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的可怕和古怪,也不禁一阵发毛,但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走向书房去和黄堂联络,才一联络上他,他便嚷叫:“卫君,有新发展!” 我忙道:“他出动了?” 黄堂道:“还没有,但我相信,我们跟对了人。” 我呆了一呆,才想起我曾提议他去跟踪那个在生物学家聚会上发言的怪人。 我当时作跟踪的提议,只不过是觉得其人甚是怪诞,可以作为线索之一而已,想不到真的撞中了。 我忙道:“情形如何?” 黄堂要求,“可否面谈?” 我道:“好,你来。” 当我告诉大家,黄堂要来,蓝丝又改变了主意:“我看,还是别将我们的事告诉他——猜王师父的死讯,在我们还没有准备之前,若是传了出去,对我们一派,几百个人来说,是灭族的大祸!” 我全然理解她的心情,忙道:“好,黄堂说他有了一点眉目,且听他怎么说。” 不一会,黄堂来到,我向他介绍蓝丝,他虽然未曾见过,但在我的记述之中,从“鬼混”这个故事,蓝丝出场开始,一直到曲折离奇,蓝丝竟是白素的表妹,这些记述,他都曾过目,所以也并不陌生。因此,他对蓝丝,颇有顾忌,虽然竭力掩饰,也不免略有显露。 幸而蓝丝正伤心欲绝,心思缭乱,没有加以什么注意,不然,略施小技,和他开个玩笑,他就有一阵子虚惊,不得安坐了。 我开门见山:“人头大盗的大概,我们都知道了,你且说你有什么收获。” 黄堂大是兴奋:“这人,名叫田活,本籍波兰,入籍法国,本来是一个细菌学家。” 我瞪着他,虽未出声,但意思很明白:这算是什么收获? 而蓝丝听到了“细菌学家”时,略扬了扬眉——降头术在细菌的研究方面,领域之广,绝非实用科学的研究,所能想象于万一。 黄堂又道:“这人,在我提及的那几次有人头失窃的时期,都恰在当地——他并没有参加聚会,但是却和与会者联络,并且旁听,他这样做,是何目的,却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你不能单凭这一点,就当他是人头大盗的。” 黄堂道:“自然,可是,一个细菌学家,为什么要不断地到处旅行?” 我叹了一声:“人人都可以到处旅行,而且,细菌学家要死人头来作什么?” 黄堂被我的话,降低了情绪,过了一会,才道:“他在来本市之前,有半年光景,下落不明。” 我呆了一呆,现代人“到处旅行”所到之处,都会留下记录。 当然,要刻意做到没有记录,也并不困难,但一个普通人不会如此。若是一个细菌学家,有“行踪不明”的现象,那确然值得注意。 黄堂见我感兴趣了,他也打起了精神:“半年之前,他在新加坡,然而,新加坡却没有他的离境记录。接着,他就来了本市。” 我道:“他从何地来到本市?” 黄堂扬了扬眉:“从法国。” 我呆了一呆:“他没有从新加坡回法国的记录?” 黄堂道:“没有,不知道他是如何从新加坡回法国的,也不知道在这期间,他干了些什么。” 这真是有点意思,我来回走了几步:“这一点,可以直接问他——他在本地,有什么活动?要是有人在这几天盗人头,我们这里,立即可以知晓。” 黄堂道:“他不断找参加这次聚会的科学家谈话,谈话的内容,和他那天在会场上所说的相同。人人都不愿和他多说,只当他是疯子。” 我皱眉:“他那天的话.不是很容易明白,可也不是全无道理。” 黄堂道:“只有一个科学家,和他谈得来,那人是你的旧识——” 我失声:“陈岛?” 接着,我就想到,我不应该感到意外。科学家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想象力的,另一种则没有。陈岛属于前者,那个叫田活的细菌学家更加是,他们两人,臭味相投,有共同的话题,是必然的事。 黄堂又道:“只可惜他没有行动,不然在他有所行动时,人赃并获,那就好了。” 我道:“如今他二十四小时在你的监视之下,一有行动,你必然可知。” 黄堂很是自负,取出了一具小型无线电话来:“我来的时候,他和陈岛在酒店之中,我进门口的时候,知道他已离开了酒店——” 说到此处,那小型电话上有一个小红灯闪耀,黄堂按下一个掣,靠近耳际,剎那之间,他现出了古怪之极的神情来。 