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是我到芊芊那里去的日子。我谢绝了一切活动,刚到下班时间,我就走了。 我没有用司机,我是自己开的车。当然我换上了一个外地牌照。豪华的轿车静悄悄地来到跨世纪小区那栋别墅时,天正好黑下来。我没有忙着把车泊进车库。泊车有的是时间。我现在急着要见芊芊。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我想她。 我把食指放在了门铃上。只要我的手按下去,就会连续发出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我就会很快听到一声瓷器一样滑润润的娇唤从门缝里漫出来,是老赵啊,来啦——随后就是一个身穿天蓝色真丝睡衣的妙人儿玲珑剔透地笑在门口,门一关上,就会像鸟儿一样攀上我的枝头…… 可今天我不想按门铃。我要自己开门。我要看看我不在这里的时候芊芊到底会干什么。看书?上网?玩游戏?练钢琴?或者在曼妙的音乐声里翩翩起舞?我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轻轻转动。我期待着那咔嗒一下的响声。可没有。再转,还是没有。我感觉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我的心脏这时出现了剧烈的跳动,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我冲到储藏室搬出了一个简易折梯,搭在了阳台上。阳台有一个暗锁,是打开防护网和窗户的唯一通道。是那个聪明的建筑商装修完房子把钥匙给我时告诉我的,紧急情况下以防万一。我现在派上用场了。 我轻而易举地上了阳台,然后悄悄地打开了主卧室的窗户。我听到了一阵男女不堪入耳的声音。把窗帘撩起,我看到芊芊那件天蓝色真丝睡衣挂在衣架上,丝袜发卡之类的小物件凌乱地扔了一地。而床上,红红的锦被正剧烈地摇荡。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鸠占鹊巢,娘的!我弯腰从阳台上的工具箱里找出一把锤子,跳进卧室,掀起被子,瞄准芊芊的头砸了下去。砸死芊芊之后,我把被子扔到地上,发现床上并无他人。那男女不堪入耳的声音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DVD里正放着一张外国光盘…… 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那是我开门前短暂的想象。其实当时别墅门并没有锁,我转了几下就咔嗒一声开了。但客厅里没有人。我推开主卧室,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芊芊不在家。我想她不知道我今天开会回来,一定是逛商场去了,要不就是找要好的姐妹聚会去了。我打她手机,关机。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但豆腐吃不上,看来晚饭也得自己做了。唉,在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家又不在本地,整天在外面应酬,已经找不到一点儿家的感觉了,索性今天就找一找! 我推开隔开大小厅的门,正要下厨房的时候,却听到了厨房对面偏卧室里传出一声接一声压抑的哭泣。紧接着就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劝说,芊芊你怎么哭了?我们有钱了应该高兴才对啊!芊芊说可这钱不是我挣来的,也不是他挣来的,这钱来路不明啊!男人说管他呢,反正你也陪他这么长时间了,该有些报酬了吧?咱趁他不在,将这钱还有能找到的存款折银行卡都带走,回老家去,咱也开个洗浴中心干干!芊芊说那你不嫌弃我吧?男人说不,就当被日本鬼子强奸了…… 我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老子成了日本鬼子了?我可是堂堂的国家干部呢我从厨房里拿过一把菜刀,推开门,看到床上铺满了红红绿绿的钞票,一黑一白两个裸体就躺在钞票堆里滚动。我挥舞着菜刀骂道,芊芊你这白眼儿狼,我给你这么多钱竟然还得不到你的心。你们逃不掉的!我的刀飞快地砍了下去。我觉得我的手还是有些力气的…… 其实事情也不是这样的。这是我在开门前的另一种想象。真实情况是:我从外地开会回来后,给芊芊打了手机,让她放好洗澡水等我。我开车来到别墅前,兴冲冲地按了门铃。门铃发出了一阵悦耳的乐音后,我就听到了一声瓷器一样滑润的娇唤从门缝里漫了出来,是老赵啊,来啦——芊芊就穿着天蓝色真丝睡衣玲珑剔透地笑在了我的面前。芊芊说我正在客厅里学跳舞呢!老赵,你洗完澡,我们去吃韩国烧烤怎么样?我答应一声,关上门。芊芊就鸟儿一样攀上了我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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