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喝了一口茶,翻了一页。 台下就立刻发出哗哗的翻纸张的声音。 领导双手接着嘴巴下面那叠厚厚的材料一字一字地念,吐出来的字便顺着领导嘴前那个弯弯的话筒流进墙上的暗响。经过现代电子设备的科学处理,然后高昂地跳入会场,钻到台下每个人的耳朵,刺激着每个人的大脑。 墙上以及天花板上的风扇在拼命地摇着脑袋,把烟味汗味十足的热风处理成气味并不是很佳的丝丝凉风。 领导还只念了19张纸,还只是第一个大题的第七个小题的第38个小点,台下就有人受不了了。当然,跟着领导翻页的纸张声也就稀少了许多。王许郎先是跟着领导把报告翻得很及时,翻着翻着,他就有了困意,在领导“一是二是三是”的漫谈中,王许郎不知不觉地入了梦乡。王许郎梦着昨晚和他跳舞的那个红嘴女子。那女子呼王许郎为黄鼠狼,王许郎一点也不在乎,王许郎说,我既然是黄鼠狼,那小姐你就是鸡了,不过小姐你休害怕,如今的黄鼠狼不吃鸡,只咬鸡。那女子就进他的腹部撮了一下。王许郎醒了,是身旁的马乡长给他散烟,王许郎睁开惺松的双眼瞟了马乡长一眼,说不要不要。王许郎本来是抽烟的,但这烟抽得不是时间,搅了他一个好梦。王许郎心里有点责怪马乡长,脑里便造出一句“狗日的”的骂声,王许郎在领导的嗡嗡声中继续合上眼,王许郎企图接着方才那个梦美下去,可怎么合眼也梦不着,相反,王许郎睡不着了。王许郎眯缝着眼在昏昏沉沉地听领导的第二个问题的第6小点,偶尔,王许郎视线里浮出一根亮晶晶的线,王许郎顿时进一步暴露着眼珠,王许郎惊喜地欣赏着前排那个胖子嘴里流出的唾液线。王许郎希望胖子的嘴里流出的那根线越拉越长,可王许郎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成了泡影。王许郎环视了会场,冒烟的地方很多,但用脑袋当钓鱼竿的也很多,台下很安静,偶尔有微微的鼾声在传播,主席台上的七个人,除了领导在发言外,有一个在喝茶,有两个在抽烟,还有三个在默默地听(最边上的那个边听边挖鼻孔)。 王许郎刚喝完一口茶,就觉得肛门不对劲,就出去了。 王许郎坐回自己的座位时,领导正在念第八个问题的第15小点。王许郎很幸福地听着领导的讲话。然而,领导的第15个小点的第一个小问题还没讲完,王许郎又心不在焉了,他的肛门又出现了松紧反应。王许郎企图不理睬自己的肛门,把心思放在领导的字字句句中。但是,王许郎斗不过自己的肛门,肚子里的洪流在一鼓作气地往外压。王许郎痛苦的忍着。王许郎变换了一种斗争方式,他闭起眼睛数数字,1、2、3……王许郎心里默默地念着不断扩大的阿拉伯数字。王许郎没有数到280,就真的受不了了,王许郎捏起领导还没念完的那份报告再一次往厕所钻。这次老天有眼,他刚进去,就有人在系裤带!王许郎在努力地运气,尽管排不出更多的东西,他想将肚子里的油水多排出一点,以免再一次入厕。王许郎在厕所足足蹲了十分钟,苍蝇在他屁股上也足足盘旋了十分钟。王许郎最后犯了一个见不得人的错误,他偷偷撕掉了领导还没念完的四页纸的内容,擦了屁股。 严重的拉稀,使得王许郎在排粪后连走路都有点停停顿顿的。 王许郎第二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领导正在念最后一个人问题的第8个小点。王许郎环视着会场,发现该醒的已经醒了,不该睡的已经睡了。身旁的马乡长就是典型,他在幸福地熟睡着。 王许郎认认真真听着领导的字字句句。迷迷糊糊的马乡长在不时地扇动着右手。王许郎发现,有只红头苍蝇在攻击着马乡长的脸,嗡来嗡去赶不走。苍蝇缠人总是件不快的事,王许郎决定消灭它。苍蝇刚停稳在马乡长脸上时,王许郎两只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那只红头苍蝇便惨死在王许郎的掌心。顿时,会场就有掌声跟着响,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掌声,连睡梦中的马乡长也在莫名其妙地鼓掌。有人开始奔出会场,紧接着,人的洪流顿时涌向了餐厅。领导的报告还差8页没有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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