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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兜兜转转
作者:佚名   来源:风络

肩上的男子醉得不省人事,鼻间呼出的气息有淡淡的伏特加气味。
    夏止渊,没想到你醉后会这样安静,真想听听你醉后吐出的真言会是什么呢。苏葭洛使劲全力撑着男子,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纤长手指按下电梯。真重呢,夏止渊,你这三年练了不少肌肉吧。
    不过,安静也好,不然听到他口中吐出“俞静然”这三个字,她肯定会立马乏力崩溃掉。苏葭洛扶着夏止渊,静静靠着电梯,看着楼层显示终于跳到了“7”。
    7,是大学时代俞静然的学号吧。夏止渊,你真是……苏葭洛笑得无力,却不知该接着说他什么,只是行动笨重的将他扶进了房间。
    啊,真累。将夏止渊安置在床后,她亦横躺了下来。今晚的同学会,她喝了不少酒呢。不过夏止渊喝得更多。苏葭洛翻了一个身,看见男子的侧脸,依旧是骄傲的弧度。酒精的气味如同妖魅的精灵在宽大的房间内跳舞。
    真是一出暧昧的场景,自己是不是要应景的来一场酒后偷欢?苏葭洛伸手抚过男子柔软的嘴唇,露出一个妖娆的微笑。是的,无论自己怎样努力,还是做不了俞静然那样安静高傲的女子吧,倒不如纵情一次。
    自小父母离异,心中千疮百孔,她早已没有资格做那种安静坚定的女子。
    “静然……”在她的唇贴上男子唇瓣时,她听到了这声模糊的轻呼。于是她体内被酒精燃起的躁动狂舞的妖蛇倏然消失不见。
    “哧——”苏葭洛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他。我们还真是一群不肯轻易言爱的……笨蛋。
    静静听着身边男子均匀的呼吸,她的心安宁而苦涩。能安静的陪伴他一个长夜,知足吧,苏葭洛。妖娆的女子终于阖上有着纤长睫毛的眼皮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她被夏止渊的声音吵醒。
    “静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听见夏止渊那样骄傲的男子此刻如雀跃小男生般的语调。外面的是俞静然,他们果真还在一起?苏葭洛站了起来,突然恶毒的想若此刻走出去,静婉如她,见到衣衫不整的自己时会是怎样的花容失色。
    “刚刚回来,我过来拿些东西。”边说着,俞静然已经推开了房间。然后看到了一脸慵懒,头发凌乱的苏葭洛。
    “葭洛?好久不见。”俞静然有丝诧异,但并不似苏葭洛想像中的那样慌乱。她依旧安静而美好,只是目光有些深沉。忘了呢,俞静然高傲如天鹅,又怎会失掉自己的优雅。苏葭洛,三年之后,你还是败给她了啊。
    “静然,昨晚同学会喝多了,是葭洛送我回来的。”夏止渊开始解释。
    苏葭洛突然为夏止渊感到悲伤。于是,她开口,“静然你终于回来了,昨晚夏止渊唤了你一晚呢。老实说,这三年,你们到哪逍遥去了?”
    俞静然微笑,“我刚刚从杭州旅游回来,公司还有事情,约个时间再跟你好好聊聊吧。说起来,真的很久不见了呢。”
    “你一个人去了旅游?真潇洒呢。难怪不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苏葭洛知道她这位大学好友有独自旅行的习惯,所以对于夏止渊的落单她并没有过多不解。只是,夏止渊,与她在一起,你幸福么?
    “呵呵,渊你陪陪葭洛吧,我先回公司。”俞静然步伐匆匆消失至门外,气质依旧不减。
    夏止渊看着她微微点点头,苏葭洛看见他眼中的失落。待俞静然离去许久,夏止渊终于挑眉朝苏葭洛道,“葭洛,你可真是越来越妖魅了,早上醒来我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聊斋里的女妖。”
    “那么你猜,”苏葭洛靠过去,眼神如丝,“昨晚你醉后,我妖住你没有?”
    男子脸上桀骜的笑意终于收敛不见,夏止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脖子,“葭洛,你知道我对静然……”
    苏葭洛手指覆上他的唇,做了一个“嘘”的嘴型。“不要多想,我现在跟舒子默幸福着呢。”
    “哦?”男子来了兴趣,“舒子默那家伙昨晚怎么没来?”
    “出差去了。”
    “去哪出差?”
