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完的柯琦之三
正厅级特大型国有企业老板柯琦刚迈进家门，手机突然叫了起来。他用脚后跟磕上房门，随手掏出了手机——经验告诉他这时的电话没有外人，但如此算计着他的步幅一样呼叫，却让他稍感意外和不安。来电显示为国际长途，柯琦不禁放松下来：是他的老友，那个人称“老假”的假洋鬼子芮琛打来的。
芮琛还是他在原单位干副厅级时认识的，苏北人氏，中国开放之初就加入了美国国籍，在美国有一家贸易公司。那时柯琦刚刚从下面提上来，分管集团的多种经营，因为主导产品已被公认夕阳西下，多种经营就成了涉及领域广且油水很大的行当。芮琛本来是这个集团的老客户，业务也都在正常进行着，并且刚刚回到美国，但深谙中国官场习俗的他，还是在柯琦到任不久匆匆来到了中国。不知他是得知了柯琦的喜好还是为了有备无患，特意带了一个金发碧眼、风姿绰约、精通汉话的原装美国姑娘，名叫康妮，尽管她的汉话讲起来有点发飘，但也让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刮目。
会见是在这家企业的外宾招待所。这是家不可从“招待所”词义上理解的宾馆，它外观很不起眼，灰砖灰瓦，半老徐娘。但它的内里却胜过大都市的五星级酒店，按集团领导职数设计装修的十几套高间堪与总统套房媲美。当然，正厅和副厅是有区别的，比如正厅的坐便器，从冲屁眼儿到烘干、喷香、屁眼儿保健，流水作业，一气哈成。副厅就只能冲净而已。其他的则区别不大，比如服务员是从全国海选的，任选哪一个都也都会让唐三藏犯戒。当年这个企业的老板欲弄个工程院院士玩玩，从全国请了一批专家住在这里给他写书。来时个个春风得意，不久则陆续成了弓腰大虾，人人哈欠连天，个个鼻涕涟涟。勉强拿出初稿，即纷纷要求离去，其中一位临走时大发感慨：“前几十年，四季轮回不见春色，白活了。而今春色满园，本欲尽享，怎奈有心无力，悔煞悔煞！”另一个则自我解嘲说，“壮汉到此无奈，尿尿拉拉一鞋，迎风两眼流泪，放屁带出屎来。”所以，柯琦调到现在的企业，虽然成了正厅级老板，却也常常感到一种缺憾，暗自感慨这个企业根本不懂如何为领导服务。但也只能感慨，这样的话无法明讲，只好不断借口回原单位取经，去释放压力，暗渡陈仓。
康妮不仅仅精通汉话，还着实研究过当地的风俗。会见结束，步入餐厅，服务员刚满上酒，她就端杯与柯琦叫上了板，似乎表明今晚此时起，她开始进入角色，成了真正的主角：“柯总，此地乃圣人故里，历来讲究礼仪之邦，喝酒成双。我们俩先喝两杯？”
老假芮琛早就注意到了柯琦被康妮牵着的色迷迷、粘糊糊的目光，立时一语双关，带着起哄的味道高喝：“早听说柯总津巴（斤八）布韦（不畏）啦，康妮从不喝白酒，就是两头一起喝，也干不过你啦！”
芮琛的话虽然下了道，但让人听来他也是性情中人，不必拘泥。而柯琦与他毕竟初交，加之还有本单位的人在侧，还是有点别扭。
康妮两杯酒下肚，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润，稍稍外翻的嘴唇娇艳欲滴，湛蓝色的眼睛也变得有些迷茫，满桌子人都向她行起了注目礼。康妮显然感觉到了，她更加得意，又举起了酒杯，似乎要把戏唱到底：“还听说柯总是圣人之后，有朋自远方来——我远涉重洋来相会——你乐乎哉不乐乎？”
柯琦从开始就发现自己完全是被动的应付，但又好像无力改变这种局面，自己的身心都被康妮牵着走，而且是心甘情愿，他觉得今晚也许要发生点什么。在喝过了欢迎康妮的酒后，本想喘口气，不料康妮举杯又要站起，结果身体一晃，伏在了柯琦的肩上：“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敬你！”
柯琦立刻被一股浓烈的沁入心脾的异国香气冲得心悸神动，他假意去扶康妮，把手伸到她的腰间，隔着薄如蝉翼的外套，他真切地感到了那洋腰的柔韧和弹性。就在他昂头把酒倒进喉咙的片刻，抓住今晚艳遇，一定把康妮搞上床的决心便下定了。
