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地球上的奇迹
这一天,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平常的一天,和其他的日子并没有甚么不同;阳光明媚,秋高气爽。但是对陈天远教授和他的女助手殷嘉丽来说,却可以说是最不平常的一天。 陈天远教授是国际著名的生物学家,本来是在美国主持一项太空生物的研究工作的,因为此处一间高等学府的主持人是他的好友,而这间高等学府的生物系又亟需要一位教授,所以了将他聘来的。 陈天远教授虽然离开了美国,但是却并没有放弃他的研究课题:“海王星生物发生之可能。” 陈天远教授的这项研究工作,可以说不算得十分之复杂,他只需要一间实验室就行了。 人类虽然还未到达离地球最近的行星,但是,派出去的飞船,却已经到达了十分遥远的太空,将一些星球表面上的情形,拍摄成照片,汇集成资料,使得地球人对这个星球有深切的了解。 海王星距离地球二十七万万哩,若说它和地球有甚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它只有一个卫星,这和地球只有一个月亮是相同的。 由于海王星离开地球很远,在太空探索的计划中,它并不重要,陈天远教授之所以会去研究“海王星生物之可能”,那完全是因为太空署的一项错误所造成的。 去年,在该署的主持下,向金星发射了一枚火箭,是准备去搜集有关金星的一切资料的,但是因为计算上极其微小的错误,这枚火箭以及它所携带的仪器,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地到达金星附近,它逸出了飞行轨道,竟不知去向了。 当时,全世界的雷达追踪站,都曾协力追踪这枚火箭的下落,但是却没有结果。 美国方面,也已放弃了这项探索金星的研究计划,只留下了几个雷达工作人员,在注意着那枚火箭有关的雷达系统。 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这枚火箭,始终没有已临毁灭的迹象,这证明了火箭还在太空中飞行,只不过向何而去,不为人所知而已。 在七个月后,地球上的雷达系统,突然接到了那枚火箭上所携带的仪器拍回来的大批资料,这一大批资料,是关于一个星球表面上的情形的。 太空专家们忙碌了几个月,才研究出这份极其完善的资料,竟然是有关海王星的,那枚火箭在逸出了轨道之后,竟到了海王星的附近。 但海王星是不在太空探索计划之内的,于是这份资料便被搁置了起来,直到被陈天远教授发现。陈天远教授审视了这份资料,显示海王星上可能有生物存在。于是,他就按照资料上明记载的气压、空气的成分,海王星表面上的岩石成分、温度,建造了一个实验室。 那个实验室,人是不能进去的,因为里面的情形,几乎完全和海王星相同。陈天远教授在建立了这个实验室大半年之后,应聘东来,他将这实验室也带了来,当然,附属于实验室的许多机械,也一齐带来,安装在实验室的旁边。如气压增加仪,温度调节仪等等。 这些器械,必须日夜不停地发动,以维持实验室中的一切和海王星表面的情况相似。 当然,这些机器在发动的时候,会发出许多噪声来 这也就是为甚么我能够和陈天远教授做邻居的原因。 陈天远教授所选择的住处十分僻静,是在郊外。但是在他居处的二十码处,另有一个富人,早就建造了一座别墅。 当陈天远教授和他的实验室搬来之后,不到一星期,那个富翁就搬走了,反正他是真正的富翁,绝不止一幢别墅,空置一幢,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在那时候,心情很不好,所以想要找一个地方静养一下,我想起了这个富翁朋友,他想起了那幢别墅,他告诉我如果不是怕时断时续的机器声的话,那幢别墅倒是十分好的休养所在。 本来我也是怕吵的,但是我听得近邻者是个知名的学者时,我又变得不怕吵了。我搬到了那幢别墅中,一连七八天,我甚至未曾看到陈天远教授,只看到他那美丽的女助手。 他的女助手殷嘉丽,是那间高等学府的助教,年纪很轻,而且美丽得不很像一个助教。 那天早上,我正在阳台上享受着深秋的阳光,听到在离我所躺的地方,只不过二十来码子处,发出她尖声的呼叫,我立即一跃而起,循声望去。 