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曾经听人说过,不进则退的,除了学业,还有爱情,连站在原地徘徊的可能都没有。听完之后,我笑了很久。咖啡厅的灯光明暗不定,从我头顶上方45度角的方位反射在我的脸上,毛孔喷张着我的嘲笑和不可理喻。我一直站在原地,等那些我爱的人或许爱我的人,即使他们为了不同的旅行目的早已停落在不同的远方,我依旧日复一日的等在这里。那是因为,我想知道,我的爱情会以怎样艳丽的面目上场,又会以以怎样苍凉的外貌结束,不断的前行。
我只喝那种叫做‘滴血玫瑰'的鸡尾酒,调酒师加了无数的酒精进去之后,摇晃出鲜红的液体,滴在桌面上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谁的血留在了我的唇边,泫然欲滴。就是这样一种酒,惨烈的绝望。
一直很奇怪,咖啡厅何以会做出这么赤裸和妖艳的饮品,让所有带着疼痛的人,伤口撕裂的更清晰。
我习惯了孑然一身,就像关羽习惯了骑着他的赤兔马,纵横疆场,百战不殆。
爸爸开了一间医馆,当然不是悬壶济世,这么脆弱的理想和口号,早已经被埋藏的不见天日,只是为了能顺利的生存,或者还为了能在生存之余,更好的生活,我爱我的爸爸,透彻心肺的那种,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一直听他的话。
每晚离开公司之后,我就会去爸爸那里,听他说一天里来了几个病人,说他们的痛苦和他的无能为力。记忆里爸爸一直是个太过感性和善良的人,所以,医生这个职业的血腥和面对生死的无动于衷对他来说太过残忍,看他一日日的沉溺在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中,我却劝服不了他,放弃他的善良。
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呆在候诊室,爸爸说在这里可以看见形形色色的人因为等待而生出的形形色色的姿态。我想这一定是一个医生,最无可奈何的发现。我看着上个季度的验厂报告,有病人来的时候,顺便带他们到二楼的诊室。
当我看到第十张的时候,有人在敲门,我抬头,看见阳光从门外斜射进来,正好是我在咖啡厅,头顶灯光45度角照下的位置,闪耀的有些不真实。
“我是萧楚,和筱医生约好的。”我拿起身边的门诊记录,在第1000行的时候,看见他的名字,他是今天的第十个病人,累计下来的第一千个。我折上第十页的验厂报告,转身走向里面的楼梯。这一连串的数字,让我记忆深刻,我走在他身边的时候,只达到他的肩膀,最少也有1米9吧,我在心里揣度。
“是我带路,还是你带路呢?”他突然转身,微笑着,整张脸在我眼前放大,却因为我的慌乱,更加的不真实。我抓紧报告,走到了他的前面。
在走到爸爸门前的时候,我退了出来,爸爸一向是不喜欢我进他的诊室的,他说,沾染了那些病人的疼痛之后,生活就没有办法变的像原来那样的美好。
我重新回到候诊室,验厂报告在折下的第十页。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有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的时候看清了他的脸,我想到沧月笔下那个风华绝代却孤傲苍白的王者--萧忆情。然后开始慌乱的不知所措,以至于他双手递过名片的时候,我险些弄掉在地上。
“你叫筱冉,是吗?”我惊讶的抬头,还没说出我的疑问,他已经走出了医院,那个背影,拖在地上,是长长的一条,我想踩着他的背影跟上去,蓦然发现,这个举动,荒唐的可笑。许是太久没有接触过爱情,已经退化到生疏的境地。
还是三年前,离开那个叫邱毅的男子,上学的时候开始认识,从小学到中学,然后上了同样的大学,直至离开学校,已经有12年那么久。12这个数字,让我用三年的时间去记忆。
B.
