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唔啊”之声,显然是那些人,正在翻着有关我的资料。 在那段时间中,我屏住了气息,以致胸口隐隐生痛。终于有了声音,是那苍老的声音:“嗯,这个卫斯理,看来不容易对付。” 一个声音道:“简直难以对付之极,他和若干外星人,好像仍有联系。” 那个提出有我的人道:“本来,事情可能和他有关,但最新的消息,他并不卷入漩涡。” 我听到这里,不禁大奇——我非但卷入了漩涡之中,而且,正在漩涡的中心,何以那人会那样说,难道:“主宰会”的情报工作,竟然如此之差? 可是再听下去我立即明白了,那人继续道:“根据新任东南亚联络员的报告,最近他曾与之会晤,证明这个卫斯理曾在事件中出现,是由于他和那个扒手是老朋友,他和整件事无关,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在“主宰会”的耳目之中,竟然有那么高的地位,这一,颇值得自傲,而那几句话,更证明了“新任东南亚联络员”,除了青龙之外,不可能再是别人! 青龙明明知道我和事情大有牵连,甚至最近他还在我的书房中看到了那批照片,可是,他的报告却是我和整件事没有关系! 他的用意再明显也没有——他在掩护我! 他明知欺瞒被发现的结果,可怕之极,可是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帮助我,避免我和“主宰会”的敌对地位明朗化!这使我十分感动,而且,使我联想到来看我的情形,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那种微妙的应对。而我还是太低估了他,他显然早已知道那块玻璃在我手里,也知道我终于会利用那块玻璃,听到这一段录音。 他只是暗暗地劝我不要再追查下去,委婉地警告我不要和“主宰会”为敌,而他为了使我不陷入危险的境地,而冒着极大的风险; 青龙竟然是那样的一个好朋友。 当时,我心情激动之极,但是我也有了决定:不论我要采取什么行动,我一定要先和他商量了再说。 有了这样的决定之后,镇定了很多,耳筒中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与我们为敌的,一律消除,这是我们的宗旨。那卷底片,一定要找回来,要是流传出去,追根究底起来,‘散布计划’的内情,就会暴露。” 那声音道:“是,正在努力,但如果全然无可追寻,就有可能它已不再存在。” 刚才的声音听来暴躁:“不要‘可能’,我们要有百分之百的肯定。” 虽然没有人反对这个意见,听到的是那几个附和的声音,整个会议,到这里已告一段落,又静了片刻,才有人道:“这次会议结束,下次讨论,请等候通知。” 接下来,是一些“滴搭”的声音,那更可以肯定,会议是电话会议,参加的五个人(我听到五个不同的声音),可能一个在北美洲,一个在西欧,一个在亚洲!现代科技,轻而易地使他们可以互相听到各自的声音,和聚在一起商议一样。 接着,又是那个女孩声,再告诫了一遍,绝不能把听到的内容泄露出去。 我放下耳筒,走出那家音响店,漫无目的的向前,心中一片紊乱,不知不觉来到了海湾边,我在一张临海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海风吹来,应该甚有凉意,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反倒不住在冒汗。 真有“主宰会”存在? 不但存在,而且他们不断在活动! 他们的活动,不但左右了世界局势,而且,还进一步影响了人类将来的命运! 而他们的行事手段,如此之出乎常规,和人类社会现以奉行的的道德观,截然相反。 他们这样的活动,究竟要把全人类送到什么样的境地中去? 我呆了许久,心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疑问,等我稍为定过一些神来时,我取出了那小录音机,想把整个过程再听一遍,才发现我那性能良好的小型录音机,一点声音也没有记录下来。 我心中苦笑,暗骂自己太笨,当然在试听间中在着强烈的消磁装置,使任何录音机失效,不然。每一个旁听者,都可以知道是哪些人在参加会议了。 