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季节,难得碰上这么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娴子就这样趴在窗台上,静静地接受着阳光的洗礼,光很强,很温暖,晒得人的心也跟着懒洋洋的。
娴子住在三楼,这是一幢比较老化的公房,因为租金比较便宜,小区设施还算比较完善,娴子在这儿居住已经快两年了,楼下是小区居民的休闲运动场所,有很多健身设备摆在那里,还有一大块草坪,里面种着几棵粗壮挺拔的大树,草坪紧挨着院墙,院墙之外是个大型足球场,赶上今天这样的好天气,那儿微会有很多人懒散地躺在草地上,天空中还会飘着几只大大的风筝,不过很低,因为风很小,还有一个班级的学生在搞长途赛跑,应该都是体育专业的吧,娴子这样想。
娴子今年26岁,学历很一般,独身在外好些年了,离家很远,坐火车要2整天的时间吧,娴子的家乡是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家境比较贫寒,当初成绩优异的她之所以选择就读职业技术学校,大抵是想早点就业,贴家里一把,谁知形势变的太快,等娴子三年毕业,高职文凭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等待分配已经毫无希望,倔强的娴子选择了外出打工,希望能闯出一条出路,一晃就这样过了七。八年。
在外漂泊的日子很苦,这一路走来,娴子很不容易,直到跟随朋友来到上海这个大都市,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一张自考本科文凭,文凭是求职的敲门砖,娴子如今在一家外资企业做经理助理,日子才稍有起色,也许是命运中注定的不幸,在公司每年的例行体检中,娴子被医生无情的宣布幻上了胃癌……
娴子伤心之余缓过神来仔细回想,才明白长久以来的浑身乏力,钻心的胃疼痛,老发炎感冒,因为手头不算宽裕,两个正上大学的妹妹学费生活费都还指望着自己呢,粗心的娴子并没当太大回事,每次都是忍忍就过去了,也许是因为过去的路太坎坷太艰辛,身材娇小的娴子竟有着超常的忍耐力。
生命,对娴子来说,每天/每个月都是奢侈的,娴子所在的单位也不想摊上这个包袱,每多久,公司给了娴子一笔补偿金,提前解除了劳动合同,面对周围那充满怜悯的目光,娴子简单收拾之后,飞也似的逃出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她需要的不是这份同情,虽然,内心还是感激的。
工作经验丰富的娴子很快找到了新的工作,在一家很小的私营企业,同样做经理助理,那里,没有大公司每年例行体检的福利,所以娴子是安心的,那里,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病情,不用接受溢满同情的目光,那里,有娴子想要的那份平静,只是每隔几个月的化疗是痛苦的,但娴子独自承受着这一切,除了原公司的同事,再也没人知道她的病情,甚至包括含辛茹苦的父母,情深意浓的姐妹,娴子不想让他们太担心。
常年单身一人的娴子,是寂寞的,但并不孤独,娴子喜欢上网,而漫漫黑夜又多是网络中一名叫“precious”的男人陪伴,娴子知道他比自己大 8岁,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单身,娴子没见过他,但有他好几张照片,那种形象是娴子所中意的,娴子跟他在网上认识两年多了,还会经常通电话,感觉很投缘。
有时他会试探性的约娴子见面,娴子好开心,但拒绝了,尽管内心是极度渴望的,娴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虚弱的身体苍白的脸庞,娴子更害怕一旦见面之后两人之间这份美好的感觉会丢失,娴子不想失去,长时间以来,除了年迈的父母,再就是他,才能给予自己支撑下去的力量。
多少个夜晚,关掉电脑,静静置身黑暗之中,娴子常常久久无法安睡,生命倒计时的警鸣,时刻敲打着娴子的心。娴子是恐惧的,在对上苍不公待遇的怨恨之中,曾无数次幻想着与他见面后的情形,娴子很开心,也很知足,娴子还没有遭遇过真正的爱情,但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天天这样惦念着,也就够了……
透过远处两幢高楼的夹缝,依稀还能看到太阳最后的一小丝光圈,昼短夜长的冬夜,黑暗是来的很早的,不知觉间,起风了,很凉,娴子紧紧地裹了裹披在肩上的毛毯,隐隐地感到,一丝丝悲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