除了柯琦和康妮，席上的其他人似乎都成了圈外的，包括假洋鬼子芮琛。当柯琦和康妮酒遮脸皮，如入无人之境时，那些人开始溜号，陪到最后的自然只剩下芮琛。有人形容柯琦“不喝酒时半个人，一旦喝酒整个鬼”。当酒桌上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柯琦把躬立一旁的服务员撵了出去，拉过康妮喝起了交杯酒、交口酒,一杯接一杯，一口接一口，直把康妮喝得眼睛乜斜，体如面条，一句英语，一句汉话，兴致勃勃，甚至坐到桌上撩起裙子，高呼“观光，观光”。事已至此，剩下的自然顺理成章，柯琦让总台给芮琛派来了陪夜的，自己连拥带抱把康妮领进了自己的那套房间… …
这一夜柯琦领教了康妮的厉害，大半夜的盘桓，虽然有点透支的感觉，但心满意足，原打算去美国再品味的东西，想不到现在就尝到了，而且是原装的 “美味”，了却了一桩盼望已久的心事，尽兴得很。天蒙蒙亮时，柯琦醒了，康妮浑身光溜溜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胸部，修长的腿则压在自己小腹上。他轻轻推了一下康妮，准备起床。康妮醒了，静静地看了柯琦一会，又轻轻地叫了一声，整个人爬上了柯琦的身体，蝶泳般跃动着叫道：“不够… …还要… …”
经不住康妮的挑逗、侍弄，柯琦兴致勃发，重又上阵，翻身把康妮压在身下。此时，他既想尽兴，又想尽快，以便完事后抓紧穿衣，恢复正人君子的模样。不料想，猛烈、刚劲的动作使康妮忽然发出了母狼一样的嗥叫。也就在这时，他感到身侧忽然白光闪烁，急回头，竟然是芮琛！不知他何时又用什么办法进了房间，正在床边笑盈盈地给他们拍照！
柯琦浑身猛地抽搐起来，激情顿消。他迟疑了片刻，忽地跳下床，抓过浴袍披在身上。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芮琛却轻松得把相机扔在床上，老朋友开玩一样笑着说：“第一次玩外国妞，不想留点纪念？康妮这样色艺双全的在美国也不好找。可惜，叫你紧张得没多拍几张。相机送你了，名牌的数码机子。” 芮琛走到门口，忽又回头，“以为我想要挟你吗？这算个屁！还有，别去冲洗，接在电脑上自己欣赏。好了，接着玩吧。”
康妮哈哈大笑着拿过相机，跑到柯琦身边，让他从取景框里一张一张的欣赏刚才的杰作。惊魂未定的柯琦此时已兴味索然，他扳过康妮的肩头，走过场般吻了她一下，急速地说：“穿衣，洗刷，吃早点。”康妮望着他，嗫嗫喏喏，极不情愿，“你不干了？你不干了？我们今天要走的。”
后来，柯琦和芮琛成了知交。至于芮琛最终还是把柯琦卖给了中国的监察机关，那也是事出有因。反正直到卖柯琦之前，芮琛到中国来，每一次都会变换他的秘书，黑的，棕的，当然最多的还是白黄两色，黄的以日本人为多。因为柯琦在总结体会时向他说，白黑人种狂放、激荡，使他经常草草收场，用药也不管事，难尽其兴，只能偶尔换换口味了。而日本女人可能从小受到此类的良好教育，周到、细腻、手法新颖、收放有度，总有办法让你获得最大满足。芮琛当然还要算经济账，相比之下日本女人便宜，何况也有一些和自己一样是“老假”，临时拉来鲜女、泰女以充数。柯琦似乎也不太计较，有时还很得意地对芮琛说，“我他娘的为全世界打井，从发达国家打到第三世界，从不挑肥拣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也许康妮是柯琦第一次玩的外国女人，他对她总也难以忘怀，那个相机自然总不离身，他和康妮的床上动作还有他送他们登机前照的相片，一直保留着，不时拿出来欣赏，分手的几张中那康妮蹙眉流泪的镜头，每每使他怅然。但芮琛告诉他，回美国后就失去了康妮的消息，总也联系不上，搞不好“康妮”这个名字也是“老假”。