    “……”苏葭洛顿住,因为她亦不知。对于舒子默的事情,她发现自己极少有兴趣去关心。苏葭洛嘿嘿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和静然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夏止渊又摸了摸脖子,那是他感觉尴尬或是惘然时的习惯性动作,“静然说她现在还不想结婚,若是我等不及了,可以离开。”
    “啧啧,你们的恋爱真像一场马拉松。”
    “呵呵,我不急啊,像我这样财貌双全的单身钻石王老五,还愁没有老婆吗?倒是你,老大不小了,得快点把自己嫁出去才好。”夏止渊甩掉眼底的忧郁,露出明朗的笑容。于是苏葭洛恍然又看到了大学时代那个骄傲自信的男子。
    “少臭美了,我还要多玩两年呢。那今天先这样,我回去啦,说不定舒子默已经在家里等我了。”苏葭洛心情复杂的告别夏止渊。该庆幸么?原来俞静然和夏止渊依旧与大学在一起时一般疏离。该失落么?原来夏止渊还是那样深深的喜欢着俞静然。可是,她亦还发现,俞静然和夏止渊以后也不会幸福的在一起。
    夏止渊是骄傲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爱无保留的呈在他心爱的女子面前,他不会一网情深的说爱她,他只会装作不经意的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那种见到俞静然就欢喜如孩子的语气,也会有小心翼翼的压制。爱情是场持久的战斗,若是哪一方的爱超过了对方,那他必定输得一败涂地。所以,夏止渊此刻正在辛苦的维持着爱情的天平。
    而俞静然安静却天性高傲,慧心如她肯定已经明了夏止渊的感情,所以她放心的握着那根拴着夏止渊的线,如同牢牢掌握一只风筝。所以,即使看到出现在他们房间里的自己,她也能依旧淡定安然吧。好一对不言爱的情侣!
    俞静然,你到底再玩什么!不要再让夏止渊伤心了,好不好。
    坐在舒子默为她买的甲壳虫上,苏葭洛忍不住想将心中的愤懑大喊出来。不过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单手点燃烟,她缓缓吐出缠绵的烟圈。说到底,自己与舒子默又何尝不是一对不言爱的情侣。
    也许,连情侣也不是。自己只是房客而已,而舒子默,就是那个大方的房东。可是她是知道的,舒子默喜欢的,是俞静然。瞧瞧,多么可笑的命运。她与舒子默是爱情里的失败者,所以他们凑合在了一起,如同在一个水坑里将要窒息的鱼,彼此相濡以沫,并约定不谈感情。
    如果自己能将夏止渊俞静然拆开,多好。她与夏止渊双宿双栖,舒子默与俞静然白头偕老。可惜,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喜欢俞静然!残烟突然烧痛她的手指,她清醒过来。
   
    颓然回到公寓,苏葭洛听到浴室有哗哗水声。
    “亲爱的,你回来了?”苏葭洛唤得亲热。没有爱情,照样可以做出恩爱的样子。
    “哗——”浴室的门被打开,舒子默伸出头给了她一个湿润的吻。
    看着赤身****的男子,苏葭洛妖魅笑道,“唔,美人身材不错,多少钱一晚?大爷包了。”
    舒子默露出一个干净而宠溺的笑容,将浴室门拉上。他身上有一种与俞静然一样的安静的力量,两人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吧。苏葭洛的心竟为这个事实闪过幻觉般的痛意,她自己亦微微错愕,她坚信是相处久了的缘故。
    “亲爱的,你是去哪出差了?”鬼使神差的,她突然很想知道。
    “哗——”浴室的门又被打开,舒子默眉眼都是温柔的笑意,“杭州。”对她意外的关心自己,他似乎觉得欣喜。
    “哦,怎么样?”苏葭洛故作镇静。杭州?那个俞静然刚刚自那旅行回来的地方。
    “没怎样,碰到一些以前的同学,吃了顿饭。”舒子默淡淡道,他背过身冲洗身上的泡沫。
    苏葭洛突然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舒子默,是不是在杭州你终于收获了你暗恋已久的女子。
    “滋——”手边突然传来手机的振动。苏葭洛看到上面三个字,俞静然。于是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被抽走。她不愿看里面的内容。
