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吕微微倒在床上，脑子里满是杨振东的影子，她在想他们有多少个日子没有见面了，好似是一个星期，只是为什么时间一下子变得这样难熬。
　　吕微微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登，觉得有些刺眼，眼泪一串串地滴落下来，没有声音的器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是她忍不住，却又不敢大声，怕苏晓白在外面听见。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他们三天见一次面，到了第二个月了一个星期见一次，现在杨振东有时候半个月也难得见一次她，这让吕微微很不痛快，再加上她这个人从不喜欢主动的打扰别人，所以若是杨振东不打电话给她她是决不会找他的。
　　“爱情”真是个伤人的东西。苏晓白早就警告过她的：我们这样的女人，万不能爱上来这里的男上，爱上了就得自己痛苦，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为我们做出任何的牺牲，我们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件衣服，穿几天旧了就丢了，有些时候甚至是一个物品，要是有点价值也可以送给别人，所以，我们就只能花点他们的钱，来安慰自己。苏晓白说这些话的微微的笑了，她一笑吕微微就看不懂她了，可是她明白她是对了。
　　遇见了杨振东，苏晓白的话就没有了任何的作用。苏晓白说你可不要中毒太深。吕微微不语，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他。苏晓白说总有一天遍体鳞伤了你才后悔。
　　“微微，走了，快到时间了。”晓白在外面敲门。她们上班的地方叫“月色风华”，是这个城市里很有名气的夜总会，里面去的人也都是些政界高官，商界大享，进去没五千到一万块钱是出不来的，一般的三教九流那可是消费不起的。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去了，你先走吧。”
　　“谁又惹着你了吧，我说你呀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不去今天可又没了那几百块啊，你自已呀慢慢郁闷去吧，我已有客人订了房了，要早点过去了。”苏晓白在月色风华做妈咪。
　　吕微微跟苏晓白是不一样的人。苏晓白能够征服任何男人，这一点吕微微很是佩服她，只要是她苏晓白瞧得上眼的，当然首先得是有钱的，没有钱的就是长的像道明寺她也只会跟他们玩三天，她也能够让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掏钱，既使他们知道她只爱他们的钱，她好似天生就是在这方面的料，可是吕微微不行，她对什么事都较真，看不顺眼的男人她从不给她们好脸，像人家欠她几百万似的，现在的那些个男人又不呆不笨，有几个愿意花钱买气受的，为此她没少受苏晓白的思想教育，可是照样死性不敢。苏晓白说你就跟牛B吧，等有一天你青春已逝的时候，你就自个儿在那忏悔去吧你。
　　吕微微听见门砰了一响，苏晓白走了。她关掉手机，决定先去冲个凉，水声哗哗地顺着他的脖子一直往下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有了细细的皱纹，黑眼圈一天天比一天严重，她把水开到最大，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像有好多年，她没这样哭过了，她觉得生活让她疲惫，也让她憔悴！吕微微想起一句话：生活就像是在强奸，即然无力抗挣，还不如安心下来享受！
　　二
　　吕微微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看着满大街的奔驰和宝马，她眼里直发光，她想这个城市的有钱人可真多，在他老家安市若是能有辆桑塔纳2000也就算的上是个有钱人了吧。吕微微只所以认识车，是因为她读师专的时候那男朋友陈浩是个车迷，常常在网上跟吕微微介绍各种各样的车，陈浩最喜欢的是奔驰跑车，他曾跟吕微微说过：要是有钱了，他一定卖一辆最好的跑车带吕微微在安市好好地兜一圈，让他的那些同学们羡慕死。吕微微问陈浩那得多少钱啊，陈浩说一百多万，吕微微当时就蒙了，他觉得陈浩的这个梦想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吕微微没有告诉过陈浩，她其实只爱一种车-黑色的老牌凌志，少有人开，杨振东的车正是这款。刚开始吕微微是爱上了他的车，她享受坐在车里的感觉，不曾想有一天连人也一起爱上了。
