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们互相鼓励着，促进着，幻想给对方安上一双翅膀，可以飞得很高很远，我们互相关怀着，飞得好畅快，好舒服。我这一生都会惊叹，惊叹我们的默契，惊叹我们性格爱好竟如此的雷同，我这一生都会感谢，感谢上天给予了我一份如此美丽的初恋！
五
日月如梭，转眼到了大三，你再次成为了高才生，又像高中时一样，鲜花和灿烂的笑脸围绕在你周围，无数双温柔的手伸向你，令你应接不暇。你说你好累好累，好想躺下好好休息，我看着疲惫不堪的你，有些违心地说：“想躺就躺吧，我听你的。”
当同学们都在积极地跑分配的时候，你说：“反正是铁饭碗，不去操那份心！”
我纳闷了，高中毕业填报考自愿时，你不是因为不想顺从父母的意愿，强行要报考师范院校而闹得天翻地覆吗？在校时，不管是练书法、踢足球、办诗社、还是平常的学习，你不都要争个第一吗？怎么这时别人都急你反而不急了？无奈中只有顺其自然了，但你却爱上了烟酒，你说“若男人不抽烟不喝酒，还谈什么潇洒和****？”我无言以对，位卑言轻的一个小农女，能在堂堂大学生面前唱什么“高调”呢？
酒后你最爱唱的歌是“爱一个人好难！”
那天，你放假在家，却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身时髦的打扮，你说是你的大学同学，主动替你跑分配的事，她父亲是市委的，大权在握。我由衷地为你高兴，但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酸楚。
你分在了市里的重点中学，幽雅的环境里，她成了你的同事，你成了她的邻居。
那个寒假，你破天荒地没有再来清水河边，因为你要给学生补课，要参加教师进修，又想参加市报社的记者招聘考试。你说你振作起来了，依然想飞，想去认识山外面广袤的世界，想去抓住每一次机会。
你越飞越高，我却驻足原地，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一点一点地终于飞出了我的视线……
那是一个夏季的黑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你有些沮丧地来找我，说她给你灌了许多的酒，然后你迷糊了，看见了山那边遥远的我，走进了那间温暖的小屋，再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第二天清晨醒来，看到了身边熟睡的她的胴体。你说你好悔，你好对不起我，你带我走进了失火的天堂，将我烧得遍体鳞伤……
现在，她父母开始为你们准备婚事，因为女儿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的小孙孙，因为她父母非常满意这个有才有貌、年级轻轻就锋芒毕露、前途远大的女婿，而你拗不过有权有势的他们……
轰隆隆的雷声打断了你的话语，坐在黑暗的小屋，我们哭得昏天黑地。一种无以言表的痛苦将我击倒在你的怀里，久久不能动弹。
其实，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所以一开始我就不敢付出，但面对你****迭起的热情，我情不自禁，下决心要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所以我爱得那样投入，爱得那样单纯，又爱得那样深沉，但真正面对人间烟火，面对世界的狂风暴雨时，我们的爱却又显得那样的脆弱，那样的稚嫩。
这让我想起了你曾经绑在河边的排钓，钓线的两头缠在河边的小树上，中间绑着鱼勾，穿着诱饵，以为结实了，等天明来取上钩的鱼时，殊不知昨夜的骤雨，连小树都冲得没了踪影，当时我笑你傻，现在才明白，傻的岂止是你一人？
五年，漫长的五年啊，近两千个日日夜夜，我从没有被凛冽的寒风吓倒，从没有被炎炎烈日吓退，从没有被春华秋实迷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味痴情地等待着，期待有一天，你会拉住我的手，诚恳地说“你跟我走吧”！然而我再也等不到了，冬季属于我，但你却永远没有了归期！
我痛不欲生，连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面对苍天，我狂喊狂叫，我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予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的机会，却又残忍地安排我们泣血的分离，夏天的播种难道真的就注定不会有收获？！
那个在夏天开始的美丽故事，终于只有让它在时间的馈赠里慢慢地结束……
六
日子在平淡中十多年又过去了，她早已成了你的妻，你成了她的夫，而我也早已成了别人的新娘。也许是前生的情缘尚未了，也许是老天再次的捉弄，居然又让我们居住在同一城市，而且房子还买在了同一小区，难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意外的一面之缘，我看到你早生的华发，胡子拉茬的脸上透出成熟男人的英气，眼中更有一种忘不掉的熟悉，那是深藏的变本加厉的旧情，仅仅两秒的对视，我就仓皇而逃。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十分脆弱，有一团烈火在心中燃烧，感情的洪水在咆哮。曾经的爱情，如陈年的酒，越装越醇香，越酿越醉人。
