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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作者:紫竹风   来源:网络

爱情有的时候,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悄悄地爱着,再悄悄地忘记。一个人也可以爱到天荒地老。
    
  一、命中注定  
  小寞一直相信,遇见一个人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就像她和易扬。
  遇见易扬的那年,小寞12岁。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潮湿闷热。小寞站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脸上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流。
  同学一个一个从她的身边走过,她多么渴望会有一个人在她的面前停留下来,牵起她的手,黎小寞,我愿意做你的同桌。
  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在她的面前停下。
  小寞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眶中浸满了温热的泪。她依旧突兀地站在那里,像一只鹤,沉沉地垂下头,一滴温暖的液体无声地打落在冰凉的手指上,小寞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眼泪。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在潮湿的空气中凝结成一种孤独的姿势。
  
  易扬就是在小寞最无助的时候,英雄一样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朝着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他走。然后在老师和同学惊讶的目光中牵起她的手。
  那一刻,小寞觉得易扬就像是童话中英勇的王子,永远定格在了她的生命中。她这一生注定要被这个男子所支配。叛逆的走到无路可退。
  
  小寞就这样和易扬成了同桌。有了易扬的日子,小寞不再觉得孤单。她已经习惯了易扬每天早晨把热腾腾的牛奶放到她的手里,习惯了易扬叫她小胖妹,习惯了在她沮丧时易扬温柔的眼神,甚至习惯了易扬身上的淡淡青草味道。
  有了易扬在身边,小寞不再觉得自己是一只没人理的丑小鸭,而是一个被他宠坏的公主。
  就这样,小寞和易扬结伴走过了小学的五年级。  
  六年级开学的时候,老师在班里宣布,这个学期的座位要按照期末考试的成绩来排,易扬的成绩太差,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再同桌了。
  小寞因为这件事情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而易扬依据是一副无忧无虑,事不关己的样子。
  调换座位的那天,小寞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说,易扬,无论怎样,你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同桌。
  易扬没有说话,他抱起书包,一直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小寞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有了一次交汇。
  可是很快,易扬就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小寞觉得,那是一个太过复杂的眼神,复杂到,年纪尚小的她,看不懂里面的真正含义。
    
  二、邂逅爱情 
  时间总是在指缝间不经意地溜走。转眼,他们已经小学毕业。
  初中开学的第一天,小寞看到公告栏里赫然地写着:黎小寞6班,易扬12班。
  暑假的时候,小寞曾无数次的向上天祈祷,她能和易扬分到同一个班级。可是,上帝终究没有听见她的祷告。她恨上帝的无情,可是她,黎小寞是向来不会屈从于命运的。
  于是,当小寞第二天春风得意地站在易扬面前的时候。易扬先是一脸惊讶,目瞪口呆,然后他的脸开始扭曲,黎小寞,你疯了是不是?干吗要跑到我们班?
  谁都知道,6班是年级里最好的班级,而12班则是最差的班级。小寞不顾一切地从6班转到12班,为的就是他这个老同桌。
  小寞记得,将近一个星期的样子,易扬都没有和她说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周末的晚上,小寞一直跟在易扬的身后,天已经很黑了,月光安静地照在他们的身上。小寞突然觉得易扬似乎长高了许多,他的影子在地上是那么的长,小寞小心翼翼地踩上去,似乎把易扬踩在脚下。谁叫你不理我,我踩死你。小寞只顾沉浸在自己的窃喜中,却没想到迎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怯怯地抬起头,看到了易扬清澈明亮的眼睛。
  他说,黎小寞,我败给你了。
  
  从此以后,小寞再一次和易扬成了无话不谈的死党。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作业。
  小寞觉得,易扬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好到窒息,好到没有办法。可是,太好的极端却是受伤害。
  他们已经15岁了,虽然小寞还是一副干巴巴的小女生模样,可是易扬已经长成了清秀英俊的少年,开始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女生给他写信。小寞看着一封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心里像猫抓的一样,挺不是滋味。
  小寞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了易扬。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他第一次站在她的面前示意她跟他走?还是他故意拿走她的书包捉弄她的时候?抑或是,他的那一个让她至今没有看懂的眼神?
  小寞想,无论是什么原因,她这一次是真的完了。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他,很爱,很爱。
  
  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秘密后,小寞决定像易扬周围的那些女生一样,对他告白。
  小寞计划了很久,并且把她的计划告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小薇。
  小薇说,这还不简单,你们走的这么近,你就直接跟他说好了。
  可是,小寞试了几次都没有说出口。她想,也许换一种方式呢?对了,打电话。小寞想起自己曾经在电话里对易扬说过很多的秘密,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小寞选择在周末的晚上拨通了易扬的电话。这一次,小寞真的很紧张,紧张到话到了嘴边,可就是愣说不出来,只是天南地北地和易扬乱扯一气。小寞急得直跺脚。
  挂电话之前,易扬说,小寞,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小寞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出来的,跟你做了三年的同桌,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有心事,对不对?
  小寞的眼泪哗的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为了易扬的话而哭,更为了自己的不争气而哭。
  
  事实证明,那一次小寞的告白没有成功真的是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易扬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搬了家,易扬也很快转到了另外一所中学。巧合的是,小薇也因为家庭的关系转到了易扬的学校。
  又很快,小寞得知了易扬和小薇恋爱的事情。
  一系列的变故和打击让小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她变的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她再也没有给易扬写信,也没有给他打电话,甚至不去听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她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兽,静静地躺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拭伤口,然后留给时间去慢慢风干。
    
