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看到稗史上写道,约翰对保罗说:‘我有一道我不能完成的好歌。’” “‘我也有,’保罗回答。” “其中一个先想到了,另一个感应到了,迅速反馈回去。”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 “‘——把它们合在一起!’” 这样就产生了《生命中的一天》,披头士最值得纪念的好歌之一。 “自从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这种技巧对我来说不止一次地被证明是无价的,《列农的眼镜片》就是这样写成的。几年以来,我有两个独立的小说构思:充满感情的‘植物的卷须’和‘一别约翰·列农载过的神奇的眼镜’,植物卷须是怎样表达其感情的,或是眼镜展示了些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个谜。直至有一天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揉合在一起。” “我想里斯的花生酱神奇怀就是这样发明的,所以这个玩笑的动力真的是无可争议的。” “暂且撇开这种技巧不淡,我想借这个机会重申我及我们所有人欠约翰·列农的债,因他的生命和他的艺术成就。如果说八十年代是今人厌恶的十年。至少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列农的被暗杀。这个伤心透顶的世界又少了一个伟人。至于马克·大卫·切普门,最近公众则认为——五十年以后,你能告诉我谋杀甘地的凶手的名字吗? “回头见,约翰。在穿茫茫宇宙的某个地方。” 我沿着百老汇街往下走。在离卡诺牛仔店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最奇异的小贩市场。 现在,你看到的是广阔的人行道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具有创业精神的城市下层社会人员——贩卖木制动物雕刻品的非洲人;贩卖油烟的黑人穆斯林教徒;用手遮着T恤半偎亵的白人小孩;带着伶融皮背包,围着肮脏的围巾的肮脏的白人老鬼;戴着耳环穿着紧身裤和劣质线带的越南人——而同时你也想起我,席尔德·简,因长期居住这儿已习惯了这些东西,然后你会认为毫无疑问他这个人也一定怪异。 除了他不是。怪异,这里指的是。不是古怪。我猜想说他很不和谐更为合适。 他有一张东方面孔。日本人,或是中国人,朝鲜人或是越南人,很难说得清。他光头,穿着金鱼的衣袍和草鞋,自从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他看上去比花园大道的女总管要安详得多。很难估算准他的年龄。 这个和尚显然在卖二手货眼镜。他有一个电视托盘,上面整齐地排列着为数不多的品种。我没看见头等的手工磨镜设备,因此我猜测报本就没有顾客光临。冠以新术语“诈骗烟丝”。 我站在和尚面前。地鞠躬。我被迫还以鞠躬。极不情愿地,我开始检查他的现货。 卷折在各种各样的反光镜片后面,有副银丝的,默喝壳的老年妇女用镜片躺在一到很特别的眼镜上,它的柄优雅地展开着,就像芭蕾舞女演员的腿,在它的同伴中是那么地不和谐,如同和尚在它的同伴中一般。 我拿起这副眼镜,检验查看着。 这是副简单的金边眼镜,镜片透明且非常地圆。镜柄从每片镜片的国围外缘中部伸出来;鼻梁架很高,在距顶部三分之一处。镜片无任何装饰品。 突然,我意识到这是副我们所说的很多年以前我并不关心的一列农的眼镜”,首次亮相是在皮拖·约翰的名为圣·帕普的相集里,后来在一件过时的茄克里被压得粉碎,但却永远地留下了它的肖像,虽然很多年以后他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框架,毫无疑问这是在选择适合他脸型且材料质地相同的框架。 我既不近视也不远视;我无意于购买这个架子,然后再换上平光的偏光镜片,因为我相信没有必要遮住阳光。