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夜里,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带来了秋天的寒意,我是这样的想你。
你走得那天,我躲到了外面,我害怕自己会流泪,别离的场面太伤感,我在空旷的市场北口来来回回地走,远处飘来若有若无的歌声,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你会不会没有说再见的那一天。慢慢的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你随着父母到南方的城市去读书,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寂静的校园,转过身才发现我无处可去,到处都是一片荒凉。
清怡红着眼睛从外面回来,我想对她笑却哭了出来,我们索性抱头痛哭一场,哭过了心情好很多,我们手拉手去吃麻辣烫,红通通的辣椒飘了一层,辣得过瘾辣得痛快,早己分不清鼻涕眼泪是因为什么。
1
成达有电话过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刚好我抽着鼻涕眼泪说不出话,几分钟后他出现在我和清怡面前,清怡借口有事走开,我捏她的手,她也不理会,真的很没人性。我忍着心中的难过和他走在灯光迷离的街头,他说,喝奶茶?我摇头,他说,看电影?我摇头,他说,那送你回去吧,我摇头,这次他站定盯着我,我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没有,他温柔地说,怎么样你才会点头呢,我看着他无辜的模样,很内疚,却下决心说,对不起心情不好,我们改天再聚好了。月色斜下来,使他的背影年看起来那么落寞。
清怡的痛苦名正言顺理所当然,有人和她一起分担,所以她是幸福的,而我却是一个人的事,和我共同分担的只有天上的星星空中的细雨还有现在在地上慢慢爬行的小蜗牛,我多像这只小蜗牛,每天都躲在自己的小壳子里,欢喜悲伤全是一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
能够每天看见你我就是幸福的,哪怕是一个背影一个转身,偶尔会说几句应景的话,你的笑容灿烂纯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有时候会发表精彩的与众不同的观点。
清怡笑我,千辛万苦绣出来的十字绣为什么还在你手里,不如我替你送出去,她狡黠地笑,我想起每一个落日黄昏我都会静静地坐在窗前,像古代绣女一样左手执撑子右手拿针线上下穿梭,想着你的模样织着我的相思。我没有想以后的事,我只知道这样子就很知足。直到有一天,我和清怡去图书馆借书,泛着青白色的小石子路上走来你们两个,路两边的樱花开得正艳,风一吹纷纷扬扬地像一片花海,在我的记忆中却幻化成悲伤的画面。她清秀挺拔得如一株小白杨,浑身散发着蓬勃的妩媚的气息,是的是妩媚。像一对壁人,天造地设。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空气,原来美有这样的力量。
星期天,阳光稀薄,在森林公园。
我和清怡在海盗船上疯狂尖叫,凶险一个接着一个,心脏承受不住几乎要跳出胸膛,终于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下来的,我俩站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像是死里逃生,劫后余生,我们拥抱在一起,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兰芯,不哭,你看青山绿水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你还有很多机会。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他。
那你去找他呀,告诉他,你喜欢他,也许他并不知道你的感情。我摇摇头,可是他有女朋友,他们那么般配。你呀,从来都是这样不勇敢。清怡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勇敢,对呀,我为什么不勇敢一些,既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一下。
2
我带上所有的银子,买下全套ONly ,头发整成大波浪状,脸上被清怡折腾成调色板,我趁着月色朦胧之际,悄悄地溜出宿舍,上了南下的列车,有一种荆苛刺秦的悲壮,风萧萧兮,壮士一去不复返兮。
我戴上早已准备好的墨镜,把不自信的自己藏在与自己背道而驰的行头里面,也许这样可以在被拒绝的时候不那么难看。