    这么说,自己将要一无所有了?这个与自己相濡以沫三年的安静干净的男子,终于,也要离开自己了啊。

“宝贝?”舒子默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他发现苏葭洛似乎已经睡着了。
    “滋——”手机又振动起来。舒子默拿起手机,发现里面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是同一个人发过来的。第一条,是一张图片,里面的女子与另一个男子睡的幸福安详。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舒子默看向眼前,里面的女子与眼前熟睡的女子重叠起来,而她身边的那个男子,是他,夏止渊。
    第二条短信,“舒子默,这就是你默默守护三年的结果。”
    这样如智者般残酷无情的陈述句,让舒子默的心突然狠狠抽痛。他深吸一口气,回复过去,“明日晚九点,左岸咖啡详谈。”
    苏葭洛并没有睡着,她听到舒子默按下键盘回复短信时的滴滴声时,心中有飓风呼啸而过。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他的,没有他,自己也不能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所以,放心吧舒子默,我会乖乖的离开你,成全你的爱情。
    我会在确定你的幸福后,安静离开你。这是苏葭洛最后的坚持,所以她才会跟踪舒子默到了那间名为“左岸咖啡”的咖啡店。
    然后,她最终看到了俞静然,这个让她欲恨不能的大学好友。俞静然向舒子默走去,安然坐在他对面,两个人安静的说着什么,彼此脸上的融洽,让苏葭洛心如死灰。戏已落幕,她这个配角该要退场了。苏葭洛低头往回走去,准备回到那个与舒子默生活了三年的屋檐下,将自己的东西统统打包出去。
    “砰——”头突然撞上一个温软的物体。苏葭洛抬头,发现夏止渊忧伤的看着自己。
    苏葭洛粲然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好歹还有人陪自己一起失落。
    夏止渊微微错愕,随后也笑起来,笑得桀骜,“原来静然一直这样对我,是因为舒子默那小子,害我真以为自己那么没行情。输给舒子默,我也不算很惨。”
    “呵呵,舒子默总算心想事成,能与他心仪已久的女子在一起。”苏葭洛笑。
    夏止渊听罢,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你难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
    “……啊,没事,一起去借酒消愁?”夏止渊挑眉。
    是庆祝恢复单身。”苏葭洛纠正。
    两个醉酒的急于寻找慰藉的成年人,在这样暧昧的夜里,结果似乎只有一条。
    宽大的床上,两副****的躯体如同藤蔓纠结在一起,他们拼劲全力的在对方身上发泄,似两头互相撕咬的幼兽。夏止渊粗重的喘气声在苏葭洛耳边回荡。
    苏葭洛突然想起默默温柔的舒子默,他温润微笑的样子,他拥抱自己时仿佛停住的时间,以及有时,他看着自己深不见底的忧伤眸子。他此刻与俞静然在做什么?是在自己与他一同睡过的床上,做着现在自己与夏止渊正在做的事情?
    苏葭洛你真是贱,与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在一起了,竟然还会想其他的人!苏葭洛狠狠在心底骂着自己,心却不可抑制的空了一片。她发现,在知道俞静然与舒子默的事情后,自己竟没有想到夏止渊,以及自己可能会与之在一起的机会。之后她所心心念念的,只有舒子默。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时间早已消磨掉最初的爱恋,让另一个人的温柔不知不觉在心中破土拔了芽。时间,你真他妈伟大。
    从前她是在为“未得到”而耿耿于怀,今晚,她却要为了“已失去”而黯然神伤。
    “啊——”身上的男子发出一声餍足的喘息。而苏葭洛的眼角,滚出一滴晶莹的泪。今夜才发现自己心中所爱,会不会晚了点?