如康妮所说，芮琛他们当天就要赶往北京准备回美国。芮琛在向企业的大老板辞行时提出，请柯琦送一程。下面的故事可是凭空造不出来的——文学是难以摆脱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原理或曰规律的——在下不才，难得“高于”，照实记下。
柯琦到达北京后才知道，芮琛离登机还有两天时间。他喜不自禁，实实在在还没有和康妮玩够。这天晚上是芮琛做东，事先他给柯琦的司机另外作了安排，并找了一个陪酒的，虽然皮松色衰，但毕竟是北京艳遇，司机早已摩拳擦掌，欣喜难耐，但碍于柯琦，他假装辞让。芮琛拍拍他的肩膀，“我安排的，不关你们老总的事。喝完酒带到你屋里好好消受。”
落座之后，酒过三巡，康妮的脸上即有了离别之愁苦相，与昨天比安稳了许多。
柯琦问芮琛：“美国人也懂凄凄惨惨戚戚？”
“他们不也是人？何况和你有点动了真情。”
“可别，玩玩行，和这些女人动什么也别动感情。我他娘的老感觉搞了个美国妞，犯了个国际性的错误。”
“你这是爱国主义。”芮琛的脸上一点看不出玩笑的意思，“都说中国人健忘，我亏得成了个美国人，才没忘了美国兵在北平大街上强奸过中国女大学生。我第一次干美国妞，真是恶狠狠的，那感觉就是替中华民族报当年之仇，是爱国主义！”
柯琦苦笑了一下：“你他娘的真会琢磨。时下流行的有两种说法，好听的是你在诱骗革命干部下水，不好听的是你在培养汉奸。”
“诱骗？三岁小孩还知香臭哩。不过，你后面这个说法不落俗套。这培养汉奸么，”芮琛呵呵笑了两声，突然收敛笑容，“知道现今汉奸的等级吗？”
柯琦愣住了。
“连行情都不知道，当汉奸也不够料。你说的汉奸，其实是国际主义者。日本人当年宣扬大东亚共荣圈，他这个人种，个子小吧，心胸也小，只想到了东亚，只打谱搞个圈。看咱中国，胸怀世界，解放人类，国际主义，无私奉献，这无私奉献不就是白送么。”芮琛有点得意起来，“告诉你吧，就按所谓汉奸论，也不是八年抗战那时候的鞠个‘哈依’躬，带个‘八路’道，干个维持会，当个二鬼子的标准了。政治这个玩意儿鬼精灵，规范着你的时候它就开始撒泼调情，很快发展到通奸——不——应该是接轨，由此演绎出了汉奸以星级而论啊。”
柯琦张大了嘴，像进入了一个新天地，诸多新事物让他目不暇接，脑子更是无法急转弯。但他提醒自己得保持点矜持，不能悖文，也不能随云，谁知老假的背景有多大，老假这潭水有多深？于是，他想到了寓庄于谐：“怎么？你想发展我当汉奸？”
芮琛嘿然一笑：“替你，也替我自己惭愧。你这个级别才是一星半，等你熬上正厅也不过二星。”芮琛把脑袋靠近了柯琦，神秘兮兮的加了一句，“不过，你老兄的可塑性还行，就这样走下去，二星指日可待！”
柯琦绝然想不到芮琛如此赤裸裸的宣扬这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但毕竟有了康妮那事，而且今晚还要和她再尽鱼水之欢，正人君子装是装不出来了，只好沉默。
芮琛也觉得话有点多了，也有点过了头，尽管柯琦的本身素质和表现象为数不少的人一样，早晚的事，急不得，更不能吓回去，得给他个消化的时间。于是，他笑了笑，带一点调侃的味道说：“玩笑而已。仁兄何等人物？我是买卖人，和你做的是生意，求得是双赢。刚才所谈的权作笑资罢了，就像玩个妓女，当真不得。不过，老兄真要想再上一层楼，待我下次回来，还是在这里给你引见几位朋友，那可是谁也比你的星级高啊。”
康妮只是听他们聊，也忘了手里的酒杯。特别是关于美国大兵强奸中国女大学生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致。但她不明白的是，柯琦干她与那事又有何干？还说什么干她是爱国主义，难道只有干过自己的人才是爱国主义？一个简单的男女需要、相悦上床、尽情做爱过程，为什么到了中国人那里就如此复杂，甚至可怕？！康妮想到这里，突然很是天真地问芮琛：“你早就干过我，你也是爱国主义者？”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芮琛连连哦了几声，耸耸肩，双臂一摊，非常欧美风度的摇了摇头，对康妮说：“中国有句俗话，不要哪壶不热提那壶。我干你也是替柯总探探路么，你们洋人那家伙大，万一把他漏下去，你可是要犯谋杀罪的。”看着康妮惊讶的表情，芮琛很为自己的幽默和自我解嘲得意，他摆摆手，继续幽默，“好啦，你先回房间养精蓄锐，待会开开大门迎闯王，闯王要给你纳粮。”