但是有什么促使我去询问我是否可以试戴一下。 “我能,嗯,试戴一下吗?”我问和尚。 他微笑。(这是个发自他的信徒的内心深处的微笑,佛陀知道他的信息已被传达了。) “你可以。” 我展开镜柄。我发现一根柄上有一滴东西,似是新鲜血液。也许它是从闲逛的主顾手上的干辣椒面包上掉下来的番茄酱。别恶心,我伸出我的拇指,想试掉它。经我一拭,污点暂时地消失了,然后又出现了。 和尚注意到了我的所为。“别担心,”他说,“只是争夺时沾上的一个小污点。完全不影响眼镜的效用。请试吧。” 因此,我就戴上了它。 一条划船,船身漆上了令人眼花缭乱的五彩缤纷的旋涡;轻轻荡漾起伏的水波,水中心是紫色的,我坐在板凳的中间,沿溪流往下漂,没有浆。 岸两边,参天的红桔树上点缀着黄色和绿色的玻璃纸花。天空——你猜猜看——是柑桔酱色的。云彩,像是真的核皮块和英格兰松饼。一顿绝对丰盛的早餐。 “天啊,”我呜咽着。我把手指头插进紫色的水里,搅拌,飘起葡萄汁的香味,我狂乱地,努力把船划向岸边。 “席尔德·简,”我头顶上有人叫我。 我很慢很慢地答道:“嗯……什么事?” “停止拍打,抬起头来。” 飘浮在空中的女孩,有双千变万化的眼睛,佩着一些闪亮的珠宝,再没有其他特别之处了。 “你将获得一件礼物,席尔德·简。不要惊谎。” “哦,天哪。我不相信——” 船摇晃着。不,不。我骑在一半人半马怪物上。只走了几步,他又变成了木马。他正穿越一片田野,边吃着踏板车形状的陷饼。 露西骑在我旁边的木马身上。“安静下来,席尔德·简。我们并不邀请很多的人来这儿。很多很多年以来,你还是第一个。相信我。” “最后一个相信你的人,出了什么事?” 露西吸着嘴。“那是人性的弱点,不是我们的错。” 她为我打开一辆计程车的车门。它由古旧的华盛顿邮被和纽约时报做成,上有关于越南话题的大标题。当我爬过去的时候,我的头戳破了报纸糊的车顶,撞入了云层。露西也是。我们伸着脖子在湿润的水蒸气中奔走,像长颈鹿一样伸长着脖子。我发现自己被白露两眼中反射出来的阳光催眠了。 她带我进入一个火车站。“识是试戴一下。你会失去些什么?看,这儿的人多么地尊敬你。” 她喊过一个陶坯模型做的脚夫,有点像盖比。他的领带是嵌在胸口的陶瓷碎片,可做镜子用。我察看领带镜子里的自己的成像。眼镜看起来不错…… 旋转栅门撞到我的臀部,发出喳喳声,“对不起!” “有趣,”露西说,把我推进去。 我看见了百老汇街上的一盏街灯。我认得因为它仍然贴着近来抗议战争的海报的破烂的残角,在上面有人涂了一则非常特殊的聪明的标语:“慧眼识得真谎言。” 抬起头来,我看着最破烂的一角。 但是不。这个世界——透过不正常的镜片——是正常的。 除了人。 每个人都有一头卷须。像麦迪莎。 每个人的头盖骨上都长有无数有系统的卷须,然后消失在距它们的脑袋十八英寸的地方。卷须什么样的颜色都有,有厚的,有纺织物状的。它们的末梢被削得平平的,也不下垂,似乎它们进入了另一空间,在距个体一英尺半的地方。 这些人看起来更像发芽的五彩的蒲公英。 一只狗停下来,在我的木杆上小便。它的头上,也布满虫眼,但是不如人的多。 一个令人厌恶的想法突然冒上来。我松开握住木杆的拳头,慢慢地把手放到自己头上。 我也戴着一块蛇状的间巾。我感觉到天鹅绒的/橡胶的/泥泞的/拙劣的管子生根长在我的头盖骨上。 我迅速地扯下列农的眼镜。 每个人头上的蛇都不见了。我头上的也是,我可以感觉得出来,通过触摸。 惶恐地,我又把眼镜戴回去。蛇又回来了。 我看看我旁边的人。小贩和尚。 在我眼里,他很特别,头上有且仅长着一根卷须。它是金色的,跟他饱子的颜色一样,从脑袋的正中心长出来,疯狂地往上长。 和尚又微笑了,一只手放在他金色的赶马的棒子上。 “走向佛陀,”他说,然后大笑,“善用眼镜。再见。” 他消失在行人中。 仍戴着眼镜,我疲倦地坐在台阶上。 人们,他们怎么会感觉得到他们的头上长有意大利面条?为什么他们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再想想,为什么我自己也感觉不到它的重量?我抬起手去摸,那些令人讨厌的东西仍然存在着。怎么会有东西能轻易地摸到却没有重量?