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了半晌呆,象邓石一样,将那“盒子”悬在项上,然后,我再仔细地读邓石译出来了的文字,那几行字,实在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它却也提到了几项值得注意的事情。 第一,它提到了一个大祭师,那大祭师是“牛神的化身”,而且,有能力使人死而复生。 第二,那个大祭师的坟墓,在宙得神庙以东十里的地下,“他的一切能力都随他之死而到了地下”,那也就是说,在他的坟墓之中,有着高度能力的秘密。 这两点凑起来看,这个“牛神化身”的大祭师,似乎是值得“拜访”一下的人物了。 他当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坟墓还在,我当然想到的“拜访他的意思,便是到那个大祭师的坟墓中去,因为那大祭师的坟墓既然是在“地下”的,这证明着这个坟墓神秘之至。 我打开了大幅的游览地图,宙得神庙的位置是在沙漠,并没有标明有什么伯雷特王朝大祭师的坟墓。 这更使我感到兴趣,因为那可能是一个从未见于记载的,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坟墓。 而如今,我却要去发现它! 不要说还有种种神秘莫测,离奇不解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就算光是去发现一个从来也未曾被人发现过的埃及古墓,这也是十分刺激的一件事。 我开始作准备,我携带了一切应用的物事,在离开之前,我到医院中去看胡明。 可怜的胡明,他正象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一样,在吮吸他的拳头。 我没有走进去试图和他交谈,因为只是看一看他的样子,已足以使人难过不已了。 我也曾到图书馆去查过“伯雷特王朝”的一切,但是历史对于这个王朝的记载,不怎么详细,也绝未提到有一个牛神化身的大祭师。 这一切,在历史上全是空白的,要等我到达了那大祭师的坟墓中之后,去慢慢发掘了。 照规定来说,一个外国人,如果要去发掘古墓,是必须得到当地政府的批准,而且由当地政府指定的人陪同前往的。但是我却没有去做这种申请,因为我所经历的事,讲出去是绝不会有人相信,如果我去申请的话,我的申请一定会被拒绝。 两天之后,我到了伟大的宙得神庙的正门口。宙得神庙的确是极伟大的建筑,我得到的线索,只是“以东十里”,是以我只能用罗盘校正了方向,我必须放弃正常的旅行路途,而用直线的方式,向东行进。我去寻宙得神庙之前,向租骆驼给游客骑游的当地人,租了一头骆驼。 那阿刺伯人以不纯熟的英语问我:“先生,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可要我跟着你?” 顺口答道:“不要了,我要向东走,走很远,但是三天之内,我一定将骆驼还给你的。” 那阿刺伯人象是站在一块烙铁上似地,突然跳了起来:“向东去,走很远?” 我道:“是啊,这有什么不对?” 那阿刺伯人道:“是的,先生,你一定在开玩笑了,你阿刺伯语讲得十分好,怎会不知道从这里不可以直向东去!” 我不禁大是毫异:“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阿刺伯人又望了我好一会,才道:“向东去三里,就是沙漠毒蝎出没的所在,这条地带,一直延绵十多里,先生,连最凶悍的康特族阿刺伯人,也不敢经过这个地带的,你知道,沙漠毒蝎!” 我听了之后,也不禁呆了半晌。 那是一种剧毒的毒虫,他们伏在沙上,颜色和沙粒完全一样,即使你俯下身来,鼻尖离开他只有三寸,也不容易发现他。 但是,如果被他尾部的毒钩螫中了,那么,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便会因为心脏麻脾而死亡,据说,向东去,一连绵延十数里,全是那种毒蝎出没的地区,那么,如果我向前去的话,生还的机会是多少? 