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死为X’。” 齐白神情迷拥:“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我笑:“那怎么知道,连鬼是怎么一种存在都不知道,何况是鬼死了之后。” 齐白欲语又止,白素向他作了一个鼓励的手势,他才道:“我确知鬼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了,因为我曾和鬼相处。” 我摇头:“根据你的叙述,那不是鬼,是人。” 齐白也摇头:“绝对是鬼,不然,他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当时宫中生活的细节。” 我道:“或许他是一个历史学家。” 齐白摇头:“那不是历史,全然是生活细节,任何历史记载都没有的。” 我叹了一声:“那么,他或许是一个历史小说家。” 白素也参加了意见:“也不排除根本没有这个人,只是灵魂的能量,影响了齐白的脑部活动,使他觉得真有其人的可能。” 白素也所说的,正是我对于鬼魂的一贯“理论”,我自然同意,齐白却摇头:“那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已抢在我的前面:“卫斯理,我们在这里,推测来,设想去,有什么用?不过是三四天路程,去一次,什么都明白了。” 齐白所说的一切,早已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我早已准备前去那古宅,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就算真要我蒙上眼睛,我也肯,何况这时,我们已经知道了“老鬼”的身份。 齐白自然也可以通融一下,不要我蒙眼了。 我想了一下:“我以你助手的名义进去。” 齐白大是高兴:“对,一进去,就直赴山区你放心,你决不会后悔此行,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说定了之后,大家都觉得很轻松,齐白也没有再进一步叙述古宅和“建文帝”的一切,因为我快可以实地去体验这一切了。 他反倒开心起那个“大发脾气”的人来——那是费为医生。说起费力医生,我心里也很烦,不知道这行动怪异的医生,究竟在干什么,不过我想起了他那个怪异的问题,苦笑着道:“真怪,你来之前……他发脾气之前,曾问我,有没有人知道建文帝的下落。” 齐白一听我这样说,神情错愕这极:“这……怎么那么巧?莫非他那么恐怖,真有理由,到现在,还是有人在搜寻他?” 我大喝一声。“你想说什么?—— 齐白双手乱摇,显然他的心中,思绪极乱:“我想……要是真有……莫非那个费力医生……是明成祖?” 我叹了一声:“愈来愈古怪了,他当然不会是什么明成祖,他是一个医生……” 说到这里,我也不禁迟疑了一下:“真的,他怪之极矣,他现在专心在从事一项研究,可是却全然不知他研究的课题是什么,只知……可能和研究神经不正当者的精神状态有关。” 齐白吐了吐舌头:“单是这一点。已经不知有多少东西可以研究了。” 那一晚,我们的讨论到此为止,第二天一早出发,齐白的神态,又变得十分神经质,不是自言自语,而且向我说了几百次:“你千万别透露我没有蒙着你的眼,也不要得罪他。” 他又几百次叮嘱:“到了那山洞外,你总得让我把双眼蒙上才好。” 开始时我还答应他几下,到后来,简直懒得出声。我有我自己的想法——那晚上,我和白素还是再讨论了一下,都觉得齐白所说的那个“建文帝”,真是一个鬼的可能性少之又少,“鬼上身”——灵魂干扰了脑部活动的可能性最大。那种情形,不少精神病患者,也不那种自以为是历史人物的病症,所以,我们又隐隐感到,“建文帝”和费力医生.也大可能有关,更何况费力那么奇特,那么凑巧地问及了建文帝的下落。 开始的一段路程,并没有什么可以记述,在残旧的飞机中到达了一个自空中望下去,一片灰朴朴的城市——城都有生命,是生气勃勃,还是忧忧一息,最好的观察角度是居高临下。 然后,齐白进行了一些手续,我们就开始进山。带的装备并不多,因为齐白说:“到了那巨宅,应有尽有,你决计想不到,在多层蜡封之下,过了几百年,肉干果脯,仍然香味扑鼻,酒,那是真正的陈年老酒。” 