　　吕微微师专毕业的那一年刚好赶上国家下达师专毕业生不分配的政策，因为各地的教师都是满的，而且现如今师大毕业都没地方就业了，谁还在乎他们这些中专生。听到这个消息好多人都哭了，想着父母辛辛苦苦花几万块好不容易把他们供到毕业，满以为有了这个铁饭碗一辈子就有了着落了，不想国家的政策说变就变，让他们的愿望一下子落空了。吕微微也很失落，她从小就没父母，幸好叔叔婶婶对她不错，收养了她，读师专的钱可都是他们贷了款子的，想着吕微微毕业了帮着忙几年也就还上了。而当时的陈浩对这种情况根本就用不着担心，他们家就他一根独苗，本来是忘子成龙，想让他读个好大学，也好为家挣光，但岂料他不争气，中学毕业非得填报师专，说是厌倦了读书生活，要早日拥抱自由。父母执拗不过，只得依他。他们家是有关系的，再花了钱请客送礼吃饭，终天是让陈浩做了光荣的人民教师。吕微微则像大多数没有家庭背影的同学一样参加了学校的招聘会，来了广东。至此，他们的恋情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两人友好的分手。去年吕微微回了一次家，同学聚会上没有见到他，朋友说是去省里培训去了，两年不见，已升为学校的政教主任，他们那学校的老校长再有几年也就退居二线了，凭他们家的关系到时候稍稍走动，校长的位置不也就是他的了，可谓是仕途一片光明，所有的同学中也就属他最混得像个样，虽然曾经那个美好的梦想，他大概已不能实现，可比起像吕微微一样曾经满怀希望地在另一城市里寻找到自己的梦想而又一次次遭遇打击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年轻人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吕微微从学校过来被分配到了一个幼儿园做了娃娃头，包吃包住，试用期工资为六百每月，那伙食是没得说，不到一个月吕微微胖了十斤，吕微微当即做了一个名智的选择-她要跳槽，她想自己的身体如果再已此种速度增长的话，十几年来维持的良好形象可真得毁于一旦了。
　　吕微微没想到工作这么难找，人家要么就是要有经验，没经验也行，至少也得是个大学毕业生，可是吕微微什么都没有。像她这样中专毕业懂点电脑的，满大街一抓一大把。吕微微觉得自己没有赶上一个好时代。她怎么就不早生几年呢，那些九十年代南下的大部分如今都成有钱的主，如果还没有发，那就只能证明非傻即呆，那个时候的广东在中国人的眼里可满地都是金子。当然这种局面随着21世纪的到来中国经济的讯整腾飞而发生了重大变化，那就是有钱的人越来越有钱了，没有挖到第一桶金的人就只能成为别人打工。
　　吕微微开始急了，从那学校出来领了几百元工资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少了，她住的是二十块钱一天的小旅店，除了一张单人的小床，什么设施都没有，冲凉房厕所都是公共的，卫生极其的不好，幸好是冬天，要不然苍蝇蚊子可不得把吕微微折腾死。吕微微白天出去四处转着找工作，累的够仓，晚上回来倒头就睡，也就不顾得什么舒服不舒服的了。不过要是还找不着工作她可就得露宿街头了。她想起了表姐柳青，吕微微打小与柳青关系就好，自从她爸妈去世后，姑姑疼她像自己的女儿一样，虽然住在叔叔家，但姑姑因为嫁的本村，离得也近，两人经常一放学就混在一起，再加上姑姑每次帮表姐买衣服也总不忘帮她买一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亲俩姐妹，表姐只读到了初中毕业就南下了，表姐聪明可是她不喜欢读书，她大小就比吕微微有野心，吕微微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当个老师，表姐说她胸无大志，她将来是要赚大钱的，她要彻底的摆脱安市，摆脱贫穷的枣树村。她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给表姐，柳青说可以随时去找她。吕微微知道表姐在外面混的挺好，究竟是怎么个好法村里的大妈大婶给出了多个版本的答案，总的意思就是表姐的钱来的不干净，她帮家里盖了一幢小洋楼，成了村子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据说花了一二十万，表哥读大学的钱也都是表姐支援。柳青比吕微微大三岁，初中毕业才十六岁，她离家的时候微微读六年绩，加上吕微微又上了三年师专，这样算来表姐也来了六七年了。表姐来广东后吕微微觉得她们的关系发生一点微妙的变化，每次打电话两人都觉得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了，她觉得可能是表姐长大了。但表姐每学期固定地寄些零花钱给她，让她别亏了自己，这让吕微微觉得特温暖。
一天之后吕微微见到了柳青。她那天开着一辆宝蓝色的海马，让吕微微一惊，她的概念里表姐有钱，可她没有想到表姐能有钱到买车的地步。但吕微微什么也没问，她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柳青住的是公寓，两房一厅，里面住两个人，这另外一个就是苏晓白。苏晓白只所以今天如此的照顾吕微微，除了像她自己说的第一次看到吕微微的眼神就有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外，另一方面也因为柳青的关系。