我呆了半晌,才道:“连骆驼也怕毒蝎么?” 那阿拉伯人道:“什么都怕,宙得大神也不能例外!”他一面说,一面就来牵已交到我手中的骆驼,我连忙道:“喂,我已交了三天的租金给你的了。” 他摇了摇头;“三天的租金是不足买一头骆驼的,先生。” 我道:“不错,那么。你这头骆驼,要卖多少钱?” 那阿拉伯人的表情十分丰富,他摊开了双手:“我这头可爱的骆驼,已经陪着我五年了,它就象我家庭中的一员一样,先生,我实在是舍不得——” 我未曾听他罗唆他讲下去,便抽出两张钞票,放在他的手上:“二十镑,拿去吧。” 那阿刺伯人握住了钞票,好一会不出声,才连连鞠躬:“是,是!” 那时候,他有了钞票,也忘了那骆驼是他“家庭中的一员”了。 我牵着骆驼,停在神庙之前,这时,我的心中,仍然不免十分犹豫,我转头向神庙之前看去,只见那阿刺伯人已退到了庙前,和几个同样是租骆驼的人,正指着我在交谈不已。 我知道,他是在告诉人家,我是一个疯子,竟准备向东去踩毒蝎子的老案!” 我心中的矛盾,当然也是因为沙漠毒蝎而产生的。 有了毒蝎,使我向前去的旅程,发生无比的困难。但也因为前面是毒蝎的出没地,可以说,那是自古以来就很少人经过的地方,那么,那个大祭师的墓,直到如今,仍未被人发现,也就可以理解,那也就是说,大祭师的墓,真正存在着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我想了片刻,仍然决定上路,但是我的计划,却多少有一点改变,我不骑骆驼上路,而且要设法去弄一辆汽车来,有了汽车,我的旅程将会安全得多! 我翻身骑上了骆驼,向离开宙得神庙最近的市集赶去,我记得来的时候,曾看到有几个考古队的车子,停在那市集之上。 我当然无法向任何一个考古队买得一辆汽车的,但是我却可以“借”一辆。 等我来到了这个市集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我轻而易举地“借到”了一辆小跑车——是最适合在沙漠中行走的。 为了预防万一起见,我又备了一些消毒药品,和一柄锋利的外科手术刀,那是为了一旦被毒蝎侵犯之后作急救之用的。 我驾着那辆车离开市集的时候,没有人理会,考古队员都在一间酒吧之中欣赏正宗的肚皮舞,哪里还管什么车子不车子。 当我再度来到宙得神庙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相当黑了,弯月升起,整座神庙,笼罩在一重淡银色的光辉之中,显得十分神秘。 我在神庙之前,停了一停,将指南针放在身边,我在神庙正门九根大理石柱正中的根为出发点,向正东驶去。因为我的线索,只是“神庙以东十里”,而神庙以东十里的范围十分广阔,直到这时为止,对于自己能不能发现那个大祭师的墓,还没有把握。而即使发现了那个大祭师的坟,是不是可能解决那奇妙的“盒子”之谜,也是未知之数。而我此去所需的涉险,却是惊人而有点不值得了! 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奇怪的是我绝未考虑到退却,我驾着车,向东驶去! 我将车子的速度保持得十分快,车轮在沙上滚动,卷起了一阵阵黄沙,车后窗上,顷刻之间,就堆了满满的沙粒,在驶出了四五里之后,我不由自主地减低了速度,因为这时候,我已经进了毒蝎出没的所在了: 但是,当我仔细地向前看去,和在沙地上搜寻的时候,我却又看下出有什么异样来,在朦胧的月色下,沙粒看来十分平整而宁静。一道一道起伏的沙岗,给人以十分柔滑舒服的感觉。 在那样平静的沙漠之中,会处处隐伏着死亡的危机?这实是令人难以相信的,我甚至想要落车在沙上走走! 但是我当然不会冲动到这一田地,我小心地看着里数表和指南针,在车子驶出了九里之后,我看到两座拔地而起的滑壁,迎面而来。 那两座高大的滑壁,在阴暗的月色中看来,格外高大,格外骇人,而在两道峭壁之间,则是一道十分狭窄的大峡谷,当我将车子驶到了峡谷之前的时候,我不禁陡地呆了一呆。 因为那峡谷只有三尺来宽,车子根本驶不进去!
