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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沧海桑田
作者:桑萸   来源:网络

在人群中偷看你的笑脸,恍惚间仿佛回到从前。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再一次地偶然相遇,一见钟情,然后彼此相恋?
  
  1、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2005年至2009年,她在这里,地图上定位为东经112度59分,北纬28度12分的这座城市――长沙。
  2005年至2009年,他在那里,地图上定位为北纬41度48分,东经123度23分的那座城市――沈阳。
  2005年前的十八年里,她和他都在东经113度27分北纬29度29分的那座小城。那个有长安河,有星河广场,五月份的时候栀子花会暗香浮动,留有她和他最初的爱恋的余烬气息的城市,在那十八年里,她和他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沐浴着同一座城市的阳光,生活在同一片淡蓝的天光下。那里的一切,宛如一张黑白照片,当岁月将青涩褪成淡淡的黯黄,她还是记得那个时候的她和他,最美好的纯真年代。现在的她回想起这些的时候,总是会心存感恩,原来,在那个时候,是她离他最近的时候呀。
  
  她和他跋涉千里,漂洋过海,百转千回,只为这一次的相遇,相遇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里。
  然而,世事纷繁,她几乎忘了,在两条相交线经过交点以后,便是越离越远,直到水北天南,直到各自散落天涯,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人生,有时候便是如此滑稽和荒谬,有时候她会怀疑,如果故事开始的时候,她选择的是和他做两条平行线,那么她和他会不会幸福很多呢。不管内心有多么的暗涌翻滚,至少,此生她可以站在离他很近的距离上,微笑地看着他,看着他事业有成,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天伦之乐,看着他幸福终老。尽管,尽管这些幸福是与她无关的。可是,这样的他,至少是她可以爱的,而不是她不能爱的。
  
  她叫艾琳琳,B型血。
  白羊座的女孩子。
  星座书上说,白羊座的孩子冲动、爱冒险、天不怕地不怕,爱恨分明,目标明确。
  在大家心中,艾琳琳是笑靥如花的女子,自信、干练、温柔、善良、体贴。艾琳琳喜欢唱张惠妹的歌,艾琳琳烧得一手好菜,艾琳琳能够轻而易举地就把凌乱的寝室整理得井井有条。
  是呀,在大家心中,艾琳琳是多么的光鲜多么的风光的女孩子呀,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艾琳琳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是无法掩饰的落寞。只因为一个男子,他叫许流昭。
  
  今天是2009年4月17日,她在这里,长沙。
  2009年7月的时候,艾琳琳会离开长沙,去外地工作。
  2009年7月的时候,许流昭会离开沈阳,来长沙工作。
  艾琳琳会在许流昭抵达之前离开。
  其实,在这之前,艾琳琳曾放弃
一份去外地工作的机会,只是为了留在长沙,为了能和他再次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只是,在这个莺飞草长杂花生树的春天,许流昭向艾琳琳坦白了一些真相,残忍得让艾琳琳有些措手不及的。然后,艾琳琳决定了,这一次,她是真的要飞了,像肖申克救赎里的那种有漂亮羽毛的鸟儿一般,飞向更高更远的蓝天。
  
  桑小萸说,地球是圆的,当我们远离的时候,其实是在靠近。
  艾琳琳笑,有些心酸的,靠得再近又如何,有时候靠近的时候,就像两只刺猥,靠近取暖的结果只是相互伤害。
  
  2、你从哪个星球来到我的水晶球。
  
  在2003年的2月的某一天,有一个明眸皓齿的男子冲艾琳琳微笑,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因为这个微笑和这个酒窝,艾琳琳会一直记住这个男子,因为这个男子,艾琳琳会一直记得那一天,那一天的鸟语花香。
  艾琳琳记得,那一天是分班以后的第一次班干部竞选,班主任把一群候选人叫到办公室开会。年轻的男孩女孩,脸上有兴奋,有期待,有淡漠,有平静。那天,在那么多陌生人当中,艾琳琳只记住了他。那一天,许流昭穿一件黑色的休闲外套,有一种鹤立鸡群的优雅,微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散发着健康而且英俊的气息。流转的天光杂着微风轻柔而来,在他的脸上形成好看的阴影,淡定美好得如同安徒生笔下的童话一般。
  艾琳琳在五秒之内找到了和他的共通点――她和他笑起来的时候都只有一个酒窝。艾琳琳为全世界没有谁知道这个惊人的发现而开心得想唱歌,心里甜蜜的憧憬突然排山倒海而来。
  这一天,这一幕,如同一阕流光溢彩的油画,定格在艾琳琳的记忆中,一直一直。每当艾琳琳回忆起来,都会记得第一次见到许流昭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哪梁静茹的情歌,宛如冬天暖暖的阳光在脸上微微跳跃,让艾琳琳有一种踮起脚尖就能更靠近幸福的幻觉。
  