我又想到阿加酋长,他千方百计,以那么高的代价,取得了“主宰会”的旁听资格,只怕他也绝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方式的旁听,他可能以为可以和“主宰会”的成员见面,握手言欢。 到现在为止,我也只知道斐将军,曾经是会员,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自然,任何人都可以估计,可以随便举出三五十个,在世界上有权有势,足以左右世界局势的人出来,说他们是会员,可是要确实证明他们的会员身份,就难之又难了! 我一直呆坐到了夕阳西下,想了又想,到后来,心境才渐渐恢复了平静,那是由于我想到,“主宰会”的组织,不论多么严密,那大人物,总不能每件事都亲自去做,必然要利用许多人。而人是最难控制的,其间也必然会生出许多漏洞来,所以,不必把“主宰会”当成是无可抗拒的可怕。 像青龙,担任主宰会中一个相当重要的职位,可是他却为了掩护我,而作一虚假的报告,使得主脑分子受了蔽,作错误的判断,暴露了他们的弱点。 我相信,由于青龙的误导,他们对我并没有进行严密的监视,我的行动,虽然在青龙的意料之中,但他也不会报告上去。 想到这些,自然轻松了许多,但是我还是不敢大意,在返回酒店途中,我肯定了没有人跟踪,在酒店,又和白素通了个电话,我只表示一切顺利,见面再说,又嘱咐她,如果青龙来了,请转达我对他的感谢,他会知道为了什么谢他。 然后,我联络航空公司,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就离开。 我如果阻止这个“散布计划”的实现,时间没有太多,一个月,完整的研究报告出来,计划就会实行。我一闭了眼,就似乎看到奇形怪状的特种病毒,在漫天飞舞(真正的病毒当然小得肉眼绝看不到),从人的毛孔中钻进去,在人体内繁殖,生长,使得被病毒侵袭的人,成为“活的人骨”。 我也梦见五个瘟神,穿着颜色不同的衣服,在漫天飞舞,撤下瘟疫的种籽。令人大批大批的人死亡。 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赶到机场,航机着陆,一出来,就看到了白素,白素的神情,有异样的紧张,一见到了我,就双手紧握着,她手冰冷,看到那情形,像我九死一生归来一般。 我忙望向她,她伸手向处一指,我循她所指看骄,看到青龙正站在那里,举手向我略打了一个招呼。 白素低声道:“原来你的行动,他都知道,他也知道那块玻璃在你这里——当时,红色跑车曾被明确地报告,是被他删去的!” 我拉着白素,向青龙走去,青龙也向我迎来,到了近前,我才道:“青龙,你真大胆!” 青龙淡然一笑:“彼此彼此!” 他有点急不及待地问:“你听到了什么?” 我道:“说来话长……以你如今的地位,难道竟一无所知?” 青龙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棋盘上的一只棋子,怎知道下棋的人,会把我放到什么地方去?” 我压低声音:“方便和我在一起出现?” 青龙点了点头,我和他不约而同,紧握着手,用力拍对方的肩。 一起到了家中,他先斟了一大杯酒,大口喝着,抹着嘴:“我先说。” 我没有异议,他再喝了一口,才道:“你才走,就有人来找,要我替代包勃的职位。经过的详细情形我不说了,和我接头的人说,我被视为最佳人选,如果我不答应,由于已经和我接过头,不答允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消灭,有上百种方法可以消灭我。” 我和白素都不出声。 用死亡来威协像青龙这样的人,照说地发生不了什么作用的,我在等候他进一步的说明。 他再喝了一口酒,神情苦涩,伸手在脸上重重抚摸着:“两位,你们或者,……会笑我,我……曾经死过一次,所以……真正从心底深处,害怕死亡!所以我答应了。” 我大声道:“才不是!你是为了可以更好帮助我,因为你明知我不会就此干休,有你帮助,事情时行就会容易得多。” 青龙现出了十分高兴的神情:“我真会这样想?我真的不怕死亡?” 我用力拍他的肩,我知道,他那不寻常的死亡经历,在他心中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消除他心头的阴影,他才会完全恢复正常,我道:“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勇敢的人,你虽然受了雇用,可是你勇敢地反抗,完全置生死于度外。” 青龙像是受了称赞的小孩子一亲,神表高兴莫名,连连搓手:“你怎么知道了那么多?你真的旁听了一次会议?讨论了一些什么?” 我也先喝了一大酒,定了定神,才把我听到的一切复述了出来。
