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说了两句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他说:“回答乃璞少将,这件事由警方处理,再告诉他,三个在场的人之中,最主要的一个是游客,一个极不平常的游客,是史奈大师的朋友。” 在听他说了那几句话之后,电话已挂上,我和白家互望了一眼,都知道那个“乃璞少将”必然不是等闲人物,可知军方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向楼上奔去,一面向白素道:“联络机场,要是有班机快起飞,请通过任何卑鄙的手法,让我可以搭上飞机,最快赶去。” 等我提着手提包下楼时,在白素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有好消息:“四十分钟之后有班机起飞,你不必太赶路,大抵不会迟到。” 我拉了她的手,一起向外走去,通常,在这样的情形下,都由她来驾车,以免我心急慌忙,会生意外。 一宣到飞机起飞,都十分顺利,当飞机在半空中时,副机长过来告诉我:“卫先生,你一到,就有高级警宫接你,他们要我先通知你。” 我点了点头,那年轻的副机师又盯了我几眼,才试探着问:“你是大人物?” 我叹了一声:“小之又小,小到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不被一些蠢问题骚扰。” 副机师碰了钉子,红着脸走了开去。 我一直心神不宁,虽然表面看来,我像是在闭目养神,可是思绪翻腾,不能宁贴。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情形究竟如何,虽然我已指出了史奈大降头师来——他的地位,相当于国师,要是小宝真的牵涉在内,一样麻烦之极。 我更不明白的是,温宝裕母子二人是游客,游客所到的地方,应该和军政要人所去的地方,泾渭分明,互相不发生关系的。以死者地位之显赫,出入至少有十个八个保镖在保护,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凶杀? 我又想到,事情一定才发生,因为新闻传播还未曾来得及报道,也或者是有鉴于死者地位显赫,所以要暂时封锁新闻? 而更使我忧虑的是,这种事,发生在理性文明的国度,虽然轰动,总还可以照现代文明的方式来解决,而在那个国家,传统的、迷信、怪诞的、军事的种种影响太本,事情会向哪一个方向发展,全然无法作出理性的预测和猜度。 才一下机,就有人高叫我的名字,停机坪旁的空地上,停着一辆警车,我的名字是用警车上的扩音设备叫出来的。我向警车走去,两个警官跳下车,迎向我,向我敬礼,态度十分恭敬。 等我上车之后,两个警官才向我道:“卫先生,似乎全世界的要人都在等你。”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们补充说:“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多人集中在警局,光将军就有好几个,各种军种都有,还有特务系统的,有的直接来自皇宫,好家伙,每一个人都有手下带来,要不是来了猜王,看来这些人会把警局掀翻了。” 这两个人讲话有点无头无脑,我又问:“猜王又是什么人?” 他们吸了一口气:“猜王是降头师,是大国师史奈的得力助手。” 我一听得他们这样说,就大吁了一口气,知道温宝裕的求救已经生效,那个叫猜王的降头师,当然是史奈派来的。 史奈派出了他得力的助手,看来原振侠医生的面子不小。 我心定了一半,顺口问:“那么多人集中在警局,目的是什么?” 一个小伙子道:“都想知道案发时的情形怎样。” 我挥了一下手:“不是说,至少有两个目击者吗?” 警官回答:“是,可是怪就怪在这里,两个人在场,说法却全然不一样。” 我听到这里,不禁呆了一呆。这句话,很难使人理解,这也正是这个故事一开始时提到的两句话——是不是要从头说起才能明白?现在,故事已经渐入佳境了。 我想了一想,才道:“我不是十分明白,两个人在现场,看到的情形,必然是一样的,除非有人故意说谎,想隐瞒事实。” 两个警官道:“是啊,事情那么重大,又有在现场的目击者,结果两个人说的话不同,叫警方如何向上头交代?陈警官头痛极了。” 我一扬手:“他不应该头浦,他应该相信我的那个小朋友的话。” 