殷嘉丽正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她双臂挥舞着,从那间密封的长方形的实验室中,冲了出来,向屋子中奔去,口中失声地叫着:“陈教授,陈教授,他出现了,他真的出现了,我看到他了!” 我被殷嘉丽的话陡地吃了一惊,“他”是甚么人?难道有甚么歹徒,在袭击殷嘉丽么? 我几乎绝不考虑,翻身跃下了栏杆,从很高的露台上跳了下去,身子弹起,便向前奔了过去。 当我翻过了陈教授住宅的围墙时,有两个人以充满了奇异的眼光望着我。 一个是殷嘉丽,我们不止见过一次了,另一个,是看来神情十分严肃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踏前一步,喝道:“你是甚么人?想作甚么?”我知道我自己已造成一个误会了。我连忙道:“我是你们的邻居,刚才我听得这位小姐的高呼,我以为是发生了甚么意外“ 我的话还未曾讲完,那中年人和殷嘉丽,便同时发出了“哼”地一声,齐声道:”请你出去!” 他们两人下了逐客令,可是又不等我出去,便匆匆地向实验室走去,“砰”地一声,将实验室的厚门,重重地关上。 我变得尴尬地站在那里,老实说,我是很少被人这样奚落的。我一个转身,想要离去,但是我又决定等他们出来,好向他们表明,我绝不是他们想像之中那样的人。 我刚才设想着我应该怎样措词之际,实验室的门,又被打了开来。 我回头看去,只见那中年人 他当然是陈天远教授了 跳着向外走去,我实是难以相信,像他那样的一个学者,神情又是如此庄严的人,竟然会跳跳蹦蹦着向前走过来的。 我正在错愕间,他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按在找的肩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面上,现出了狂喜的神情,他大声道:“朋友,它出现了!“ 这句话他是用英文说的,所以我知道他说的是“它”而不是“他”。 我还未及问,陈天远教授又已道:“朋友,不管你是甚么人,你恰在这时候出现,请来分享我们的一份快乐,你来看,你来看!” 他一面说,一面拉着我,向实验室走去,我不知道陈天远教授发现了甚么,使得他如此兴奋,对我的敌意完全消除了。 他一直将我拉进了实验室,我一跨进门去,是一间小小的工作室,一架十分大的显微镜,正放在工作桌上,而殷嘉丽则正在显微镜前观察着。 她听到了脚步声,却并不回过头来,道:“教授,它分裂的速度十分惊人,相互吞噬“ 陈天远道:“你让开,让我们这位朋友看看。” 殷嘉丽侧了侧身子,她美丽的眼睛,瞪了我一眼,我报以一个微笑,来到了显微镜前,我先看了看显微镜的倍数,是三千倍的。 我凑上眼睛去,我看到了几个如同“阿米巴”变形虫也似的东西,正在蠕动着、分裂着,数字一倍一倍地在增加,越来越多。 但是相互之间,却也拚命在吞噬,转眼之间,便只剩下了一个,而那一个,又开始分裂,不到几秒钟,又到了成千成万个,相互间仍然吞噬着,到最后,又只剩下了一个。这样的一次循环,大约不到二十秒钟,而那种微生物,在吞噬了其它之后,它的体积,看来已大了许多。 它们吞噬的,可以说是它的本身,这种生长的方式,的确是闻所未闻的。 我看了大半分钟,才抬起头来,道:“这是甚么东西?”陈天远教授“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听听,他说这是甚么东西,哈哈,这个『甚么东西』将是地球上的奇迹。” 我在那时,对于陈天远的实验课题,也还一无所知,我耸了耸肩,道:“那算是甚么?要用三千倍放大镜才能看到的奇迹?” 陈天远教授瞪着我,我刚准备再问时,殷嘉丽已道:“教授,我们该去报告国际太空生物研究协会了。” 陈天远点头道:“不错,朋友,你该高兴今天看到了这种生物,因为它是海王星上的生物。” 殷嘉丽又提醒陈天远:“教授,你不该和陌生人讲太多的话。” 陈天远挥了挥手,道:“不错,朋友,你该离开这里了!”我虽然不愿离开,还想进一步满足我的好奇心,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却也不能不走了。 我保持着礼貌,向后退开了两步,但是我的好奇心,却又使我停了下来,明知可能碰钉子,仍然问道:“我所看到的,究竟是甚么?是原形虫,还是变形虫?” 