离开的时候,邱毅问我:“冉,这些年,你竟真的不曾爱过我?”我很想找出一个让自己难过的理由,可是沉默了很久,依旧无动于衷。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爱他的,所以,一直纵容的让他宠爱自己,挥霍他的爱情和耐心,直到,他拿出戒指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些年,我犯了一个怎样严重的错误,我不爱他,却自认为爱他的霸占了他12年。那段青涩岁月里,所有关于美好的记忆,都在我的过往里开始负债累累。
邱毅在轰鸣的飞机声里,离我有281公里的高空,放飞了关于我们的一切,那些誓言,那些关于爱的印记。就在那天,我答应自己,会在原地,等待我的爱情。如果爱情不回来,我会在那个飞机场将它埋葬,也许所有关于女子的记忆,都会在某一刻的时候,极端的完美。我爱上了仰望高空的那个姿态,所以爱上了有关离别的一切。
这三年来,邱毅总会在我最寂寞的时候,从遥远的大洋彼岸打来电话,即使是握着话筒,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和胸口的温暖。但是,有些叫****的东西,却一直没有发芽,就像郭敬明说的“每一个女生的生命里,都有着这样一个男孩子。他不属于爱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一定有他的位置。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从自己生命里消失掉,成为另一个女孩子的王子,而那个女孩也会因为他变成公主。可是,在他还是呆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的时光里,每一个女孩子,都是在用尽力气,贪婪地享受着消耗着掏空着他和他带来的一切。”
邱毅于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涉及爱情而超越爱情的男孩子。
我拿着萧楚的名片,原来他是兽王集团的大少爷,我开始从心里嘲笑他的出现,他可以去他们家的私人诊所,何必大费周章的来这里,至于他得了什么病,不用问我也了然于心。这个年代除了钱,只有欲望是最泛滥和最廉价的。
爸爸走下来,一边拍着他的白大褂一边若有所思的说:“这个年轻人真是奇怪,明明什么病都没有,却偏偏说自己得了什么相思病。”我诧异的看着爸爸:“喏,就是刚走的那个!”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原来爸爸是在说这个叫萧楚的男子。
看来是我阅历太浅,还没有升华到可以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境界。“相思成病”,是个多么华丽却又遥远的词语。我开始羡慕那个被他一直想念的女子,该是怎样的美好和洁白,才值得他这样的念念不忘。
我翻开验厂资料,依旧是第十张,一点移动的痕迹都没有,应该加快进度了,看不完就完成不了我的报告了,任何涉及工作的事,我都不会将就。然后转身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的房间全是淡紫色的装饰,那种淡到几乎看不出紫的颜色,爸爸说,我的房间太安静也太华丽,太纯粹也太复杂。对爸爸这样的评论,我一直没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样极限的对立,在我的房间里生存了25年。
吃饭的时候,爸爸把餐盘端了进来,这些年,我一直习惯了端着餐盘吃饭,因为这样,可以时时提醒我,我不过是一个客人,可以随时离开。生活本就艰辛和坎坷,我的不稳定还在继续。
爸爸说,我是个奇怪到让人难以理解的孩子。
第二天,我依旧坐在候诊室,验厂报告我赶了通宵,看了一夜,所有的供应商都写了千篇一律的报告,虚报的注册资金和员工人数...许是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原因,连隐瞒这种事情都开始变的规模化和大众化起来。
尽管如此,今天我依旧可以安心的坐在这里,看我的小说,时钟走到10点的时候,萧楚进来。我笑:“我爸在楼上,这回你该认识路了。”
他看了我很久,我想那一眼的距离,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C.
他上楼之后,我依旧看我的小说,沧月说舒靖荣的剑,总是在自伤三分后才伤人七分,,那个冷静傲慢的剑客,即使对自己爱的人,出剑的动作也没有心慈手软。但是,心里,却伤满了十分。我喜欢这个女子,她身不由己的杀戮和她脆弱易碎的爱情。
萧楚下来的时候,走到我的面前跟我说再见。正好看到舒靖荣的剑刺进萧忆情的胸口,疼痛剧烈的蔓延,眼前他们的影子已经开始重叠。我分不清,我是因为喜欢萧忆情才爱上了萧楚,还是因为萧楚所以才更迷恋沧月的江湖。
那个让她相思成病的女子,成了我的梦,梦里总有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在不断的走,转身的时候,闹钟开始工作,我总是很懊悔把闹钟调那么准时,可是不管把时间调到哪里,我永远都看不见那个女子的脸。
萧楚几乎天天来,我总是可以在进门的时候,撞上他正好出门,微笑是我们交流的唯一方式。其实除了微笑,我找不出别的方式隐藏我的慌乱。
兽王一直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可是真正在公司遇见萧楚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他坐在主席台上,看着我们手忙脚乱的工作,也许这就是一个职员和老板截然不同的地方。他的淡然和从容,让我心里没来由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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