第十三部:大祭师的墓
向前看去,那峡谷象是一个长长的巷子一样,大约有一里左右。 我要找的那个大祭师的坟墓,有可能是在山出了那个峡谷的口子上,我有两个办法可以到达我的目的地。 一个办法是,我弃车步行,穿过那峡谷。 第二个办法则是,我驾车绕过两座峭壁中的一座,到达峭壁的另一面。可是,当我试图用第二个办法的时候,我发觉那两个截然分开的山头,岩石磷峋,向两旁伸延着,不知延伸出多远去! 那也就是说,我如果要绕过那两座山头,得花费很多时间,而且,究竟是不是能够绕得过去,那还是一个疑问,在这样的情形下,当然只有弃车步行这一条路了! 我下了车,将一帆布袋应用的东西,全挂在肩上,向那峡谷之中走去,我才走出十来码,便站住了,当我站住了身子之后,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发着抖,同时,我听得一阵奇异的“得得”声。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出那一阵奇异的“得得”声,原来就是我上下两排牙齿相叩时所发出来的声音,那声音本来是相当轻微的,但是在寂静的境界之中,再加上两面峭壁所发出来的回音,听来就变得十分异特了。 我看到了著名的沙漠毒蝎了! 在我的面前,有一摊白骨,不知是什么野兽留下来的,在那摊白骨上,爬满了毒蝎!那种毒蝎的颜色,和严石可以说一模一样样,这也正是令我发抖的原因。 因为我不知道在我身边,究竟是不是已经布满了这种毒蝎,这种毒蝎,由于它们如此逼真的保护色,使得它们和隐形的魔鬼一样地厉害。 那些爬在白骨上的毒蝎,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在蠕蠕爬行,有的在互相用尾钩打着架,但不论它们是动是静,它们都是同样地丑恶。 我连忙抬起脚来,要向后退去。 可是当我抬起脚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在我的脚下,一些“沙粒”开始动起来,那也是毒蝎,我已将几只毒蝎踏在脚下了。我的身子两旁的岩石,也布满了这种蝎子,看来我要通过这峡谷是不可能了。 我立即跳上了车子,关上了车门,直到我肯定我的身子并没有毒蝎附着,我才松了一口气,我不愿意再踏进那峡谷一步,我立即开动车子,向前疾驶了出去,一直到天明。等到天色大明之后,我发现我虽然已经离开了沙漠毒蝎的老巢,但是,我却迷路了! 在我的面前,全是起伏不断的山岗,我的汽车储油量已经不多,快要变成在浅滩上搁浅的小船了! 我停下了车子,残剩的汽油,约莫可以供我行驶十五里,幸而,我预料到要发现那位大祭师的坟墓,可能不是简单的事,是以我的食量和食水倒是相当充分的,可以供应六七天之需。 但是,如今那大祭师的坟墓在什么地方呢?我已经完全迷失路途了。 我出了车子,四面张望着,除了沙和岩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寻求着远处那两座高大的峭壁的影子,若是我看到了这两座峭壁的话,我是可以根据这个认出方向来的,但是我却看不到什么。 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的指南针,也发生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在过去的几十里中,我经过了一些什么地方。 我若是向东去,我不知是不是已经走过了头,当然,我也不能走回头路,我变得完全被困在这里。我决定先休息一下再说,是以我进了车厢,我相当疲乏,是以我进了车厢之后不久,就睡着了。 我是热醒的,在烈日的烤炙之下,车厢中热得象火炉一样,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滚出了车厢,才可以透一口气,而我的身子已完全湿透了! 我站着喘气,喝着水,在这样的高热之下,我真担心汽油缸会爆炸起来! 好不容易捱到了夭黑,我不能永远停着不动的,我必须继续向前去。当我再度开动车子的时候,我仿佛觉得已有兀鹰我的头上盘旋。 我又驶出了五六里,看到前面,似乎有隐约的火光,那令我大为振奋,我茸即将车子向着火光,驶了过去。 当我的车子,在一堆火旁停下来之后,火堆旁四个穿着白袍的阿刺伯人,都以充满着敌意的眼睛望着我,我举着手,一面向他们走过去,一面已经用阿拉伯语叫道:“我是迷路的人,我可以过来么?” 那四个人互望了一眼,才道:“可以的。” 我放下了手,向前走了过去,到了那四个人的面前,他们之中的一个才道:“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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