两个警官听得我这样说,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目光望定了我,分明表示我的提议不可靠。 我有点恼怒:“你们别看他年纪轻,他有极丰富的神秘生活经验,而且,他和贵国一点关系也没有,根本不知道死者是谁,没有理由胡说八道。” 两个警官互望了一眼,支支吾吾了片刻,才道:“这……我们也不敢肯定,只是……事情有点怪,唔,卫先生,你的大名,我们久仰了,你听了之后,或者会有确当的结论。” 我心中大是疑惑,因为看他们的神情,听他们的话,竞像是温宝裕作为一个目击者,所说的话,是全然不可信的,怎么会有这种形。 我又问:“不是说有两个目击者吗?另外一个人是什么身分,他们又说了什么?” 两个警官神情犹豫:“卫先生不必心急,到了警局,自然知道了。” 我闷哼了一声,心中充满了疑惑,也无法作任何设想,因为究竞情形如何,我一点也不知道,所以只好生闷气,索性不再问。 约莫四十分钟之后,车子驶达目的地。 那是一幢相当大的建筑物,车子才一停下,就可以感到气氛的特异,可以知道在建筑物中,正有极不寻常的事在发生。 除了警员和警官之外,有穿着各种不同军种制服的军人在来回巡逻。在围墙外的街角上,甚至赫然有两辆褪了炮衣的坦克车在。 在这种国家里,两辆坦克车,有时,可以轻而易举地造成一场政变了。 我在下车的时候,忍不住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部:温宝裕经历凶杀案的经过
照这阵仗看来,只要其中有一方面沉不住气的话,立时可以发生巨大的灾变。 我和两个警官一下车,就引起了一阵紧张,两辆军用吉普自不同的方向迅速逼近,几乎没有撞上我们,车上各有军官在叫:“可是找到了新的证据?” 那两个警官大声回答:“不知道,请让开些,卫先生是重要人物。” 车上的军官都不怀好意地斜眼望着我,我不和他们的目光接触,迳自进了建筑物。 一进了建筑物,情形更乱,不少军官在和警官发生争执,到处全是乱哄哄的人,温宝裕曾在电话中形容为“一群热锅上的蚂蚁”,算是十分贴切。有时,在满是人的走廊中,我们要侧着身子挤进去。 一直到了一个会议厅中,混乱情形,非但没有改善,而且更甚。 会议厅中有不少人,文官和武官都有,一眼望去,已可以看到五六个将军,其中一个,正用力拍着会议桌,对着一个高级警官怒吼:“限你十分钟之内,把凶手交出来。” 高级警官看来十分愤怒,但还保持着镇静:“没有找到凶手,乃璞将军,我把什么交给你。” 我向那个盛怒的将军看了一眼,他的名字,我听陈耳在电话中提起过。这时,这位将军脸色铁育,连声冷笑:“这种话,只要一公布,军队上下,都不会答应,会形成大乱。” 乃璞将军在施行威胁,那高级警官却十分老练,冷冷地道:“控制军队的行为,正是将军的责任。” 乃璞将军一时之间答不上话,转过身,恰好看到了我,向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绝无礼貌地用手宜指我:“你是什么人?” 一时之间,我倒也决不定用什么方法对付他才好,而就在这时,另一扇门打开,陈耳现身出来,见到了我,发出了一声欢呼:“你终于来了,快来,快来。” 有几个人,在陈耳打开那扇门的时候,想趁机冲进去,但又被几个警方人员阻止,难免推推撞撞,拉拉扯扯,再加上各人都直着喉咙在叫嚷,场面混乱,可想而知。我忙向陈耳走去,陈耳急不及待,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拖进门去,立时把门关上。 门后又是一条走廊,门在关上之后,有急骤的敲门声传来,我回头看了一下,不禁道:“那些人要是想冲进来,这扇门只怕抵挡不住。” 刚才,在会议室中的那些军人,不但都有佩枪,他们的副官卫士,更有火力十分强大的手提武器,一扇薄薄的木门,当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陈耳苦笑了一下,抹了抹汗——他满头满脸都是汗:“他们不会……应该说,他们不敢,狩王降头师曾宣布过,谁要是强行通过这道门,谁就是他的敌人。”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猜王降头师的名字,自然知道他的身分和权威,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看来请史奈大降头师出面的做法对了?” 