    “洛,等下我帮你把东西搬过来吧。”狂欢之后的清晨,夏止渊看着眼前正在穿衣的女子,嘴边有释然的笑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如何强留,终究是捕风。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他想告诉她,其实那晚,他没有完全醉,他知道那个吻。故意唤静然的名字,其实也是在暗示自己,不让自己怦然情乱。说不定,自己心中有喜欢她,只是骄傲让他一定要抓住俞静然那颗心而已。现在,他已不再偏执。
    “不要多想。”苏葭洛无力一笑。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夏止渊缄了口,看着她走了出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女子。
   
    舒子默回到公寓,空落落的房屋里,属于苏葭洛的东西统统已不在,似一场匆忙的逃离。他被这一事实打得措手不及,轻轻放下钥匙后,他蹲下来,如同孩子般哭泣。
    那张相片不能说明什么,他依旧坚信着苏葭洛最终会发现自己的存在。彻夜长谈之后,俞静然被他的执着打败,终于选择放弃。“年少的我自以为聪慧,当年与渊在一起,也只是赌你是否喜欢我。你与葭洛在一起后,我依旧高傲的想着能得到你,所以一直与渊若即若离,而后最终放下高傲,策划与你在杭州相遇,以为自己努力一把事情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她顿了顿,看了看那张她趁两人熟睡时拍的照片,“这样你都愿意等她,那么,我再去争就是愚蠢了。渊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想我也不能再放纵自己的高傲任性了。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就这样吧,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这个聪慧安静的女子,终于发现她永远也得不到他时,聪明的选择了放弃。只是,流光容易把人抛,夏止渊终究变了模样,她俞静然亦不能在感情中全身而退。想要操纵爱情如放风筝的人,都是愚蠢的,风筝在最接近天空的那一刻,会有自己的思想,选择自由。
   
    苏葭洛放下旅行包,为没电的手机插好电。她将自己的行李搬去了朋友家,自己跑来了凤凰。这个她与舒子默曾经来过的地方。舒子默曾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而幸福道,“我在看一场最美的风景。”
    如果不能再拥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所以,她要来铭记这里的,铭记他说的,最美的风景。那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手机开机后,飞来一条语音留言:
    “想最后一次叫你宝贝。宝贝,希望你能幸福。只是,真的很为你心痛呢。你这样义无反顾的搬出去,是要下定决心争取夏止渊了么?俞静然来找过我,见我对你依旧死性不改,于是不再执念,决定好好对待夏止渊。所以我担心你,真怕你会受伤。
    对了,一直没有告诉你,大一时你看到的那封情书,其实是我写给你的呢。谁知道你只看见了信封上那个‘7’之后就侃侃而谈,说什么‘舒子默,你快点去追俞静然吧,不然我真的没有把握夏止渊会喜欢我呢’。我的小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手指下还压住了另一个数字‘1’。我要给的人,是17号,是你啊。可是,你都这样说了,这信我就没有再寄出去的必要了。三年的陪伴,或许真的抵不上那种心动的感觉吧。你依然喜欢夏止渊,而我依然喜欢你。
    最后,呵呵,偷偷告诉你,因为觉得失了面子,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夏止渊你喜欢他。大学你没有来得及向夏止渊表白,现在勇敢去爱,未必没有赢面。我会在最美的风景中,让风为你捎上我的祝福。只是你不在了,也不知那最美的风景里,有没有留下最痛的纪念品……”舒子默的声音低了下去。
    听完留言,苏葭洛已经不会思考。呆立半晌之后,苏葭洛突然狂奔了出去,在人来人往的小巷里,放声大喊,“舒子默,舒子默——你在哪?我爱你,苏葭洛爱舒子默——我爱你——”
    来往的路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然而她不管,依旧奋力呼喊着,她已无法再承受又一次的错过。她豁出去,只为重逢那个眉眼温柔安静的男子。
    “舒子默,我爱你——你在哪——”
    ……
    苏葭洛的嗓子仿佛烧了起来,她的声音渐渐嘶哑破败,却依旧不放弃的喊着。天性悲观的她,脸上已有了绝望的泪。没希望了,苏葭洛,你把自己的幸福弄丢了。
    “咳咳,觉得还是没有听过瘾呢。不过再不出来,恐怕某人就要去跳沱江了。”
    身后,传来那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
    “舒子默,你混蛋!”苏葭洛转身,飞快钻进身后那人的怀里,想要打他的手在颤抖之后紧紧抱住了他。她已舍不得在这个温润的男子身上再添任何一丝痛楚。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是笨蛋。俞静然和夏止渊都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只有我不知道。”苏葭洛丧气的皱了皱鼻子,鼻尖蹙成一个可爱的小褶。
    “夏止渊也是个笨蛋,不知道你喜欢他。”舒子默惆怅的看了看天。
    “我看你才是个笨蛋,不知道我早已不知不觉爱上你。”苏葭洛轻轻记他一栗,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装了。
    “你不也一样,所以才会这样哭哭啼啼的出现在我面前。”舒子默宠溺一笑,吻上怀中的女子。苏葭洛在一片窒息中,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舒子默,你再也逃不了了。
    从此,苏葭洛与舒子默幸福细水长流。而夏止渊与俞静然,两人分开旅行,展开属于自己的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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