第十五部:会选择侵袭对象的病毒
等到我讲完,书房中只是出奇的静寂。 好一会,白素才首先打破沉默:“当然要尽量设法制止这个计划的实行,那……简直是一个瘟神散播瘟疫的行动,太可怕了!” 青龙也喃喃地道:“他们自以为是什么?真是掌握人命运的神?病毒一旦散播,他们如何控制?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在替他们研究这种事?” 我苦笑一下:“可能是整个国家的科学研究院。” 白素向我望来,我道:“唯一对我们有利的是,我们手上有那些照片,他们曾提及,照片要是公布了!就对他们的计划有妨碍!” 青龙的喉际,发出了“咯”地一下响,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脸色变得很难看。白素道:“公布照片,对青龙造成损害。” 青龙真的很勇敢,想了一想:“只要能阻止计划的实现,我也不算什么。” 我用力搓着手:“可以通过许多方法,发表那些照片,例如……例如……” 我想了一想,还没有说下去,白素已然道:“例如交给有影响力的杂志,说明由来,它们就会刊登。 我立即同意:“对.标题就叫‘特种病毒引起可怕病变,将消灭全人类,野心家刻意制造,准备散播害人’!这样一来,就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 青龙保持沉默,白素向他望去.征询他的意见。过了一会,青龙才叹了一声:“暂时只好这样,希望一公开之后.他们会有所顾忌。”’ 当时,我们就议定了二十份有影响力的杂志,附上一封信,把照片交给它们,更强调其中那幅“活的人骨”,说如果阴谋付诸实现,病毒得到散播,那么,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在地球上以前从来未曾见过的怪病。患者在病毒的侵袭之下,会变成那样可怕。在不到十天,就会死死亡,无可救治。 拟定了稿件之后,青龙先告辞离去,接下来的三天,我和白素,忙于准备照片,带齐所有的信件,故意飞到了夏威夷去付寄。信上的具名是:“知道了一个大阴谋的人——我很少做这种鬼头鬼脑的事清,可是这时,却不能没有顾忌,总不能在信后写上“卫斯理、白素”的名字,等“主宰会”来找我麻烦。 寄出了那些信件之后,心境仍然久久不能平复。温宝裕他们来过好多次,我守口加瓶,一字不提,他们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一再试探,都得不到什么,也只好作罢。 半个月之后,有一反应,至少有五平杂志,刊登了照片,和报了这件事,自然,都十分小心,选用了“可能”、“据说”等词作为开始,但那批照片使任何看到的人,感到震撼,那么可以肯定。有一家杂志作了专家式的鉴定,证明照片绝非特技效果,而是真正有那样的实际情形,才会有这批照片出现。 所以,那家烈性的杂志作出结论:“在有可能,有一群心态疯狂的人,正在实验室中,制造一些特种病毒,使本来已饱受疾病威胁的人类,更面临绝灭的危机。” 我和白素都感到十分满意,因为看起来,效果比预期的更好。 有一本杂志还组织了一个医学界人士的讲座会,专业人士指出,在实验室中,以已有病毒作为基础,培殖变种的新病毒,再把这种病毒,像散播瘟疫一样散播出去,完全有可能,至于在散播了病毒之后,人类是不是还有能力控制,那就不大乐观。 一时之间,各种病毒、细菌的传播,人类和它们搏斗的过程,都成为报章杂志上的热门的话题。许多文章提到,人类在经过许多的努力之后,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如何消灭细菌和病毒的方法。例如天花病毒,就几乎已经被消灭了。 可是,在很多细菌和病毒,被控制或被消灭,或有了效的对付方法之后,很多新的病毒,甚至完全来历不明的,却不知从何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