　　柳青一个电话就帮吕微微把工作搞定了，在一个工厂里做人事，试用期一千，过了再加。第二天柳青带吕微微去逛街，要去上班了，带她买几件像样的衣服。那些件件都让吕微微觉的满意，可是一看价格吕微微真咂舌头，一件衣服就差不多她一个月的工资了，她一件也不敢要，柳青问：喜欢吗，她说喜欢，柳青说那就挑一件吧，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吕微微去上班，就搬进了厂里宿舍住，条件也还不差，像读书时一样的上下床，四个人一间，吕微微挺习惯的，以后她便少去柳青的家里，她觉得表姐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她不便去打挠她。柳青给吕微微一部手机，又给她买了一张卡，还交了一百块话费，说是有什么事方便联系，吕微微很少打电话给她，不过一到星期天柳青会主动打电话给吕微微一起吃饭、再一起逛逛街。吕微微这人打小见不得别人对她好，她怕欠别人的，自从吕微微懂事以后她就明白这个世界上人情是最难还的，她觉好欠表姐的可真多，可是对于柳青她有一种依赖，柳青死后她便把这种依赖转到了苏晓白身上。
　　三
　　柳青的死对吕微微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吕微微一直把柳青当成是她的一个精神支撑点，任何事情表姐都会帮她安排好，教她如何做人，如何的做事。
　　柳青活着的时候，苏晓白还只是月色风华的一个小姐，柳青喜欢苏晓白的直爽与真实，便把她收在了自己的旗下做了营业经理，柳青一直是夜色风华的一个传奇，她拥有苏晓白的能干，但她似乎比苏晓白更加有魄力。朱华曾经这样说过：女人靠长相只可以迷惑男人，却不能征服男人，而柳青这种出色的女人却让男人想爱又不敢爱，即不能得到又不想失去，她征服的是男人的心。
　　柳青是因为酒后驾后与一辆大货车相撞而死的，司机说是因为下了大雨灯光太暗，加上她的车又是深蓝色，没看清楚就撞上了。司机只是陪付了些钱，因为柳青是酒后驾车责任多在于她。苏晓白一直觉得这事很值得怀疑。柳青的酒量是很少喝多的，听服务生说那天晚上好像是有个房间的客人直接点名找了她，进去之后一直灌酒给她，而且又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可是平日里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即使里面有几个妈咪对她的业绩有些嫉妒，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啊。对这件事苏晓白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没有任何的线索与证据证明此事是人为，谁会替她出头，即使她柳青再怎么成功，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死了也就死了。
　　遗体在F市进行了火化，吕微微的姑姑接到消息后哭晕了过去，来F市处理后事的是柳青的父亲和弟弟，他们没有把她的骨灰送回老家安置，老家的人对柳青有太多的偏见，他们不想她死了还不安宁。
　　柳青活着的时候，她从来不告诉吕微微任何关于工作的事情，其实吕微微是知道的，可是她不说吕微微就不问。
　　苏晓白曾经跟吕微微说过，有一次她问柳青为什么不让微微去月色风华上班，趁着年轻多赚些钱。柳青说：“她本就是一个不幸的人，我不想让她再不幸福，这种场合，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适应，微微她不能，她实诚，太单纯，还不够圆滑，更不懂得怎样拒绝别人，对什么事也太在乎，来这里她太容易受到伤害。”
　　柳青若是不死，吕微微的人生应该是另外一个样。
　　吕微微之所以后来去了月色风华，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人生有些事是逃不掉的，有些时候我们并没有权力选择我们想要的生活。她叔叔得了一场大病，需要差不多十万的手术费，这笔钱在对于这个一辈生活在农村的他们来讲，等同于把他逼上了死路，两个堂弟都尚在读书，这个时候他们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吕微微了。吕微微在公司上班每个也存不了什么钱，大部本都拿去还了读书欠的债，那里有什么积蓄，亲戚朋友该借的也都借了，可是还差了一大笔，苏晓白知道这件事后毫不犹豫地拿了五万块给她。
　　吕微微告诉苏晓白说，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视金钱如废土的人，可是那个时候她才深深的感觉到“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四