陈耳又抹了一把汗,点着头:“对极了,别看外面乱得可以,但谁都不敢乱动。” 我对整件事,一点头绪也没有,想问什么,也无从问起,只好道:“温宝裕和他母亲呢?” 陈耳向前指了一指,急步向前走去。他身子又高又瘦,在急步向前走的时候,身子向前倾,看来像是一条急速前冲的飞鱼。 陈耳虽然瘦削,可是精神奕奕,面部线条很有轮廊,双眼有神,和这种人合作,是相当愉快的事,我紧跟在他的身后,到了一扇门前,他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门来,那是一间会议室,门才一打开,我就看到了从滕椅上直跳起来的温宝裕。 温宝裕大叫:“你终于来了。” 我一脸焦切的神情,我苦笑:“除非我自己会飞,不然,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快的方法来这里。” 温宝裕叹了一声:“人类的科学太落后了。” 我已进了会客室,又看到了温宝裕的母亲,和一个又矮又胖.神情相当滑稽,一双眼睛大得惊人的中年人,正盯着温太太,温太太神情极怒,也极惊,也回瞪着那中年人。陈耳走前几步,向我介绍中年人:“这位是猜王降头师。” 我呆了一呆,这个中年人,看来像是一个小商贩,他的外型,和降头师这种身分,无论如何,都难以有什么联系。 陈耳一介绍,猜王就站了起来,向我含笑点头,温宝裕已抢着说话:“猜王降头师神通广大,至少他一来,我母亲就不再尖叫了。” 温太太的声音仍然相当高:“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陈耳连连抹汗:“外面的情形我不是不知道,只怕你一现身,乱枪就把你射成……射成……” 他一时之间想不起一个那么胖的女人在道到乱枪扫射之后的情形,该用什么来形容比喻,所以他的话也无法再说下去。 看温宝裕的神情,像是他想到了该用什么来形容,可是一张口,却没敢说出来,神情古怪,多半是他想到的形容词不是十分恭敬,所以才临崖勒马,未曾说出来。 (后来,在一切事情都过去之后,我曾问过他,当时他想到了什么形容词,温宝裕回答说“忘记了”,当然他在说谎,那形容词和伟大的母亲,多半绝不能放在一起。) 我不知道猜王降头师对温太太做了些什么,也没有兴趣追问,因为虽然有降头师在座镇,可是局面不一定可以控制,看情形,温宝裕大有被当作是凶手的可能,不早早澄清,事情会十分糟糕。 我伸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拍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吧。” 温宝裕皱着眉,他平时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可是这时,竞有难以开口之苦,我耐着性子等他开口,他的神情愈来愈是为难。 足足过了一分钟之久,他才长叹了一声:“不能快说,还是得从头说起。” 我大喝一声:“那就快从头说。” 陈耳在这时,按下了一具录音机的录音掣钮,温宝裕道:“我说了三遍,你也录了三遍了。” 陈耳淡然道:“多录一追,没有坏处。” 温宝裕的神情极不满:“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所以想在一遍一通的重覆中找破绽。” 陈耳不置可否,温太太又愤怒地叫了一句:“我家小宝,从来不说谎话。” 这种话,几乎是一般母亲对儿子的真正看法,可是世上哪有从来不说谎的人? 所以,连温宝裕自己都不禁皱了皱眉,他母亲对我一直有偏见,这时,又用极不友好的目光,向我望过来。我摊开手:“这次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几千公里之外。” 温太太显然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责备我,只好鼓着气,她满脸胖胖的肉,一鼓气,自然看来更胖更圆了。 温宝裕又叹了一声,开始叙述。 以下,就是温宝裕经历那件凶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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