陈天远教授有些悲哀地摇了摇头,那显然是因为我自作聪明的问题,在他听来是太幼稚了。 他再度拍了拍我的肩头,道:“朋友,我很难向你解释得明白的,你机缘凑巧,看到了世界上还没有人见过的海王星上的生物,就应该很满足了,走吧!” 我更奇怪了:“海王星上的生物?这是甚么意思?” 陈天还不再回答我,向我连连挥手。 我心中想,反正我暂时也不准备搬走,就在贴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怕不明白么?于是我就退了出来,陈天远和殷嘉丽两人,又进了那间实验室。 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用一具长程望远镜去观察陈天远和殷嘉丽两人的行动,我发现他们两人十分忙碌,到了下午,我命人自市区送来的“偷听器”已经送到了。这种小巧的偷听器在英美各国,已普遍为商业间谍所使用,能够在对街的大厦中,偷听到对面大厦中的秘密交谈,如今我用来偷听陈天远教授和殷嘉丽的交谈,当然这是大材小用了。 只可惜,偷听器是利用特殊灵敏的装置,将微弱的音波放大,所以才能听到人耳所听不到的声音的,所以在我听到陈天远和殷嘉丽交谈的同时,实验室旁的机器声,也变得震耳欲聋,使我听不十分清楚两人的交谈声。 我听了两三小时,总算也知道了不少有关陈天远教授的事,这就是我写在篇首的那些。同时。我也知道我在显微镜中看到的那种反覆地进行“分裂 吞噬”运动的微生物,是存在如同海王星表面情形完全一样的实验室中所产生的。 我虽然无所事事,但是我在明白了这些之后,我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这并不是使我感到兴趣的事情。 当晚,我一早就睡了,在有规律的机器声中,人似乎更容易入睡。 我不知道我在被那一声惊呼声惊醒的时候,我已睡了多久,我所可以肯定的是,那下惊呼声发出之后不到一分钟,我已经向声音发出的所在,奔了过去。 那一下凄厉,恐怖的惊呼声,是从陈天远教授的住处发出来的,我直奔到他住所的围墙之外,我听得在围墙之上,发出一种呻吟声来。 当我抬头向上看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双手抓住了围墙上的铁枝,身子正在摇曳不定,自他的背后,鲜血正 而下。呻吟声当然是那人发出来的,刚才那下惊呼声,自然也是那人所发的了。 我刚想喝问间,那人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已经跌了下来,我连忙赶向前去。 时间正当在清晨,天色十分黑暗,当我赶到那人面前的时候,那人动了一下,勉力以双手撑起了身子,向我望了过来。 老天,我见过不少死人,受伤的人,或临死的人,但是我从来未曾见到过一个人在临死之际,面上露出了如此恐怖的神情。 他面上的肌肉,全都作着不规则的扭曲,而且在簌簌地抖动着。他的眼中,放射出恐怖之极的青光,他的喉核,如同跳豆也似地跳动着,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咯咯”之声。 他只向我望了一眼,撑住身子的手便软了下来,倒在地上,死了。 我连忙俯身去察看他背上的伤痕,依我的经验来看,他似乎是被一柄刃口十分窄,但是刀身十分长的尖刀所刺死的。 他死了,当然是被杀的,那么凶手呢? 凶手可能就在附近,我不应该毫不警惕!正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有甚么东西,触及我的肩部,我的反应十分快,立即反手向肩后抓去,我握到了一条毛茸茸的手臂。 我立即一俯身,想将握住的那人自我头顶摔过来,跌倒在地上。可是,那条手臂,却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大力一挣,挣了开去。 我大吃了一惊,心想这一次,可能是遇到劲敌了,我连忙转过身来。 当我转过身来,定睛向前看去时,我不禁呆了,而且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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