　　吕微微从浴室出来，想了想又开了手机。刚打开就有信息进来，是苏晓白发的：朱华今天晚上要过来，你等下也来吧。吕微微想了想觉自己应该过去。朱华是本市某局的一局长，在吕微微的眼里做官的和有钱人一般人都是大胖子，可朱华不是，一米七几的标准男人身材，说话也没什么架子，而且三十几岁就做了局长，可谓是年轻有为了。吕微微坐了她一次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叫过别人女人了，每次一来就只叫吕微微陪坐，而且决对不会像其它男人一样对她动手动脚，走的时候小费比别人要多给，还隔三差五的请她吃吃饭。苏晓白说朱华可真是个好男人，能够做她的情人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总是比杨振东要好的多了，吕微微不理她，她一直觉得感情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爱上的人不一定是那个对你最好的人，却一定是那个你最有感觉的人。
　　吕微微就打了电话给苏晓白问了朱华他们在那个房间。便换了衣服出门了。
　　晚上十点多，杨振东打电话给吕微微，他说她想见她，电话响的时候朱华正在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合唱那首张学友的‘相思风雨中’。吕微微从来不唱歌，她唱歌跑调的厉害。她让杨振东来他来月色风华等她，她跟朱华撒谎说是胃痛，想回去休息，她知道朱华信她。朱华说要送她去医院，她执意不肯，说是家里备有胃药，不用麻烦了，朱华就不再坚持。在门口他悄悄地在他包里塞了钱，吕微微进了电梯打开包数了数，一共是两千块，她收到朱华的信息：胃不好，自己去医院做做检查。吕微微把手机关了，她知道苏晓白等下会打电话找她。吕微微觉得自己有点想哭的冲动，少有男人这样关心过他，杨振东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他向来想不到这些事。
　　吕微微没想到这天晚上会出事，她和杨振东去开了房间，吕微微去冲凉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吕微微围着浴巾从里面走了出门，她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他们房间的门口，杨振东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站在旁边垂着头。三人人长时间的沉默，吕微微心里有些怕，她觉这个女人应该会跑上来抓她的头发，或是在这里大哭大闹，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可是她什么也没做。
　　“穿好衣服我在门口等你，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杨振东你先回家，我是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的。”女人终于先开口说话，语气里容不得别人半点的拒绝。杨振东看了一眼吕微微，跟着她乖乖的出了门。
　　五分钟吕微微下了楼，她们去了咖啡厅，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你怕我。”她问
　　“嗯。”吕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和杨振东结婚这么多年了，除了出差去外地，他没有过不回家的记录，虽然我知道他会去夜总会，可是我不是个不开明的女人，男人要做事业出去应酬是难免的，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晚上不回家，每次去夜总会他都先支走司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好像都是喝的晕晕的，说话都不清不楚，第二天早上回去再问，只说是因为喝多了朋友直接把他送去了酒店，刚开始我还是相信的，可是次数多了，我就开始有些怀疑。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怎么样被我发现的，我就不便告诉你。可是有一件事你必须得清楚：‘男人可以有很多女朋友，而老婆却只能有一个’。趁着还年轻，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了自己的青春。”
　　“我的女儿可能跟你一样的年龄，我不想一个年轻人就这么把自己毁了。”她淡淡一笑，从容而优雅。吕微微觉得杨振东是幸福的，她有一位好妻子，她这样的女人不该打扰到她们的生活。
 

五
