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真实的发生在我梦境中的故事,献给那个我想一生陪伴的人。
偶然的某一天
闷热的午后,我静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我熟练的接起电话。
是母亲打来的,原来是一个亲戚邀请我们家去做客,父母都没空,就让我一个人代表全家去了,本来
想拒绝,但想象能有个美丽的悠长假期,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放下电话,往经理办公室走去。我现在已经是行政主管了,但凡是都要向经理那个色老头请示,一反常态的,经理没有对我多加刁难,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对我动手动脚,就准了我的假期。
今天
我一个人拎着包,看着手上的地址,叫了一辆车,那个司机一听马上摇头说:“我不去那里的。”
“为什么?”我问。
“那里,不干净。”司机小声说。
我皱了皱眉,一连问了几个司机都是一样的说法,直到最后一位指指车站旁一辆破旧的三轮车。
我走过去问:“去这个地址。”
一个三轮车夫抬起头,一张被火烧焦的脸放大在我面前,漆黑的脸上面怕满了像蚯蚓一般扭曲的皱纹
,干裂的紫色的嘴唇,黄色的板牙暴露在空气中,眼神却无比的清澈:“上车。”车夫说。
我坐上那辆破旧的车,发现了一点不同,车上弥漫着一股味道,是那种寺庙里烧香的檀香味道,座位
边贴着许多黄色的符咒。
“客人,你怎么要去那里?”车夫问我。
“去做客。”我回答。
“哦,”车夫若有所思的回答,“那回去时。”
“对哦,那会去时,你来接我吧,是大后天的这个时候。”我说。我看着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许多的花草树木胡乱的生长着,有一种野性的美。经过一家很大的化工厂,接着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不知走了多久,白雾变得淡了,然后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屋。
我楞住了,房屋很久了,都是两层的旧房子,墙壁是那种白的泛黄的颜色,楼顶还盖着黑色的瓦片,
每一幢房子都是如此,每家门前还有一个晒谷场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道路两边,原本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在此时看来尽是如此的诡异与阴冷。
两个人此时等在路旁,我下车,那位车夫就骑着三轮车,临走还塞了张符咒给我。
“是洁燕来了吗?”那位老人朝我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我是洁燕,姑婆奶奶。”我回答到。
姑婆奶奶抓住我的手,把我带进屋里,还给我泡了杯茶。我注意到姑婆奶奶的手,那是一双张满老茧的历经沧桑苦难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指尖却有些泛灰,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皱纹,手心上的掌纹就像是一生纠缠不清的命运。
“这位是你的表哥。”姑婆奶奶介绍身旁的男子,他抬起头,那是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坚挺的鼻梁,似笑非笑的嘴角,妖艳的红唇,柳叶眉,含情目,还有无比清澈的悲伤眼神。好美!就算我对自己的外表再有自信,也只能感叹他一声,好美。一个美到让女人感到自叹不如的男人,似乎他已经引起我的兴趣了。
“你好,表哥,我是洁燕,这几天要请你多多照顾了。”我笑着向他伸出手。
他愣了一下,伸出手,握住我的掌心。
我突然问道一股奇怪的味道,随之外面似乎有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有人尖锐的喊叫。我一看手表,已经晚上六点了。
姑婆奶奶赶紧把我拉到楼上,带到房间,关上了窗户,拉上厚厚的黑色窗帘,对我说:“关好门窗,不管是谁都别开门,早点睡,明天早上六点前千万别开门窗。”
姑婆奶奶离开后,我一直睡不着,门外似乎有敲门的声音,是谁呢?我走到门前刚想开门,我脑海中有回响起姑婆奶奶的话,不管是谁明早六点前都不能开门。姑婆奶奶说这话的时候很慎重。这是我又闻道那股奇怪的味道,而且越来越浓,敲门声越来越响,我坐在床边,仔细的打量这个房间:很大的房间,就像我高中时教室的大小,四面的墙壁刷成白色,有些微微的泛黄,木质的房梁。房间布置的有些简单,一个梳妆台,托圆形的镜子,明晃晃的有些泛黄,漆成红色的梨木上,刻着许多花朵图案。衣柜也是梨木的,颜色比梳妆台强一些,正面的图案有些退色,依稀可以看出是仿古的图腾。我正坐在的床上
,床板很硬,是木质的,很老式的床架上还捆着蚊帐,床板上刻着迎来嫁娶的喜庆图案。另一边放着一
个水曲楼台面的木桌。
我躺在床上,闻到那股越来越重的味道,我回想着,我在以前一定也闻过,那究竟是在哪里,闻过这
刺鼻的带点淡淡腐烂臭味的味道?