齐白又说:“那地方.真可以作长久居住,朱元璋为他的孙子设想得很周全。 我“姑妄听之”,反正入山不会很深,我和齐白都很有野外生活的能力,带少点装备,赶起路来,自然可以轻松许多。 入山第二天,就看到了那条灌木带,从一个小山头上向下看去,倒真是奇景,那种灌木有着比其他树木更深浓的绿叶,所以看过去,像是一条其长无比,浓绿色的带子,一直伸展向前,蔚为奇观。 我们就沿着灌木带向前走,第二天晚上,月色很好,我们的兴致也不错,都不想太早休息。夜静到了极处,每一脚踏下去,踏在草上,都发出“刷”的一下向,走得快,“刷刷”的声响就急骤,走得慢,声音就缓慢,四面山影高耸,在感觉上,仿佛是到了另一个星球一样。 午夜过后没有多久,就听到了潺潺水声,齐白紧张了起来:“快到了,你把双眼蒙起来吧。” 我摇头:“何必那么早,见到了你所说的那座山崖再说不迟。” 齐白坚持了一下,可是拗不过我,只好作罢,他像是心事重重,唉声叹气。没有多久,就看到了那股山溪,溪水在月色之下,闪闪生光,清幽之极,又不多久,就看到了泉源,有一堆乱石在泉源上,据齐白说,那是故意堆上去的,但仍然看不出人工的迹象。再向前看去,前面不远处,果然有好高的一座山崖,黑压压地,像是将整个天地一下子切断了一样。 我向前急走了几步,想奔上那堆乱石头去,可是齐白却陡然一伸手,拉住了我,他的动作那么突然,我向前冲出的势子又急,以致两人一起跌向地上,我正想叱责他,他已疾声道:“别响,有人出来。” 我们两个人跌倒的地方,正好是两块大石之间,可以看到那山崖的情形,只见完整的山崖上,有一处地方,现出了一道石门来。 那情景,十足和一些古装电影中看到的一样,可是身临其景,不觉有趣,只觉得诡异。 那暗门不是很大,个子高的人,出入可能还要低着头才行,果然,门才打开,就看到一个,低着头,从暗门中踱了出来。 我伸手在齐白的肩头拍了一下,表示对他的感觉敏锐表示钦佩,刚才我就完全未曾觉出有什么暗门移动的声响。 那人一出暗门,挺直子了身子,看来身形相当高,穿着一件刺绣十分精美,在月光下看来,也觉得华丽无比的锦袍,齐白震动了一下,在我的耳际,以极低的声音道:“就是他……他找到了存衣服的仓库,你看看,除了皇帝之外,谁有这样的锦袍?” 我也用极低的声音答:“我没有否认这里是皇帝的行宫,但不以为他是皇帝。” 齐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那人指了一指,那人向前走了几步,背负着双手,昂起头来,月色之下,看得十分分明,他神情忧郁,紧蹩着眉,像是有无限心事,望着明月,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一下长叹声明中,倒的确充满了国仇家恨的感慨。我虽然早肯定那是人而不是鬼,但是由于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诡异,所以还是忍不住,先向他所站处的地上,看了一下——目的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影子。 当然有影子,正常的由于月色明亮,所以影子看来也清晰无比。 我碰了齐白一下,向前指了一指,示意他去看那人的影子,齐白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我早就说过,他是结结实实的。” 我第一次听齐白说“一个结结实实的的鬼”时,还真不容易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如今,这个结结实实的鬼,就在我的面前,自然再明白也没有。 这时,那人在连叹了三声之后,忽然发出了一下长啸声;其实,我只能猜测那是他在仰天长啸,而事实上,他发出的声音,十分难听。一点也不优美,倒有点像丧家之犬的悲嚎. 其所以使人知道他是在长啸,是由于随着那一下怪叫声,月色之下精光一闪,他在身后的手,移到了身前,手中竟然握着一柄精光四射的长剑。 那柄剑,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精光闪闪,夺目之极,在月色之下,更有一股阴纯之气,叫人看了不由自主,心头生寒。 