我打开电话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凛住呼吸,喂,哪位。我的心一凉,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号码,他并不在意我。我是兰芯,我在你的学校门口,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一口气把想好的台词说完,我怕我一停下来就会失去说出来的勇气。兰芯,哦。拖着很长的尾声,说完挂了电话。我在学校门口逛来逛去,像煎锅里的鱼一样,恨不得立刻死去或者说立刻离开这里。想起你漫不经心的语气,我的心在大海里浮浮沉沉。
终于看见你懒懒散散地走出校门口,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却不知道我就站在距离你不过五米的地方,路边的合欢花散发出轻微的香气,空气里却迷漫着着悲伤的味道。如果我就此离开,清怡一定骂死我了,不管怎样,我一定勇敢一回。我笑嘻嘻地挽住你的胳膊趾高气扬地往学校里走,你被我拖着一步步地往前挪,我知道你是怕你女朋友知道,我是不是很厚颜无耻。
你把我安排给一个鼠目獐脑的男生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我气急败坏地打你的手机,总是无人接听,后来干脆就关机了。我逼着鼠目男和我一起去找你,他说打死他也不去,我不顾他在后面的哆嗦和警告,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找到你,走在陌生的校园里,来来往往全是冷漠的脸,我不知不觉走到操场上,若大的操场上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们在散步,也有一双双的情侣在亲亲我我。当然也有人在吵架,我看见你和她站在那里,你垂着头沉默不语,她流着泪咬牙切齿,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最后她愤然离去,风吹起她的长发有种凄然的美。
你一个人立在风中衣袂飘飘,像是一个纸风筝不知道要飘向哪里。我悄悄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你,有人说,从背后抱着你的人才是最爱你的人,我是最爱你的人,可是你最爱的人是谁呢。你神情悲悯地说,你真傻。我笑了,我知道你明白了我的心事,傻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3
我陪你喝了N瓶啤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你低着头,眼神迷离,嘴里嘟嚷着她的名字,我拖着你回学校,出门来却发现路上水流成河,许多的汽车泊在水中,我没办法只好重新拖着你回到店里,你大声喊着,你是谁?为什么你在这里,安妮呢,我要安妮,你走开了,我要安妮。许多人看我们的笑话,我一刻也不能容忍,使出全身力气拖着你到马路边,想不起要向谁求助,一狠心卷起裤管跳进水里,好不容易像两只落汤鸡一样挪到了马路对面,向四周看看,全是白茫芒的一片,偶尔有几个行人穿着雨衣从水里趟过去。我又冷又饿没了一丝力气,真想狠狠地揍你一顿,突然灵光一现,你的手机里一定有同学之类的可以来帮忙。却发现你的手机全进水了,根本打不开。我拖着你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看着你紧锁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可是还是那么可爱,有种别样的令人心疼的神情,斜风夹着冰冷的雨丝,打在我身上,浑身发冷困意袭上来,渐渐的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满眼都是刺眼的白色,阳光白花花的,我头痛欲裂,迷模中像是有人在床边,一定是你,穿着白色的衬衣,有着淡淡的烟草香气,扒在那睡觉,真后悔自己喊出你的名字,我倒希望时光停驻,我们就这样相依相偎到永远。你端了粥来,我受宠若惊,失手打翻了茶杯,弄湿了你的衣服,桌子上一片狼籍,我想钻进地缝藏起来,却碰上你温柔的眼神。
你为什么这样傻,不会打车,不会打公用电话,真是猪头一个。你的埋怨带着心疼和责备,你哪里知道,我情愿被雨多淋一会儿,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多呆一会儿,香港的沦陷成就了白流苏,难道一场大雨就不能成就我们两个?如果是这样,那么额滴神啊,天天下大雨吧。
4
出院的那一天,阳光有些淡薄,有微微的风吹过,我和你并排走在街头,你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真想拉住你的手抱着你的胳膊,可是我不敢,我还是脸皮不够厚,你尽量用婉转的声音说,清怡来电话了,学校要你马上回去,要不然后果很严重。我低着头心里乱七八糟,想说出我这些年的爱恋却找不到一个好的开始,你温柔地揉了一下我的头发,笑着说,傻妞妞,回去吧。
我一时间无名怒火窜出来,我的事你别管,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一狠心转身一个人走掉了。我是多么希望你能从后面追上来,可是,我走得那么慢,你还是没有追上我。