是福尔马林!我记起来了,上大学时,有一次被一个寝室的朋友把东西忘在解剖室,我陪那个人去那
东西,在解剖室闻到过这种味道,是浸泡尸体用的福尔马林。
我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在这种落后的乡下,不会吧。
我回忆起了我的那位表哥,比女人还美男人,纯洁却哀伤的眼神,有趣的男人。也许一般女人都会鄙
视那么美的男人,可我是个不一般的女人,或者更直接的说,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我看上他了,是表哥
又怎么样。
明天
随着福尔马林那刺鼻的味道渐渐消失,敲门声也停止了。我一看手表,刚好六点。
我打开门,朝阳刚刚升起,那一团就要破天而出的火红,像是具有无限生命力般染红了天边的衣大片
云彩,连我的心似乎也在那一瞬间放轻松了。我坐在古老的阳台上,静静的看着这巡回了上亿年的仪式
。
姑婆奶奶穿过木质的楼梯,端着一小碗年糕粥出现在我的身边。
“洁燕,没事吧?”姑婆奶奶问。
“姑婆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敲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反问。
姑婆奶奶叹了口气说:“这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了,村子东边的山上,偶然露出了一个坟墓,有人捡
到一根发簪,然后那个一直躺在坟墓里的女子就出现了,穿着红衣,披着黑发的蓝眼睛的女人。只要一
有陌生人来到村子上她就会出现。她只在晚上六点到早晨六点出现。而且,”姑婆奶奶顿了顿:“只要
见过她的眼睛的人,就再也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姑婆奶奶的脚步声消失在木质的楼梯上。
我喝完年糕粥,在晒谷场上发呆,对面是一条小河,很清澈的水,在过去是很大一片的空地,四面都
被那条小河包围着,上面种满了桑树,桑树林的最东边有一棵好大的树,密密麻麻的枝叶挡住了视线。
表哥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考,“表哥,坐啊。”我往旁边挪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他坐下,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我好想见见。”我幽幽的开口。
“不要说了,”表哥捂住我的嘴,“我不希望你有事。”
我看着他,美丽的丹凤眼闪过无限的忧愁。
“带我去看看吧!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我说。
他看了看手表,说:“好吧,到六点还有八个小时,你要小心。”
我点点头。跟随着他穿越田间小路,沿着水渠,又穿过桑树林,来到那棵大树下,有好大一个洞。我
们跳下去。
好美,就像是藏在地底下的另一个世界。表哥拿出蜡烛点亮,是一个圆形的坑洞,中间有一块墓碑,
是用英文刻的,墓碑后是一口水晶的棺,依稀可以看见里面那个女子的一席红裙,妖娆美艳的身姿,以
及万完美的容颜,仿佛是睡着一般,尸身没有腐烂,却闻到了浓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周围的陪葬品被
洗劫一空。
我走到墓碑前,努力的辨认起那些英文字母。
“莉莉哈利斯,”当我把名字读出口,烛光似乎闪动了一下,我继续往下翻译,“哈利斯家的十带当家,生于1979年12月25日,逝世于1990年7月7日,混血儿,葬于母亲的家乡。”
“快走了,快到六点了。”表哥拉着我往外跑。
暮色四沉,我们在田间小道上奔驰着,温和的风吹过脸颊,落日的余晖暖暖的抚慰着大地,河边的芦苇被风吹得哗哗的作响。
时间刚刚好,六点我准时回到姑婆奶奶的房子,关好门窗。
又闻到那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门外的身影悄然而知,透过窗户模糊的背影,我可以肯定,那一席红衣,妖娆的曲线是她,我白天在墓地看见的莉莉。莉莉没向昨天一样敲门,只是一直在门口哭泣。
我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伴着不安的哭声,我开口了:“莉莉,你是莉莉哈利斯小姐吧?”
