的笑。 好想对他说: 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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