温宝裕疾声道:“他动手了?” 黄堂张大了口:“不,他……他和陈岛,到……到这里来了!” 一语未毕,门铃已响,红绫哈哈一笑,因为黄堂此际的神情,确然可笑,她去开门,门外,陈岛和会场上发言的那人,黄堂已查清他的底细,是细菌学家田活,两人并肩站着。 陈岛由于被红绫庞大的身躯,遮住了视线,所以正在问:“卫斯理先生在么?我是陈岛,有事相访!” 红绫侧了侧身子,陈岛已然看到了我,向我扬了扬手。我道:“请进,你带来的这位朋友,是田活先生吧!” 我之所以开门见山,一下子就叫出了田活的名字来,是基于一个原则。 这个原则是:做贼心虚——此所以世界上有了“测谎机”这样东西。 如果田活正是我们预料中的“人头大盗”,那么他突然之间,听到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来,总会有点失常的表现的。 这时,田活和陈岛一起进来,我这样说了之后,用心留意他的反应,在我身边的白素,自然知我心意,她更是留神。 只见田活果有惊讶的神色,可是那属于正常的反应,接着,他就道:“卫先生果然神通广大,竟然知道本人的贱名!”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我怎么知道,那是黄堂查出来的。 我笑了一下,故作神秘,可是田活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大踏步走过来,和我握手——他握手的方式,热情有力很予人好感。 他道:“陈博士一再和我说,若是不认识卫先生,乃是人生一大憾事,所以我就冒昧前来了!” 我忙道:“陈博士太过誉了——” 我们在寒暄,屋中好几个人的视线,盯在田活的身上,都想看清他究竟是不是人头大盗。 田活却像并未注意他人,一仰头:“我此次一则是想在聚会中结识多一些科学家;二来,是想见到卫先生,所以上次在会场之中,我一子就可以认出阁下来,但没人介绍,总是难以深谈,现在可好了!” 他说这番话之际,不但诚恳,而且还在不断搓着手,以表示他心中的真正欢喜。 黄堂陡然在旁插言:“是啊,和卫斯理,什么都可以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从人的头发眼睛,直到整个人头,都可以深谈!”
五、怕得要命
黄堂在话中,故意带出“整个人头”来,自然也是为了观察田活的反应。 田活的反应很奇特,他并无特别的惊惶,但是却有极大程度的兴趣:“卫先生对人头有特别的研究?是的,卫先生早年的经历之中,曾有人“换人头”的那一宗古怪事情,不过我对这件事的真实性,颇有怀疑。” 凡是有人表示对我的经历的真实性,表示有所怀疑之际,我的反应一贯如此,这时也不变。我笑道:“当然是虚构的,莫非你还以为是真的不成?” 田活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又道:“说起人头,近有一个叫“人头恋”的故事,卫先生不知是否知道?” 我微笑:“听说过——一个大好青年,生了绝症,有一个怪博士式的人物,把他的头割了下来,令之单独存活。是不是这样?” 田活连连点头:“是!是!卫先生认为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他竟然一本正经,和我讨论起“人头”来,这颇出我的意料之外。 因为他若是人头大盗,别人提起人头,他应该敏感,会避而不谈才是。可是,如今他的态度,却既是热衷,又是认真。 我道:“若单说“有可能”,当然是有可能的!” 这时,首先耸然动容的是蓝丝。 从蓝丝一进竹屋,看到猜王大师的头胪失去的那一剎问起,她自然而然,认定猜王大师已经死了——这是极正常的想法。 可是,如今在我和日活的可称并不正常的对话之中,竟然大有“人头离体,仍然活着”的可能,这自然令她大是紧张。 她失声道:“单是一颗人头,也能活着?” 田活道:“是啊,那个故事如此说,而理论上来说,也可以说得通,人的生命来源,主要是脑部,而脑部所需要的是,饱含氧气的血液,由身体负责供应。而脑部若是能继续得到血和氧的供应,有没有身体,都是一样可以存活的。” 