  后来,艾琳琳发现,原来许流昭是她前座的男生。
  艾琳琳比颜小七更早认识许流昭。
  那个时候的许流昭,留着碎碎的男士短发,看上去很柔软的感觉,宛如温驯的宠物一般,明亮的眼睛如琥珀般闪着狡黠的光芒。而许流昭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如同一个魔咒一般,蛊惑着艾琳琳,从开始到现在呀。
  也许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艾琳琳就观察许流昭的背影。默默的。小心翼翼的。许流昭喜欢穿黑色的、红色的、米色的休闲外套。许流昭上课时候喜欢看侦探小说。
  每天上午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阳光会从窗棂以三十度倾斜角照进教室来。许流昭浅灰色的影子会投在艾琳琳的课桌上。艾琳琳会用手指轻轻地在课桌上画他影子的轮廓,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做世上最美好的事儿一般。

时光静静地勇往直前,艾琳琳已经习惯了这样乐此不疲地偷偷观察许流昭。
  这个时候的许流昭,已是清瘦的男子。艾琳琳后座的女生总是向艾琳琳抱怨许流昭挡住了她的视线。于是,艾琳琳把这件事告诉了许流昭。那是艾琳琳第一次正式地和许流昭说话。这么多年来,艾琳琳一直总是会意犹未尽地想起那一天。天很蓝,云很白。
  
  艾琳琳记得,高一那年骄阳如火如荼的暑假,学校补课。许流昭突然把座位搬到了艾琳琳的课桌旁。于是,从那一天,艾琳琳和许流昭成了同桌。
  这以后的很多年,每当艾琳琳听到老狼的《同桌的你》,总是会想起许流昭。艾琳琳想,当许流昭听到那一句“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会不会想起他和艾琳琳的纯真年代,会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伤感和和那么一点点的怀念呢。
  
  这么多年来对许流昭的迷恋,似乎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艾琳琳总是会不自觉地去观察许流昭。许流昭的睫毛长长的,睁眼闭眼的时候,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看到许流昭,艾琳琳总是会想到家中床上那只大大的维尼熊。
  许流昭上课的时候喜欢打瞌睡,规规矩矩地正座着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是微闭着,偶尔头晃晃当当。然后艾琳琳看到那双蝴蝶轻轻的扑动了一下翅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又闭上眼,脸上有疲惫不耐的神色。
  艾琳琳总是很替许流昭担心,怕他会被那个凶巴巴的老师发现。
  这些,这么多年来,艾琳琳都不曾和许流昭说过。
  
  那个时候的许流昭是顽皮而不懂事的孩子。许流昭喜欢用随声听在艾琳琳耳边放很闹的音乐吵她睡觉,许流昭喜欢扯着艾琳琳短短的辫子嘲笑她。
  快乐的时光总是流转得飞快。然后有一天,艾琳琳和许流昭闹矛盾了。艾琳琳像个负气的小孩子,把课桌搬离了许流昭。这以后的一年,艾琳琳几乎没有和许流昭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偶尔在路上偶遇时候,艾琳琳亦是表现出比对待路人还冷漠的神色。其实,其实,在艾琳琳把在搬离许流昭的一个礼拜后就开始后悔了。可是,艾琳琳是多么矜持的小姑娘,她不要先向他低头。毕竟,最初搬离许流昭的是艾琳琳,她又该以怎样的理由去把课桌搬回许流昭旁边呢。
  
  3、朋友还在怀疑我的选择,而我不做仙女已经很久了。
  
  后来的后来,艾琳琳向自己别扭的矜持妥协,她花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请求和好的信,然后托朋友递给许流昭。后来的艾琳琳总是会佩服自己,因为这样的情形多么的像一个害羞的女子写情书给暗恋的男子呀。而在那个年代,男女生之间有一层隐形的界限,越界一点点就会流言蜚语满天飞扬。幸好,这件事是艾琳琳和许流昭的秘密。只有她和他知道。许流昭第二天就给艾琳琳回了纸条。艾琳琳觉得自己幸福得要死掉了。可是,艾琳琳又笑着对自己说,我还不能死掉,我要和许流昭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呢。
  