他提剑在手,摆了一个架式,左手捏着剑诀,舞起剑来,倒也中规中距,一面舞.一面还在不断发出那种难听之极的嚎叫声。 约莫舞了十来分钟,他提起剑来,向身边一株小树砍去,“嚓”的一声,手臂粗的小树,一下被砍断。我心中一惊。这柄剑那么锋利,要是在一个疯子的手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小树断下之际,那人恨恨地道:“恨不能杀反贼如断此树。”接着,他又是一声长叹:“可恨太祖高皇帝,南征北讨,打下大好江山,竟断送在我的手里。” 他恨声不绝,神情也在逐渐加深痛苦,突然之间,又是一声大叫,接着一声长叹:“真无面目见高皇帝于泉下。” 说着,他双眼瞪得极大,一咬牙,竟然提起那柄锋利无匹的宝剑来,向自己的脖子便割。 突然之间,会起了这样的变化,我和齐白两人怎么也想不到那柄剑如此锋利,抹上了脖子,就算一时不死,荒山野岭之中,上哪里去找医生?而我们和他相隔至少有三十公尺,想要出手从他的手中夺下剑来,是怎么都来不及的了。 我不管齐白怎样想,在这样的情形下,总是救人要紧,我陡然跃起,一面大喝;“且慢。” 雪亮的剑刃,和那人的脖子,相差只有半公分,而他握剑的手,也不是十分稳定。那柄剑看来相当重,正在颤动,那么锋利的剑刃。随便碰上一下,便非皮开肉绽不可,所以我已向前跃出,不容他先发问,就喝道:“太祖高皇帝打下的江山,还是由高皇帝子孙承袭,何恨之有?” 那人手中剑一横,剑尖直指向我,神情可怕之至,厉声道:“何方贼子,敢出言不逊?” 我在他面前站定,冷笑道:“还有更不逊的哩,江山归于一家一姓,这种事早就没有了,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也不管你在做什么梦,也该醒了。” 我的话未曾说完,那人大吼一声,踏步向前,一剑已向我刺来。 在他舞剑之际,我已经看出,这人对于剑术,其实一窍不通,只不过手中捏着剑在乱挥乱舞而已。但饶是如此,由于他手中的剑实在太好,所以当他不成章法,一剑刺来时,仍然带起了一股寒气。可以想像,这柄剑,如果在一个剑术名家手中,全闪起什么样的寒芒。 我在跃向前之际,就早有准备,落脚处,正在刚才被他砍断的那株小村旁,树虽不粗,但是倒在地上的大半截,倒也枝叶茂密。这时,他一剑刺来,我向后略退,一脚把半截树撩了起来,向那人劈头劈脑,压了过去,那人陡见一大团东西,带着风,劈面而来,吓得慌了手脚。他在手忙脚乱间,我又已一脚抬起,踢在他手腕之上,令那柄剑带起一道寒光,脱手飞向半空。 我看到那人还在双手乱拨,想把半株树弄开去,也就不再理会他,转过身去,看到齐白呆若木鸡。面色惨白地站着,而那辆剑,已自半空中落下,就插在他的面前,几乎直没至柄。 齐白的害怕,不知道是由于他差一点没给半空中落下来的利剑插死,还是由这里情形。我大踏步走了过去,先一伸手,把那柄剑,拨了出来,横剑一看,忍不住喝采:“好剑” 那剑的刃口上,有着隐现不定的剑花,伸手一弹,发出的声音,悠悠不绝,动听之极。我自学武以来,对各种东方武术涉及的兵刃,也着实沉迷过一阵,好刀好剑,也见过不少,但以这柄剑为最——自然,来自帝皇处的宝剑,必然是真正的宝剑。 我自顾自在欣赏手中的宝剑,没注意齐白在做些什么,直到他在大叫就在我面前响起,我抬头一看,才看到他已来到了我的身前,面向扭曲,伸手指着我,气急败坏:“你……你看你做了什么?” 我作势要用手中的剑,会削他的手指,吓得他连忙缩回手去。我道:“我虽然冒犯了皇上的龙体,但是刚才你看到,他要抹脖子寻死,不是我,这时,他只怕连鬼也做不成了。” 我这才又把视线移向那人——那人,毫无疑问,就是自称“建文帝”的那个了。 这时,他一副哭不得恼不得的神情,木然而立,手背上和脸上,都有被树枝划破处,隐隐有血丝渗出来。他盯着我看,像是不知道要如何处置我这个犯驾的狂徒,还是要嘉奖我救驾的功劳。 齐白听得我这样说,也不禁苦笑,咕哝着道:“真是,要死,当年城破之日就该死了,留到现在开玩笑。” 这时,我已绝对可以肯定,眼前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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