康妮离席而去，芮琛一本正经起来。他端起酒杯，和柯琦碰了碰：“我们相见恨晚哪。虽然我久在国外，但自以为对中国的官场、官运、官气、官价不比老兄了解得少，你毕竟在基层太久，上来的时间短。”
柯琦的劲这时缓过来了，也出于拉大旗的目的，实话实说：“不是省里的老领导何安同志，我恐怕也就埋在下边了。”
“何安也没几年了。”这句话等于让柯琦明白，我芮琛对何安同志并不陌生，“狡兔三窟，何况人？朋友一场，我会帮你的。现在的事，有本事不行，有嘴也不行，得有关系。可关系是怎么来的，怎么巩固？”芮琛盯住柯琦的脸审视了半天，“一句话，没钱不行！祖训‘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让鬼推磨也是有行情的。你月头开的那点银子也就维持个小康，我知道你折子上有点，可不经用！好啦，再说就成了我教育你了，你什么不懂？”芮琛环顾一下左右，把声音压的更低，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里就你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手机、宅电、办电的号码不都告诉你了吗？”柯琦感到奇怪了。
“那是大路边上的。我要的是你的银行账户，最好是国外的。你女儿在欧洲留学，她能没有账户？将来，我主要是和她的账户往来，你不就少了诸多麻烦？即便有人想惹这个麻烦，他们那点经费能办得了？人家外国人愿不愿意配合？防患于未然啊。”
这一夜，柯琦顾不得急不可耐的康妮，人一上床，脑子就开始消化芮琛的所言所语。看得出芮琛这小子胆大，道业不浅，于仕、于财、于色，自己都应该交他。但风险极大，代价极高，极难把握的。想到这里，脑海里浮出了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老话，而且萦绕盘桓，挥之不去，以至于感到大脑停摆了一样。但芮琛关于星级汉奸的话又使他茅塞顿开，自己的前任还有老板同芮琛的关系也都非同一般，不也安然无恙？而且肯定还有星级更高的关系。真要如此，岂不是又应了那句老话，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听一点说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他娘的，老话，老话，既然是老话，那就从开天辟地都是这样！把握好了，自己的后半生，儿女的未来就都有了。再说了，自己在下边时也小大溜的弄了点，不然，女儿留学的费用哪来，那可是收费最贵的国家里最贵的学校；儿子干日本妞反被告了个强奸，消灾的花费比女儿留学还多。还有断不了孝敬何安同志的钱，等等。当然也不是风平浪静，纪委监察也收到过举报，但同在一根绳上的大蚂蚱总会及时料理，结论往往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
柯琦心不在焉，急坏了早就在摩拳擦掌的康妮，她不知道柯琦为何阳事不举，只好拿出了浑身的解数，办法都用上了，累得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淋。直到柯琦下定了决心，拿定了主意，才转而配合康妮。当他把康妮的屁股掀起时，不禁哑然失笑，主子求着奴仆干，汉奸上了占领国女人的床，自己到底算个嘛玩意儿？
