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远山在瑟瑟秋风中显出一丝苍茫。天空是淡淡的灰色,尽管不乏星星的点点闪烁。在这寂静的茫茫夜色里,秋思变得益发浓烈起来。然而,对于心灰意冷的木瓜来说,面对此情此景,是断乎不会产生“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感受的。天知道木瓜怎么会以多情自古空余恨自居,也真难为这七个字了。
风渐渐地大起来,木瓜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轻轻地叹了口气。
才短短几个瞬间,木瓜就经历了旁人也许几年才会有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怎不让人感慨万分呢?
大概读多了花前月下,看惯了秋月春风,却独独没有体会过风花雪月。木瓜既痴迷于“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自然会对“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唏嘘不已。糟糕的是,他不仅对此深信不疑,还进行了情感移植。结果,其情感线路自然有些短路,在情感专家的眼中,得分也就顺理成章地较低,进而被纳入启蒙第一梯队了。然而,他浑然不知,并极不识时务地对辣椒春心萌动。
萌动也就是了,可看看他的追求之路吧:
虽然仅一墙之隔,可木瓜非要营造“咫尺天涯”的氛围。于是,每天的那个时候,木瓜总会很随意地踱出办公室,深沉地看天,深情地喝茶,深切地看伊。辣椒她呢,也总是会准时地进入他的视线。然后,在他关切的眼神下上楼进入办公室。直到她袅袅婷婷的后影彻底消失,木瓜迷离的眼神才会恢复聚焦功能。
春去秋来,寒暑易节,同样的故事同样地上演。
事情终于出现了危机,木瓜平静的心荡起了涟漪。据说,远隔千里的土豆也看上了辣椒,并“心动不如行动”,书信、电话、互联网多管齐下,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等到木瓜探知并核实这一切时,一切都已经显得太晚了。
许是“狗急跳墙”,不幸的消息居然给了木瓜表白的勇气。
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木瓜借着若干老酒的推动,踯躅着来到辣椒单人宿舍的窗下。可惜,往日灯光掩映下的俏丽脸庞迟迟未能出现。迎接他的,除了无尽的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此时,李琛的《窗外》不由自主地窜入木瓜的脑袋,“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如同魔咒般反复跳跃。据木瓜事后回忆,当时最大的心愿、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灯光的突然亮起。可惜,奇迹并未出现,木瓜最终选择了“悄悄的离开”。第一次的勇气,就这样作古。
偶然并不总是继续,此后不久,木瓜就以工作交流为名获得了与辣椒在宿舍面对面的机会。明亮的灯光下,木瓜端详着辣椒俊俏的面庞,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在闹钟的嘀滴答答声中,夜色越来越浓,窗外越来越静,木瓜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性格的懦弱,让他一直无法进入正题。“难道就这样失去最后的机会么?”他的心一阵发紧,一阵发痛。终于,他嗫嚅着:“辣椒。”正专注看书的她似乎吃了一吓,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你觉得我怎么样?”“没什么,很好呀!”“我是说其他的……”“……?”辣椒更加迷惑了。“我对你感觉很好!”木瓜终于单刀直入。“我!!!???”看得出来,她不是装的。“我走了。”不待她回过神来,他就飞也似的拉开房门逃走了。
感情事,最难难过窗户纸。自从木瓜鼓足勇气作惊人一跃后,不仅自己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阿姆斯特朗踩上月球的欣欣然、昏昏然,还使事情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转机。“瓜椒恋”在与“豆椒恋”的对决中,逐渐占据上风。
然而,土豆终于浮出水面。
在风和日丽的一个傍晚,两人在辣椒的宿舍相遇,绝对猝不及防的相遇。据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情敌眼里出猪八戒”,可木瓜却从土豆清瘦的脸上读出了俊逸。或许,这倒可以作为情敌的另类载入爱情历史。当时,两人均稍稍一楞,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出手。结果,木瓜以0.01秒的优势先行把一支精装大红鹰递到了土豆的手中,抢得先机。当然,本着和平竞争的良好愿望,木瓜还是在哈哈声中接受了土豆的一支普通利群,顺利完成礼物互换的游戏。
初次相遇,木瓜便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东道主优势,让土豆灰溜溜地回到了千里之外。然而,很多事情是无法用逻辑来论证和说明的。可惜,木瓜领悟得太迟了。
三人行的局面就这样保持着,深沉而多情的辣椒一直对双方不偏不倚,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公平和公正。这,让木瓜异常郁闷。作为单位办公室工作人员,木瓜每次转交土豆的情书,都要经受一次心灵的煎熬。
也许,这就是一次拉锯战,比的就是耐心和毅力。每次到快要感情崩盘的时候,木瓜都这样安慰自己,为自己加油鼓劲。
日子一天天过去,木瓜每天都从辣椒的笑容中收获希望,又在辣椒的礼貌里接受失望。
临近单位放假的一个早上,一切都那么正常,辣椒依然迈着轻盈的步伐进入办公楼。咦,她旁边怎么多出一位温情脉脉的人物呢?天哪,居然是土豆!木瓜一阵晕眩,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极不是滋味,直至中午土豆离去。
怀揣最后一丝希望,木瓜于晚上来到辣椒窗外。但是,她突然变得很果断,以身体劳累需要休息为由,关门闭户,拒绝与木瓜交流沟通。
……
木瓜徘徊良久,终于无计可施,黯然地离去。
风一阵紧似一阵,可灰蒙的天却露出一块纯净来。看着点点闪烁的星空,木瓜迷茫之极,居然想出三句妙语为“瓜椒恋”作了总结:情人本无情,自作多情空余恨;不战而胜,只因痴愚添惘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妙手出招显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