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及还有他的女友小宇一起在电影院看《苏州河》。当所有的画面变回一张白色幕布时,及及仍死死地盯着幕布,并对小宇说,你们先走,我要一个人在这里呆会儿。我在这散场的喧嚣里感觉到一种独特的静。 我和小宇走出电影院,夏夜的闷热披头盖脸地就围攻着我们。右前方有一个冷饮吧,我说,小宇我们到那里一边吃冷饮一边等及及。 推开小吧的大玻璃门,内外两间屋。很香很凉爽的气体营造着一个宁静的氛围。为了等及及我们就坐在了门口的一张小桌前。微笑着的服务小姐迎上我们说,要点什么?我说,3碟冰激凌,3杯鲜橙汁。我把头转向小宇说,及及出来了吗?小宇说,我不错眼珠地看着电影院的大门,就是看不到及及的影子,第二场都往里放人了。 服务小姐把三份饮品用托盘端上来了。她看看我和小宇,又看看那三份冷饮,诡异地笑了笑。 我与小宇一边吃着冷饮,一边看着电影院的门。所有的人都进去了,一个检票员消失在门里,另一个也消失了。这时,一个女孩拿着一袋冷饮一边往影院门口的台阶上跑一边喊,等一下,一只手不知从超短裙的哪个部位拿出一张粉红色的票。第一场的票是绿色的。超短裙被两扇摆动着的门挤了一下,就消失了。门的惯性还没有来得及把门抛出来,就被一个门闩横腰固定住了。似乎与此同时,《苏州河》的前奏在电影院门口上方的扩音器里响了起来。《苏州河》的故事又在幕布上上演了。我和小宇的冰激凌早已一点点地吃光了,鲜橙汁也见了底。多余的那一份冰激凌变成了泛着泡沫的水,鲜橙汁的瓶壁也趴满了气泡。小宇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些泡泡,然后死死地盯着高高台阶上的那两扇被横腰闩上的大门。我拨通了及及的手机,手机却在小宇包里响了。小宇说,入场时,及及就把手机装在了我的包里。 小宇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问我,来之前,及及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想想,没有呀,他给我一张电影票,说看我最喜欢看的王家卫风格的《苏州河》,还说让我认识一下他的女朋友,也就是你,小宇。很高兴的样子,我没有看出有什么事呀。 这时,扩音器里传出了周迅那沙哑的声音,小宇的眼睛红红的。 服务员小姐问,先生,还加点什么? 两杯咖啡。 小宇突然说,及及常与我提起你,说你的小说写得很好。 我说,这是及及在抬举我呢,他的爱情诗写得才叫空灵,经常上《女友》的诗歌头条,不瞒你说,有好多女孩子给他写信呢。说完这句话我立马就后悔了,毕竟是初次与小宇见面,不了解她的性格。我偷偷看了一眼小宇,果真有了吃醋的表情。赶紧说,及及从不回信,他经常在我面前说起你的好处呢。小宇笑了,不过她的笑容里有一种抑郁。 电影到了周迅疯狂地跑上那座高高的铁桥上的情节了。周迅跳了下去,跳进了奔涌混浊的苏州河,据说周迅变成了一条美人鱼。 小宇用调羹搅动着咖啡,眼睛却看着电影院门口那高高的台阶,自言自语,不会的,不会的。然后问我,我看最后跑上台阶,一手拿着冷饮,一手拿着粉红票的那个女孩觉得有点面熟。 小宇这一提醒,我好像觉得那人是写诗的沫沫,经常到作协找及及。对了,及及给我票时我好像看到他的手里还有一张粉红色的票。不会吧,及及不会一次约两个女孩看电影吧?难道及及留在影院时里是在等沫沫? 小宇面前的咖啡见了底。鲜橙汁瓶壁的泡泡都没了。扩音器里周迅与马达又找回了爱,他们喝了许多酒,他们在初遇的桥上唱歌,出了车祸,他们都死了。高高的台阶上的那两扇门打开了。人们一涌而出,我和小宇的眼睛紧盯着那两扇门里走出的人,最关键是那个叫沫沫的。 小姐,服务小姐已叫了小宇好几声了。服务小姐的托盘里放着一长条粉红色的纸。她对小宇说,这是与你们一起进来的那位先生献给你的东西。他在里屋。小宇打开那个粉纸条,是一首诗,题目《幕布》下边一行字--献给亲爱的小宇,及及。 我与小宇抬起头,及及已从里屋走了出来,说,我看《苏州河》时一个感觉,看到故事结束后那白白的幕布后一个感觉,听着扩音器里的《苏州河》又是一个感觉。于是就一个人在里屋写了这首诗。 这时,冷饮吧的门开了,沫沫与一个男人亲亲热热地进来了,看到我们说,夏作家与及诗人也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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