自从结识了芮琛，柯琦感到自己的视野与过去比不可同日而语，活得更有滋味，目标也更具体和现实了。业务进行得很正常，都没费多大劲，即使搞所谓的招标，只要稍稍引导即可，看得出，芮琛也喂过那些人了。几笔往来之后，那个账户上的银子逐步呈现出了山状，女儿甚至害怕起来，担心哪一天她的账户会发生泥石流。但柯琦不久就调到了现在的单位，与芮琛处起来更加如鱼得水。至于那座银山，他开始考虑加固的问题了。
来到新单位后，柯琦听从了芮琛的建议，大刀阔斧集中精力猛上新项目。全国都在大搞基建，五湖四海铁塔林立，浓烟滚滚，大江南北工地连成了一片，其来势，其质其量都大大超过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给中国造成灾难性后果的大跃进。身居美国的芮琛早就听到了当地有识之士的惊呼，也看到了这种现象其实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中国官员邀功请赏心理在经济建设上的间歇性的回光返照，他更明白此现象断难长久，经济危机也会逼着中国政府搞什么软着陆、硬着陆，软硬都得要着陆。但对商人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所以他要求柯琦顺势而动，大干快上。柯琦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猛上新项目摆出的是政绩，充填的是腰包，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等到上面惊呼“着陆”时，自己也许已经升上去了，用芮琛的话说成了三星、四星甚至还要高的“汉奸”，很可能又回过头来纠正下面的过热风。中国的官场其实好玩得很，自己屙了别人擦，上边屙了下边擦，擦了再屙，屙了再擦，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柯琦所上的项目，从设备到原材料的采购，芮琛占了大部。以芮琛的外商身份和与柯琦的关系，其进的设备没人敢于质疑，其进的原材料又符合所谓的 “两头在外”的老政策。何安同志专程前来视察，更是给这些项目贴上了“省长工程” 的标签，原来就是绿灯一路，这一来就不用灯了，随你去吧。
何安同志视察那天，原准备在企业就餐，饭后再约约柯琦的老婆翁瑛。不料给急事催了回去。临行，他单独把柯琦叫到一边，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你现在算个二星级汉奸了吧？”
柯琦猛然一个愣怔，嘴巴虽然张开，舌头却给结住了。
“你知不知道，这次提你有多大的阻力，我又担了多大的心？”何安同志咬紧了牙关，“还什么现在的汉奸比八年抗战时质量好、级别高、人数多、贡献大，你还有没有政治头脑？政治！懂不懂？要讲政治！”
集团随后召开了处级以上干部大会，传达何安同志视察时的重要指示。柯琦在讲话中反复强调：“政治！懂不懂？要讲政治！”
谁也不清楚何安同志的政治要讲什么，按柯琦的诠释，就是思想还不够解放，对项目畏手畏脚，对投资缩手缩脚，总之是手脚出了问题… …芮琛配合着柯琦讲政治，迅速得一进一出、再进再出、大进大出、快进快出，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却乐得手舞足蹈。当他按与柯琦的约定向那个账户打款时，康妮感到芮琛小气了点。芮琛得意地笑着说：“你虽然精通汉语，但语言是张皮。中国反了几千年的说做不一、口是心非，结果反成了国粹。仅仅从语言上你永远无法了解那些人。”他顺手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冲康妮扬了扬，“我原来想把屙出来的给他，但太多了，容易吊大他的胃口。把擦在纸上的这点给他，在中国也已是天数。至于将来，要看贡献，这也是讲政治，汉奸的政治，政治的汉奸！你看你，又傻了吧。”
（2007年1月2日，草）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