　　吕微微回到住处，苏晓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理她，她知道她在生她的气。她坐在苏晓白旁边，她想告诉苏晓白她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叔叔手术欠下的钱半年时间也还得差不多了，她也没有太多的牵挂，她要回到安市去，她喜欢那里的蓝天与碧水，喜欢那里的宁静，可是她开不了口，苏晓白在她心目的位置与曾经的柳青一样重要。
　　“晓白，我决定……回安市去了。”接着吕微微又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早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是要走的，虽然在这种地方上班，但是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瞧不起这里面的女人，你比她们自尊，比她们有学识，更重要的是你比她们有自己的思想，你不是属于这里的，即便是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你还是会离开。”吕微微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比苏晓白更理解她了。
　　“什么时候走呢？”苏晓白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明天去订火车票。”
　　电视里正在放最近播的火热的电视剧奋斗，佟大为饰演的陆涛因为一下有了两千万而郁闷。“真他妈的假，这些都是那些个有钱人玩的游戏，睡觉去吧，看了让人烦，明天别忘了打个电话给朱华，要走了怎么也得跟人家告个别，不然过几天他可得问我要人。”苏晓白也不问吕微微还要不要看，起身关掉的电视，向卧室走去。
　　第二天杨振东发信息给她，他告诉吕微微他在她的银行卡里存了五万块钱，她明白这是他对她们感情结束的一个补偿，她轻轻地按了一下删除键，杨振东的号码从她的手机里消失了，也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吕微微想起这半年的生活，好似是自己生命的另一次重生，至于杨振东她则需要时间去忘记。
　　吕微微定了两天后的火车票，然后打了电话给朱华说她要走了，剩下的人没有什么需要告别的了，自从去月色风华上班后之前那些朋友她都没有再联系过了。朱华在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他说那晚上叫上苏晓白一起吃顿饭，算是为她饯行吧。吕微微没有拒绝。
　　晚上他们去了全市最好的星辉酒楼，吕微微觉得那天晚上苏晓白喝高了，52度的五粮液，她像喝白开水一样自己灌自己，其实吕微微明白苏晓白是属于那种表面什么都满不在乎，内心却特脆弱的女人，苏晓白八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跟着姥爷一起过，姥爷家有钱，在物质方面可以说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九十年代她读初中的时候，身边的同学一个星期的生活才五块，她却一个星期用一百，她过早的就体验了有钱人的生活，也造成了她任性、爽直的性格，她像吕微微一样没有什么朋友，她曾经说过，她这一辈子能称为朋友的就两人，一个是柳青，另一个就是吕微微。苏晓白最后是被朱华和吕微微两个人架上了车，朱华跟着吕微微一直把她送上了楼。朱华从她们家走的时候给了吕微微一张银行卡，“里面钱虽然不是很多，可也能让你在家做个小本买卖，你不要拒绝，你选择离开这里是对的，我算不上什么好男人，却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女人，你跟这里面的女人有太多不一样了，你没有她们的世俗，没有她们的麻木不忍，我欣赏你，我是真心地希望你以后能够过得好。”朱华的话句句打在了吕微微的心坎上，她被朱华感动了，这薄薄的一张卡在她手里似乎有些沉，这不同于与杨振东给予的补偿，她与朱华的感情又是属于另外一种。
　　两天后吕微微踏上回乡的火车，送行的就苏晓白一个人。那天阳光特别的明媚，吕微微说苏晓白你可别哭，连老天爷都在向我祝福，你也得高高兴兴的送我走，让我走的心里舒坦。火车站里挤满了刚到F市的人群，她们的眼里充满了对这个城市的好奇与向往，吕微看着她们，好似好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火车开动的时候，苏晓白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吕微微朝着她笑，她说苏晓白你这人可真没劲啊，你是成心让我走的不安心是吧，火车越跑越快，苏晓白开始在吕微微的视线里消失了……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她觉得自己的青春是如此的寂莫，而又如此的无奈，他摆脱了，而苏晓白还有那些那么多像苏晓白一样的女子也许她们将永远的寂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