或者是我们已经习惯了这个重量…… 撒尿几乎撒到我脚上的狗杂种,走过来与我为伴。我伸出手,它开始舔它。在它淌口水的时候,我惊恐地看着它的狗头。 一根新的卷须自它的头盖骨上长出来!它像眼镜蛇~样朝我扑过来! 突然,我的视野上方,伸出一根求配的卷须,从我自己的头上,伸向狗的卷须! 我急忙抽开我的手。狗咆哮起来,它刚长出的卷须改变了颜色和结构,我自己的也是。但是它们似乎不再那么地渴望纠缠在一起了。 从来没有人说我是卡尔·沙吉。但是我学习的悟性很高。你将会与乔治亚州的议员一样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那些虫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从每个人头上长出来的卷须,都代表着某种情感联系与束缚,是感觉和因果报应的反应联系。我们一生中所发生的所有的联系。受恨交织,就像一些劣质的流行歌曲。 狗停止了咆哮,在舔它自己。我再次伸出手,以作为一个实验。狗嗅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舔我的手指头。 这一次,我任由我们的触须连接纠缠在一起。 我爱这只狗!这只乖乖狗!它跳到我的膝上,舔我的脸。它也爱我。哦,可怜的街头流浪物。我真的为我接下去所做的感到羞耻。 我抓住两端连着我们的脑袋的卷须,然后把卷须从狗头上往外猛拉。用它的头做实验胜于用我自己的。有阵轻徽的反抗,然后“哦”地一声联结断开了。 狗痛苦地叫着,伤心地爬下我的膝头,睡觉去了。 卷须在我手中,现在只连着我的这一端,扭动着,试图再想缠住狗。我不让,几秒之内它就枯萎了,然后很快地消失了。我可以感觉得到我的头骨上幽灵般地覆上了一块补钉。卷须,我意识到,不再像起初那般牢因,粉红色的、薄薄的,像支铅笔,毫不费劲地存在着。 为了对头上的意大利面条有更为深刻的了解,我更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人。 每个人,我现在注意到,不断地每隔几秒就冒出新卷须。事实上,如果我透过列农的眼镜集中注意力于某点上,我更清楚地看到人们头皮层的运动,像极了海里丛林里的水螅和珊瑚虫的运动。 大部分的胚胎期的卷须是短命的,死亡与出生一样快。比如: 一个女人停在服饰店的橱窗前。她甩出一根卷须,像渔夫一样,甩向一个穿着衣服的人体模特儿。穿过玻璃,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她摇晃着收回它,走开了。 当然,你也可以去联系无生命的东西的卷须。 似乎为了加强这一点,一个人把他的美州虎汽车停在非常空旷的地方,然后走出来。连接他与汽车的卷须有你的手腕般粗。但是并不能阻止他向经过的马西达斯型汽车抛出触须。你的不忠诚的心……哦,脑袋,这件事也许表明了这一点。 一个送货人向一个漂亮的穿着皮毛的女人射出一根触须,显然,无须明说,女人没有回应他。 一个散步的老女人向一个年青的医生模样的后生伸出触须。 一个我有点认识的女孩子,纽约大学建筑系的学生,射出她的触须,向蜘蛛风一样罩住所看到的一个精心雕刻的飞檐。 一个花花公子和他的女人停立在街道拐弯处亲吻。分开,他们之间的触须连接是那么地深厚,那么地强大。当他们再走远一点的时候,在两具躯体相距三英尺的时候,它在中点摇摆不定,然后进入另一空间群使得个人可以与远方的人和事物保持联系。 我看够了。 该回家了,然后再去好好研究吧。 站在我浴室的镜子前,我开始向外拔我头上的触须,一次一根。 拔出来的是根粗糙的灰色的葡藤。在反抗什么……大叫一声,突然我感觉不到任何有关亲戚的事!妈妈,爸爸,父母又有什么好?真是见鬼,平常很孝顺的心现在是一大片的空白。我不喜欢这样。还是把它插回去比较好…… 这根细长的红白相间点缀着的蓝色的卷须又代表什么呢?猛力一拉。爱国主义精神?谁曾认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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