蓝丝望向我,又望向白素,我们两人都无法反驳田活的话,所以一起点了点点。 黄堂冷冷地道:“看来,不是卫先生对人头有兴趣,而是阁下对人头大有兴趣。” 田活虽然其貌不扬,可是此际,神采飞扬,侃侃而谈,他道:“凡是可以深入研究的课题,我都感到兴趣!” 黄堂的应对,十分老练,他紧盯着道:“然则,阁下对人头有什么研究成果,请说来听听。” 田活一皱眉,没有立时回答,在一旁的陈岛,却并不知我们在怀疑田活是“人头大盗”,所以他一笑:“田活先生是细菌专家,并非人头专家!” 黄堂踏前一步:“陈博士,你才结识他,怎知他对人头没有研究。” 田活侧着头:“这位先生真奇怪,怎么知道我对人头有研究?” 这一问,黄堂倒也难以回答,他只好道:“听你刚才和卫斯理的对答,听得的印象。” 田活忽然叹了一声:“太难了,人头其它的部分,倒也罢了,最主要的是脑部,它是生命的主枢,可是偏偏,人类对自己的脑部,所知极少,就算是外星人,对地球人的脑部,只怕也所知不多!” 他说到这里,向我望来,我点了点头:“是,外星人对地球人的行为,常感到不可理解,那就是由于对地球人脑活动缺少了解之故。” 田活一摊手,向黄堂道:“如果你说的“人头研究”是指人脑研究,那我也未能突破,一无所得。” 这时,我不知怎地,忽然莫名其妙,想起他在会场中所说什么“间谍潜伏”云云那一番话来,我便突兀地问:“你曾说人类遭到了间谍潜伏,那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是忽然想到了就问,并没有期待有什么特别的结果。可是田活一听得我问,当时双眼发光,用力一掌,击在桌上,神情也激动之至,向陈岛道:“你说得不错,为人若是不见卫斯理,真是遗憾!” 他忽然之间,有这样夸张的反应,当真令我莫名其妙,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说对了什么,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又道:“除了你之外,只有他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真是了不起!” 这时,不单是我,其余各人,也全都莫名其妙,黄堂甚至不由自主地摇着头,神情沮丧,我知他的心意,田活说话,颠三倒四,看来神经不是不正常,把他当作是人头大盗,只怕是找错目标了。 陈岛却居然附和田活的话:“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卫斯理是我们同道中人!” 我不禁好笑,不知自己为何成了他们的“同道中人”,他们的“道”又是什么? 这时,情形变得很是滑稽,由于黄堂的分析,成了我们的先入之见,所以我们都把田活当成了是盗人头的疑犯,所说的话,也都是想逼他说出“真情”来。 可是田活却显然另外有话要说,所以双方之间的对话,就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各自在自说自话了。 而田活对于黄堂的问话,显然并不重视,这时,他忽然一脸严肃,又显得很是神秘,先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各人望了一眼,再望向我,欲语又止。 他的这种“身体语言”,无异是在告诉我,他有话,但是只能向我一个人说。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对他道:“看来你对我的故事相当熟悉,那自然应当知道在这里的几个是什么人,有话,只管直说无妨。” 田活连声道:“是是!” 可是他尽管“是是”,却仍然不说什么,只是不住地望着黄堂。那情景已是颇为难堪了,黄堂大有怒容,跟他不容气地对望,田活居然又道:“这位先生……和卫先生你的关系,好象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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