  2004年的夏天,艾琳琳和朋友设计,把许流昭骗到星河广场陪艾琳琳看星星。艾琳琳的朋友骗许流昭说艾琳琳晚上独自一人去星河广场看星星。
  星河广场。深蓝的夜幕上,星星闪闪地眨着眼睛,路灯是暧昧的昏黄,像是一张被时光洗涤过的泛黄的油画。艾琳琳其实很担心许流昭不来的。艾琳琳甚至想好了如果许流昭几点几点还没来星河广场,她就爬围墙回学校睡大觉。
  盛夏的夜晚,空气中有植物清凉的气息,湿润而脉脉含情。艾琳琳抱着双臂,心里默默地说,许流昭,如果我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你还没有出现,我就真的爬围墙回学校睡大觉去了。
  时间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广场开始清冷下来,远处的路灯渐渐熄了不少,夜色一下子暗了许多。
  寂静中,有流浪的小猫嘶叫,如同婴儿哭啼一般。
  不远处,有人打着手电用铁钳在垃圾箱中翻索寻觅。
  偶尔有路人经过,会用很诧异的目光看着她,或者冲她吹口哨,锐利的口哨声如同一把雪亮的刀子划开了死寂的夜色。
  当艾琳琳数数数到犯糊涂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看到许流昭骑着自行车穿过宽敞而寂静的街道,向艾琳琳驶来。这样英俊的许流昭如同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出现在艾琳琳面前,不可思议得像是一个人拿着冰淇琳走在平安夜的街头糊里糊涂地遇见了圣诞老人一般。艾琳琳心中升起一阵玫瑰色的温馨感,莫明其妙得让她有些微微的晕眩。艾琳琳高兴得甚至快要跳起来,她终于不用爬围墙了。
  许流昭甚至还体贴地给艾琳琳带了他的外套过来。艾琳琳心里是有浅浅的感动的。
  那天晚上,艾琳琳和许流昭在星河广场的石凳上看星星,彻夜长谈。许流昭告诉艾琳琳他不了了之的娃娃亲,许流昭告诉艾琳琳他小时候的很多趣事。那个时候,艾琳琳觉得自己多么的幸运而又幸福。因为,许流昭开始搭一座挢让艾琳琳到他心底瞧一瞧了。
  天快亮的时候,许流昭用自行车载着艾琳琳溜达。他们穿越过大半个城市。清晨的微风,温柔地拂面,像一个久远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的一般。
  那一天,艾琳琳坐在许流昭自行车的后座,穿着许流昭的外套,听着许流昭的声音,艾琳琳在心中悄悄许愿,但愿时光就此停住。

之后的时光,艾琳琳琳的快乐开始变得不可思议,艾琳琳没有理由的觉得开心,想起许流昭的时候,会不经意地扬起嘴角。
  艾琳琳决定折一千只千纸鹤送给许流昭。只有女孩子才知道,千纸鹤,是代表折纸鹤者对被送的人的祝愿,每只千纸鹤承载一点祝愿,最终成为一个愿望。艾琳琳希望许流昭也幸福快乐。
  艾琳琳想,每天折十只千纸鹤,一百天就可以折一千只千纸鹤,那么许流昭就可以许下幸福的心愿了。而数字十和数字百都是艾琳琳喜欢的数字呀,十全十美,百年好合。
  当艾琳琳折了520个时,许流昭状似不经意地问她多少个了。
  艾琳琳回道,五百二十个了。
  许流昭又问什么,听不清楚。
  艾琳琳于是重复了一遍,五二零个了。
  许流昭仍是一脸迷茫的说,什么,听不清楚。
  艾琳琳于是很大声的说了一句,五二零。
  艾琳琳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大,首先是短暂的几秒的安静,然后,周围的同学哄笑起来。许流昭嘴角也含着恶作剧的笑意。半晌,艾琳琳才明白过来,这是许流昭设下的一个圈套。这个时候,艾琳琳觉得许流昭和大灰狼一样的可恶。
  
  艾琳琳是多么冲动的白羊座的小姑娘。她那么迫不急待地希望许流昭幸福,于是她拼命地折纸鹤,甚至上课的时候都把手藏在课桌下偷偷地折纸鹤。
  艾琳琳在不到一百天就折完了一千只千纸鹤。后来,艾琳琳总是会怀疑,是不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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