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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小镇的遗忘时光
作者:佚名   来源:网络

    第一次去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冬天,城市天空灰白。

  在五道口的轻轨站,齐绵将我甩下:“乖,自己去逛,五个小时后我来接你。”我想抱怨,但齐绵已大步走远。齐绵也不容易,她父亲肝癌晚期,为了凑医药费,她周末四处做兼职。哪像我,寒假未到,就签了张假条出来四处闲逛。

  他家的店名起得不错,薄荷小镇,我被那四个字吸引,于是推门进去,真没见过这么乱的外贸衣店,衣服散乱地搭在货架上,屋顶是透明的玻璃窗,覆着冬日的尘土和上个秋天的树叶。

  我挑了几件衣服,还不错,有点味道。在货架前一路摸索,一不小心竟然撞到了人,他坐在一只布艺沙发里,斜伸出来的大头皮鞋将我拌倒。他急忙扶我,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疼吧?”我揉着膝盖,随后龇牙咧嘴地抬起头,一眼看到他眉头藏着的褐色小痣。我愣了片刻,旋即哭出来。他扯面巾纸给我,有点慌,还有点委屈:“喂,姑娘,跌一下而已,不会伤筋动骨地疼吧?”我不出声,他有些无奈:“我叫莫泰,是这里的店主,你的腿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抽泣着:“我知道,莫泰。”

  他盯着我,眼睛里缓缓有了别样的神采,然后他的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一颗雪白的小虎牙。

  莫泰,我们又相遇了。

  我和齐绵挤在一个被窝里,我絮叨地说起今天的巧遇。那个人啊,与我相识已有十三年。齐绵却只是哼了一声,有心无力地。我知道她累,身体和心理都很累。我千里迢迢跑来北京,本是想来安慰她,可是我却分担不了她的悲伤。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她渐渐睡沉了。我却独自兴奋起来,想着莫泰成熟后的脸,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初识莫泰,我刚十岁。他爸带着他站在我家客厅,他黑且瘦,年长我两岁却整整高出我一个头,他并不懂得走在木地板上应该脱下鞋子,因此我伸出脚绊他,他一个趔趄倒在我面前。我轻蔑地笑了一下,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彼时,他爸与我妈打算结婚,各自带着儿女,组成一个新家庭。真可笑,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莫名其妙的新爸爸与哥哥。

  莫泰像他爸一样沉默,对于我的排斥与挑衅无动于衷。他总是不声不响的,看我的时候眼神温和纯良。

  因为我的极力反对,他们最终没有结成婚。但他们父子却留下来了,住进了我们煤矿家属小区。他与我读同一所小学又读同一所初中。有调皮的孩子在我们身后开玩笑,说叶小冉和莫泰同有一个爸共爱一个妈。我恼起来,抓石子去砸他们,他们却把泥巴甩到我的褂子上。莫泰跑过来,打散那群顽童,然后转过身,揩掉我裙子上的泥渍。我将口水吐在他身上,我最讨厌他这样,在我面前低眉顺眼如奴仆。

  十五岁,我开始习惯沉默,幼时心里的愤怒渐渐变成寂寞的忧愁。下大雨的傍晚,莫泰在自行车棚等我,他将黑色雨披罩在我身上,然后骑上车飞快地走掉。看着大雨里 他湿漉漉的背影,我忽然懂得年少莫泰的寂寞。

  从此,我便不再难为他,但也不与他说话。自行车没气了会推到他面前,下晚自习不敢回家便守在他教室门前……我只要望一望他,他就懂得我无声的命令。他对我永远那样好,我的心理默默生出一朵花,为他慢慢地吐蕊。

  那年母亲最后一次提及他们的婚事,我仍摇头。母亲哪里知道,我是存了私心的,我不想让他成为我法律意义上的哥哥。

  也许是对我的偏执抵抗失去了信心,他爸终于带着他搬家了,我跻拉上鞋慌忙跑出去,莫泰却只是蹲下来将我的鞋带系好。我望着他的背影,所有的话都不及出口。

  我赖在薄荷小镇,霸占了那只沙发,我说:“莫泰,等我毕业了,就跟着你混吧。”他揉揉我的头发:“跟我混有什么出息?”他仍像从前一样,安静少言,但面庞却成熟俊郎。我把薄荷小镇清理得翻天覆地,衣服上架,地板打光,冲洗了玻璃天窗,露出午后蔚蓝的天。旧客惊讶这变化,更有人对他说:“看来薄荷小镇更需要老板娘啊!”我笑着看莫泰,脸都红了,他却神色安宁。

  我没有大志向,做薄荷小镇的老板娘,此生足矣。那一朵初恋的花朵能在心里盛开八年,绝非空口无凭的爱恋。

  莫泰领我去见朋友,他未开口,我先自我介绍:“我是叶小冉。”我努力从他朋友那里得到认同与肯定,他们似乎也很喜欢我。他的哥们儿絮絮叨叨地讲他许多的故事,他当过兵,在工厂做了两年技术工人,然后拿着不多的积蓄去旅行,最后落脚在偌大的北京城,先摆地摊再开小店。一路的辛苦,怎是轻描淡写就能道尽的?