清晨路过你窗前，我渴望你正在开窗看风景或下楼锻炼；傍晚徘徊在偌大的广场，渴望与你邂逅；多少个夜晚，我呼唤着你的名字从梦中惊醒，仿佛全世界都是你。
多少次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我强迫自己说：“别想了，年近不惑了，怎么还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千丝万缕理不清的乱。”可我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怀，勒不住思想的野马。我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沉醉在你无边的爱情里，正如你从未间断对我的打听一样，我们根本就片刻未离过，我们始终都是对方心中的影子，只是天各一方，从不提起，最伤人的关怀是不能说也不能问呀！
这致命的偶然相遇呀，使我们冬眠的情缘突然又遇到春的暖阳，孕育了漫漫一世的热情怎会始终沉迷，谁能拒绝春的气息，谁又能抗拒春的诱惑？
终于有一天你拨通了我的电话，假装最不在意的问候。
“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不好，很累，很倦，很孤单。你呢—说真的？”你那样坦率。
“我很好，刚买了房子，日子过得基本小康，这些年和他平平淡淡的，倒也自在踏实，现在他调进城里来了，孩子也上小学了，相夫教子，别无它求。——你的她对你好吗？”前些日子听说他们闹离婚。
“好是好，可惜是前些年，那时她父亲在位，我也正红，只可惜现在……”你欲言又止。
“现在怎么啦？”我想知道究竟——因为依然深爱着，所以更急切。
“经常吵架甚至动手，她是家中的独女，从小娇生惯养，她需要的是各种爱的综合体，比如父亲的关爱，母亲的温柔，丈夫的疼爱，甚至还要我像孩子般的听话，我做不到，我太累了。”你有些低沉。
“孩子上初中了吧？”我关切地问。
“初中二年级了，她父母带着。”
“哦，过着二人世界呢，你可真够潇洒的！”
“二人世界？她早就调到另一城市去了。我无能呀，还是一个跑腿的小记者，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唉，现在单位不好“混”，我算是百尺杆头——到顶了！”你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悲凉。
我沉默了。八十年代的“铁饭碗”早已摔碎，那曾经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城乡差别，早已成为历史。
“还常回去吗？那座小山村，那条弯弯的小河我都时常梦见……”你幽幽地说，怀念之情很浓。
“嗯，……哦，该去接孩子回家了。”听到你开始提往事，我找个借口匆匆挂掉了电话。
以后，电话一如当年的书信，一天没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虽然我努力地克制着，但那层薄薄的纸还是被捅破了。那是一个有点凉的晚上，出差多日的丈夫未归，电话铃响了。
“忙吗？”传来你熟悉的声音，开门见山的问。
“不忙，孩子刚睡了，正看电视呢。”我没精打采地说。
“过来看看我的狗窝，好吗？”“狗窝”？我突然想起读书时你就有一个“DOG”的绰号，常以狗自居，所以我们私下里叫你“DOG”。我忍不住朗朗地笑了起来。
“我猜你妻子一定又没回来，你成了‘丧家犬’，就在那儿‘狂吠’吧？”我开玩笑，但很快就认真地说：
“不行，就是要看也得等白天人多时。”
“求你过来看看我，好吗？”传来你小声哀求的声音。
“不行，真的不行。”我边说边拼命地摇头，我最怕别人哀求我，我心软，不会找拒绝的理由，就像男人怕女人的眼泪一样。
“那我过来看你好吗？”你一幅不死心的口吻。
“那更不行！老都老了，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些紧张。
“我真的来了，只看你一眼就走。”一幅坚决的口气。
“别来，我不会给你开门的！”我坚决地说。
“……别那么狠心，救救我好吗？你知道我想你都快疯了。”你哀求道。
“……”眼泪顺着我的脸庞流了下来，我的心在颤栗。如果这句话放在十五年前说，那该是多么幸福！
“我欠你的太多了，让我把欠你的都补上，行不行？”我早已泣不成声，昔日的那个大男孩又来到了我身旁。
“别说了。一切都太晚了。”我哽咽着说。
“我们重新开始吧。”你期翼着。
一首诗在耳边回响：“隔了那么多年，重来过渡，忧伤竟然仍然在那里，在暮色苍茫的渡口前，在静静地俯视着我的山峦之间，忧伤竟然仍然在那里等我，而那一刹那，我心里最柔弱的那一部份终于被触痛了，伤口重新裂开，热血迸出，泪如泉涌……”。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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