正在我无处可去时,成达的电话过来,兰芯,你在哪儿,我在车站。我的心一惊,一股柔软的东西在心中化开,学校限你一个星期之内一定赶回学校要不然要除名的。本来心中像睹着棉花,这下一下子燃烧起来,我扣上电话随手扔进了护城河,溅起的浪花像是我烦躁的心,什么都顾不得了。
成达找到我的时候,我缩在一个超市的门口拐角处的楼梯下面,走了太多的路,脚底磨出了泡,****辣的疼,我抱着双脚泪流满面。
离开的时候,我在你的学校门口徘徊了很久,背着双肩包,满面风尘,眼睛瞪得像灯泡,唯恐漏掉你的身影,身后是一个小花园,绿色的小树长成心的形状,中间有大片大片粉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我坐在石凳上,时间一点点过去,还是不见你的身影,心一点点的灰下去,天空有小鸟施施然飞过,留下孤单的鸟鸣声。天空那么灰,那么白。
5
半个月后在学校。渐渐的成达再问我什么问题,我不再是眼神迷离的摇头或是几秒钟之后惊异地问,刚才你说什么。一个周六的傍晚,我在夜市里闲逛,有一条湖兰色的纱巾撞到我眼睛里,像是沉静的水起了轻微的波澜,湖中心却已是波涛汹涌,我把丝巾攥在手里,泪在眼中,疼在心里。这样的颜色这样的质地,是那晚安妮所系,飘在我的记忆中,穿过时空直击我的心脏,提醒着我只是一厢情愿,飞蛾扑火。
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清怡神秘兮兮地向我眨眼睛,听说那个谁子蒙他和安妮分手了。还问我你好不好。
窗外的月光像轻纱一样,透明通彻,我的心就那样轻轻飞了起来,原来我在你心里。
第二天我就补了张手机卡,还是原来的号,装进手机之后,呼啦啦进了许多的短信,你的有2条,第一条,日期10月6号就是我们分开的那一天晚上,你说,你在哪里,我真的很担心你。第二条,日期是10月22号就是昨天,应该在和清怡通话之前,你说,好久没有你的消息,还好吗。其他几条全是成达的,日期是10月6号晚上,一条比一条着急,最后一条,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只有跳河了。可是他这些天来怎么一点也没说起那晚的事呢。我拿着手机按来按去前翻后翻却再也找不到关于你的其它任何消息。
清怡说,他那样的一副薄情相,忘掉算了,我有个老乡人又帅家庭又好,不如介绍你们认识吧,我摇头,她接着说,要不成达对你痴心不改,你就给他一次机会?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每次暗示你不要离开你都装傻跑掉,看我不找你算总账。你哈哈笑着跑开去,还说,成达那么好我为什么不帮他,那他一定贿赂你了,老实交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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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你会来学校找我,对我来说简直是受宠若惊,那天我把衣服全翻出来摆了一床,没有挑出一件合适的,清怡在一旁看笑话,兰芯你没救了。
我真的不打算让任何人来救我,我愿意幸福死在爱情里面,清怡说是美死你吧,我顾不得理她,我还要央求她给我画妆呢。这次不走另类路线而是走清纯亮丽型,嘿。长发披肩峨眉轻扫,纤腰轻摆裙裾飘扬,万人迷第二正式上场了。
你说好晚上7点钟在学校门口见面的,可是我穿着簇新的衣服,维持着标准的迎接贵宾的迷人微笑站在校门口足足有一个小时,进进出出的同学们都拿来看火星人的眼光多看我两眼,一定以为又一个花痴在发病,却怎么也看不见你的踪影,眼睛瞪酸了,妆也残了,心也灰了,就差没成望夫崖了。我想你一定没有尝过等人的滋味,也许你从来都是让别人等,等与被等也许就是爱与被爱,因为爱所以我愿意等,哪怕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独角戏。
喧哗的校门口渐渐冷清下来,有急匆匆去赶电影的情侣,手拉手急奔而去,街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那么长,我踩着他们的影子踩呀踩,结果最后只剩下自己的影子,我就踩着自己的影子玩,从上往下,从下往上,却总是在呆在一端,永远也走不到另一端,我是不是很幼稚,呵呵,很好笑。我踩着自己的影子一个人向操场走去,我知道幸福不会轻易光临,我己经习惯了。
在操场上有许多人,我看着他们会觉得很安心,我坐在石凳子上发呆,眼前竟有一对情侣相拥着走来,男生的脸庞那么熟悉,走近了才看清楚,竟然是成达,他看见我有一丝尴尬,我笑着说,成达,保密工作不错吗,什么时候暗渡陈仓了,也不介绍一下。成达嗫嗫地说不出话,倒是那女孩子挺大方,我叫安安,你好,伸出手来与我握手,我们倒挺投缘,看着她也挺像样,我说,成达,你要努力哟,女朋友这么漂亮,不努力怎么拴得住。在夜色朦胧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没说一句完整的话就借口告辞了。唉,成达永远都是这样,拖泥带水。