  三、小寞的日记 
  没有易扬的日子里,小寞学会了写日记。
  
  2004年7月5日炎热 
  请给予我新生。
  为了一份忘却的纪念。
  纪念谁的成熟,纪念谁的十六岁,纪念谁的悲哀,还有谁的单纯。
  我知道,故事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而故事的结束却看不到另一个开始。是谁不珍惜,是谁先离开,而非背叛。
  为什么会怕?没有尽头的黑暗。
  错过的,是缘分。握在手心里的,是孤单。恋着的,是永恒。
   
  2004年10月20日微凉  
  我就在这儿,你离开的地方等你回来。不见不散,望眼欲穿,海枯石烂。
  终于,我发现自己还可以和自己相依为命。不再会在笑的脸上镶着哭的眼睛。不再会怕停下脚步的心会不再跳动。
  如果这是我陪你的最后一程,我很遗憾自己没有能紧紧地抓住你的手。
  下一站,有没有人为你取暖?
  
  2004年12月25日第一场雪 
  日中梦醒处,忽然雪至。
  漫天纷飞,留下的不过是一地冰冷的尘埃。一片片恣意绽放的生命,却被无情的雨水吞噬。
  雪花的伤口渐渐融化在僵硬的土地中,不得超生。人世间的冷漠和悲哀也不过如此。
  我无限的颤抖,寒冷,恐惧。只希望能快些过完冬天,当下一个冬天来临的时候,我只希望它能够温顺地,平淡地,不再如此剧烈,如此彻骨。
  触碰到雪的体温,才相信它的真实,也严肃地告诉自己:越来越近了,好近,心跳声。
  那一个冬,转眼又一个冬。
    
  2005年1月1日晴  
  时间很快地走到了来年,去年的今天好像还在不久以前。
  时间苛责庸碌的人,却不苛责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不知道你是否依然会用纯蓝色墨水,就像我依然只扎黑色头绳一样。
  易扬,明天我一定会带上两只钢笔,你要为我灌下满满的纯蓝色,灌下整个天空。
  用滴眼药水,眼睛里流淌出的,我不再叫它泪水。
  蝴蝶飞不过沧海。
  无声地忙碌着。
  
  ---选自《小寞的日记》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小寞的日记已经有了厚厚的两大本。那是易扬不在的日子里,小寞所有的财富。
    
  四、再度出现  
  高一开学的升旗仪式上,小寞听见后面两个女生细小的声音。
  快看,升旗的那个男生好帅喔。
  他以前是F中的校草,听说还是一个乐队的主唱呢。
  小寞顺着升旗台的方向望去。看见刺眼的阳光下站着一个挺拔的少年,他的脸隐没在光线中。小寞睁大眼睛却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小寞觉得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它从未在小寞的脑海中消失。
  回去的路上,小寞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拦住。她抬起头,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他的脸,不是易扬又会是谁呢?
  易扬站在阳光下对她微笑。
  小寞看到他已经有了男人的轮廓,身材也更加高大挺拔,比以前更加的耀眼。他已经完全长成了女生心中的王子,可是她依旧是没有长大的灰姑娘。
  深深的自卑感涌上小寞的心头。时间把易扬带回了她的身边,可是也同样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小寞想,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五、遇见刘鸣 
  正如外面传言所说,易扬真的是一个乐队的主唱。小寞才知道两年里,易扬已经放弃了学业,选择了最爱的音乐。
  易扬和他的乐队已经在学校演出过几次,引起了很大的哄动。小寞也渐渐喜欢上了音乐,亦或是她已经深深迷上了易扬唱歌时专注的眼神。
  乐队彩排的时候,小寞一定会准时的出现,坐在空旷的教室里,看着他们唱歌。
  小寞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可以让人坚持到奋不顾身,让人为了音乐而执著,为了寻求一份稍纵即逝的永恒而执著。就像自己对易扬的感情。
  小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小寞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转过头来发现身边坐着一个男孩。小寞认出来,他就是易扬乐队里弹吉他的黑衣少年。

小寞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我睡着了。易扬呢?
  黑衣少年说,他有事先走了,让我留下照顾你,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那一顿饭吃的很平常,可是黑衣少年在送小寞回去的路上突然说,黎小寞,我们做朋友,好吗?
  小寞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黑衣少年笑了笑,我是说,女朋友。
  啊?小寞傻在原地。
  黑衣少年又说,我不急,你可以多考虑几天。对了,我叫刘鸣。
  那个叫刘鸣的黑衣少年走了,小寞却被钉在原地。她猛然意识到易扬或许已经知道了刘鸣喜欢她的事情。他们之间不仅有一个小薇,现在又多了一个刘鸣,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地捉弄她?
  小寞把头埋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地哭了。
    
  六、不是风,是云  
  这一天,小寞改了网名。
  她看见易扬的网名叫做,不是风,是我。小寞感到很好笑,但同时又很欣赏,于是灵机一动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不是我,是云。并在自己的个性签名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风,轻轻地吹过。风里裹着梦,梦里的风不必停留,风里的梦不必挽留。
  不是风,是我。不是我,是云。
  翻手是云,覆手是风。云飘荡在风广阔的胸怀中,她是自由的。风浮游在云轻柔的臂弯里,他也是自由的。
  风也飘零,云也飘零。
  风的去向,带走了云的忧愁。追随风的踪迹,云消风散,繁华旧梦。
  
  小寞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易扬有了关联。他是风,她是云。风是云的主宰,云是风的依恋。
  小寞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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