“是,你是洁燕吗?”她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你别害怕,我只想找人诉诉苦,你别出来不会有事的。”
不知怎么回事,我的胆子大了起来,我下床走到门边坐了下来。门的里边,我靠着门可以感受到门外边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以及她身上冰凉的阴冷。
“我是莉莉,我父亲好爱我的母亲,母亲却伤害了他。母亲是东方人,我继承了母亲的黑发和父亲的蓝眸,又来我遇见了我最爱的人,他叫奥斯卡,我却害死了他。我好后悔,几年后我得了疾病,在病痛
折磨我的时候,我只想着奥斯卡,我要向他道歉,终于我自己喝下了毒药,是汞系毒药,我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腐烂变丑。但是尼奥叔叔却不让我就这样死去,叔叔把我送来这里,准备要我重生。我的身体要活过来,灵魂去想死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怪物。”红衣女子哭诉着。
“唉,”我叹口气说到“你的身体不断夺走人的精气来获得重生,而灵魂却不断浪费力气救活这些人。”
“是,只是我的能力有限,那些人如果离开村子就会死,”莉莉说,“你的心中似乎也有无限的哀愁
。”
我笑道:“你也曾是大家族的当家,应该明白的。像我这样的女人,要在社会上作出成绩,掌握实权
,有多辛苦。”
“是啊,我了解,我们都太辛苦自己了,因为不信任别人,唱首歌给你听吧。”莉莉说完,门后传来
悠扬的歌声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那么正义是深沈无奈的惆怅)
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那我就点亮在灰烬中的微光)
晨曦的光风干最后一行忧伤(那么雨滴会洗净黑暗的高墙)
黑色的墨染上安祥(散场灯关上红色的布幕下降)”
在华丽的歌声中,我渡过了在这小镇的第二个夜晚。
后天
我醒来,换好衣服,踏着木质楼梯特有的脚步下楼。
姑婆奶奶为我承了一碗豆浆,这时表哥来了,对我说:“洁燕,去看看我家吧,虽然还没打扫好,但
我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好了。”
我笑着点点头。
表哥家就在离桑树林不远处,即使是白天也可以闻到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表哥的家很大,庭院还
种着许多蔬菜,“这是青菜,那边的是香菜,那些是空心菜,这是葡萄藤,房子后面还种着琵琶树。”
他一一为我介绍。
中午是表哥为我做了几道家常小菜,很平凡的材料,很平凡的做法,却有一种家的味道,很温馨,很
温暖。
下午我坐在表哥的房间看电视,他递给我一盘水果拼盘。
“好可爱!”我感叹“我要吃了。”他那张美丽脸庞被无限倍放大,离我近在咫尺柔软的嘴唇轻碰的
触感。
他吻了我。
只是一瞬间的失控,他放开我,又后退了几步,转过身不看我,说道:“洁燕,对不起,我不是……
我……,”他结结巴巴的说:“我的长相,女的是嫉妒而男的是看不起我这张太美的脸,只有你,向我
伸出你的手,没有厌恶我,当我是一般人,我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你了,我……”
我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我靠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他的紧张,我的指尖滑过他的脸颊,低喃
到:“你不想要吗?”
他转过身望着我,我送上我柔软的双唇。他颤抖着抱起我,往他的房间走去。
这就是和自己爱的人做爱的感觉,完美的性爱。
我躺在他的胸前,他恋爱的抚摸着我的长发。
“今晚留下吧,我会关好门窗,好好保护你,而且,我父母住在老房子里。”
我点点头。
那一夜很美,只有我和他,没有辈分,没有悲伤,没有莉莉的打扰,只有快乐。
大后天
当他叫醒我,已经快中午了,我伸了个懒腰,好累!
他为我准备早饭,我们没有说话。
他送我到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我告诉自己,他是我的表哥,我们的爱是不被允许的。我留下泪。
“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吗?我是大学经济系第一名毕业的原因是我和校长睡了,我24岁毕业,两年后
,我就当上了跨国企业的行政主管,这两年我不知道陪多少老板开过房间,你知道吗?我只是个肮脏的
女人。”我说。
他没有放开我的手,说道:“我爱你,你快走吧,就是因为爱你,才不愿把你困在这里,等你有一天
厌倦了这个世界,我在地狱等你。”
“你是我26年唯一爱过的人,也是我唯一爱过的人,我们一起下地狱。”
他把我推上车,把一样东西塞给我,我一看原来是那天车夫塞给我的符咒。
我坐在三轮车上,渐行渐远,远离村庄,驶进一片白雾,看见来时看见的化工厂的白色烟囱。
我丢掉了那张符咒,看见自己在白雾中渐渐迷失。
我们会一起下地狱。
这句话一直纠缠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