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空落落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悲从中来,很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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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点,我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清怡的话还在耳边,她说,她和男朋友在学校舞会上看到了你和安妮,你们配合很默契,左转右转前进后退,舞步娴熟有致,辗转承合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我的心又一次跌入深渊,无边无际,没有尽头,我绻成一团还是觉得冷。
也许清怡说得对,只有切断过去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清怡的生日part,我盛妆出席,看到清怡和男友夫唱妇随恩爱亲密的模样,触景生情,我抓着红酒一杯接一杯,不一会儿就头重脚轻,自己无法指挥自己了,我抓过话筒,要求唱那首《你不爱我》我反反复复地唱那样一句,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这事早会有个结果,那就让彼此去寻找新的生活。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唱得自己泪流满面,我放下话筒,到外面透透气,出得门来,却见你从隔壁出来正急匆匆地往外走,原来我们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涯,还是白色的衬衣,立领休闲服,还是那么风采奕奕,我呆呆地愣在那里,我知道我对你无能为力,你经过我旁边你竟然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想拦住你却开不了口,因为你很快就消失在拐角,一边喊着安妮一边奔跑,我鬼使神差地也跟着你跑出去,出了钱柜的大门口才发现安妮跑在前面,依然那样美丽,你终于拉住她,安妮,我从学校一路追你到这,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你的声音在微熏的夜风里听起来很遥远很悲伤。安妮不停地挣扎着要离开,子蒙,你冷静点,我们说好分开的,请不要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安妮的话很无情,你一下子就像失了力量的无助的孩子,站在夜风中很无辜很孤单,我悄悄地走过去,抱住你把头依偎在你宽阔的后背上,轻轻说,子蒙,不管怎样我一直在你身边。
你垂着头,眼神呆滞,轻轻推开我,对不起兰芯,既使安妮离开了,我也无法和你一起,谢谢你对我的爱,对不起。你说的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炸弹,直到我被炸成了无数碎片,意识和身体一样无法组合在一起。
8
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我还是这样子失去了你,一直以为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现在才明白有时候爱情不是坚持和付出就能够得到的。我一直坚持在图书馆看书,尽管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书上写得什么,我还是那样子坐在那里,直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俊朗的男生,微笑着看着我,这位同学你也喜欢这本书吗,呵呵,这么老土的方式。
出了图书馆门口,成达站在我面前,我往他身后看看没有人,你的小女友呢?他还是那么内秀,不回答我的话,拉着我的手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凉亭,这里清幽僻静,很少有人。他说,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女友,那只是一场误会,可是他不解释,他希望我会有所反应,可是我没有。他还说,他在班主任门口站了几个小时,为的是能尽快找到我,还有那天晚上他以为再也找不着我了,他说如果我不见了,他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我知道,我知道他的感受,可是我还是无法爱他,很抱歉,我只好一生都怀着对他的愧疚,我说,谢谢他,谢谢他曾经那么爱过我。
晚风吹过来,经过低矮的松柏,越过动荡的水面,带着多少人的悲欢离合,我在想念着你,可是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有梦相随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