  可是,却有人说了我最怕听到的话,他哥们儿说:“莫泰旅行时认识了一个女生,留下了她的电话,但是下火车之后手机丢了,从此着了魔,不惜跑到北京来,因那女孩儿喜欢在面巾纸上画薄荷,他就把店名叫做薄荷小镇。”

  他拍着哥们儿的头:“别胡说!”眼神却有柔柔的忧伤。

  原来他心里的爱情已经给了别人。我喝了几杯酒,头昏脑涨,但还保持清醒。我纠缠他,求他给我看那女生的照片。他打开电脑:“只有一张照片而已,她当时跟着学校去古镇写生,就遇见了。”照片上的女生笑容恬淡,不比我漂亮,我心里却爬满嫉妒的虫。

  回到齐绵的宿舍,她心疼地扶着我的肩膀:“小冉,怎么哭了?喝酒了?”

  我把头抵在齐绵的肩膀上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怎么办?”她说:“把种子扔到他心里,天天浇水,总会发芽。”

  齐绵比我坚强比我有耐性,医生都要放弃对她爸的治疗,她却仍要坚持。于是我信了齐绵的话,我要扔一颗种子在莫泰的心里,种出一颗树。

  一个星期后,我回到长春,所有人都发现叶小冉变得明媚了。以前是把爱埋在心里,现在要把爱晾出来。我每天给莫泰打电话,天南地北地侃,然后总要小心翼翼地问一句薄荷女生的消息。城市虽然是迷宫,但凭着缘分总会找到出口。我心里十足地怕,怕我投在莫泰心里的种子还没发芽那女生就再出现。

  隔几日我便会给莫泰快递小礼物,围巾,糖果、指甲剪或者衣服。莫泰发短信给我:丫头,你要把薄荷小镇变成杂货铺啊?我暗笑,心里道:我要把我变成储存你爱情的杂货铺。

  春节刚过,我迫不及待地跑去北京。莫泰的朋友们看着我们笑,更有人篡夺他去买玫瑰。莫泰搂过我,我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地跳。他却说:“傻丫头,今天是情人节啊,你来加入我们的单身俱乐部吗?”我有点闷闷不乐,莫泰,我心里的爱太重,开不起玩笑。

  酒吧里,我恹恹地伏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他们唤我,我不应,便以为我睡着了。莫泰把外套轻轻盖在我肩上,暖暖的。

  他的死党:“莫泰,你不懂得小冉的心思吗?连我们都看出来了。”

  莫泰的声音响起来:“我十岁那年,父亲要与叶小冉的妈妈再婚,我没有反对。因我同父亲一样,存着负罪感。叶小冉并不知道,那年我去煤矿玩儿,好奇地碰了机器,结果她父亲因此出了事故。我恨死自己,只想对她好,她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给她所有。我最想做的,只是她哥。”

  我没有哭出声,肩膀却不停地耸动着。周围沉寂,良久,一只手落在我的后背,温暖宽厚,于我却是山一样的沉。

  齐绵在情人节这天仍出去兼职,她父亲年前去世了,留下了一笔债务。她的宿舍里空荡荡的,我只开了一盏台灯,在微光里一动不动地坐着。

  直到深夜,她才回来,我拿出准备好的啤酒和小菜,我给她倒了一杯,她揉揉我的头发,像莫泰一样温柔。

  她第一次在父亲去世后提起他,语气平静。我见过齐绵的父亲,是个宽厚温和的男人,会拉小提琴,像薄荷草一样让人内心舒坦。我安慰她:“你会再遇见一个男人的,也像薄荷草一样,给你父亲一样的温暖。”她缓缓地笑:“我遇见过啊,去写生的时候,可是他再没给我打过电话。”

  我咯咯笑起来,从齐绵的画夹里抽出一张人物素描,指着画中的人眉头的小痣说:“是这个人吧?长得真不帅呢!”

  我早知道莫泰心里的薄荷女生就是齐绵,在看到他电脑里照片的瞬间,我的心就生出万千恐惧。可是爱情,本是自私的小兽,怎舍得拱手让他人。

  第二天天还未亮,我蹑手蹑脚地起床,齐绵仍在睡着。齐绵醒来应该会看见床头的便签吧。齐绵,我回长春了,来不及做的事情拜托你,将窗台上新买的薄荷送到五道口的薄荷小镇衣店,电话……

  把爱留在心里,只会寂寞腐烂。不如把爱送出去,搭一座桥,成全别人的幸福。如果当年懂得爱的慈悲,便会成全母亲,也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莫泰一生一世哥哥一样的宠爱。而今,我只有转身选择遗忘。

  火车一路北上,穿过荒芜的田园,而春天似乎不远了,二月的南风里已经有了雨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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