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不当,后来我曾狠很地责备他,他反倒撒赖:“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这一次,连白素也派他的不是:“你在知道了事情决非短时间叫以完成之后,应该先下山,设法把情形通知我们,然后再上山去做野人!” 温宝裕低头想了一会,才道:“是,我不对,我向每-个人道歉!” 这些,又全是后话----这个故事,在叙述的过程之中,有许多“后话”,大家一定已经注意到了,这自然是写故事的一种形式。 或者有人会说:有那么多“后话”,肯定了温宝裕任山上没有死没有伤,大人减少了惊险的成分,惊险自然会有的,但就算没有“后话”,对温宝裕在山上的情形,用悬疑的方式去写,又有谁曾相信温宝裕会死在苗疆呢?还不加不要道桦明知不会发生的悬疑,更来得趣味盎然些。 那一晚,温宝裕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自然,也难免想到了蓝丝。地想到能和蓝丝在这种世外桃源一样的环境中一起生活,不禁大是神往,步出了山洞,同苗人要了一竹筒酒,自斟自饮,居然喝了个清光,折腾到天快亮时了睡着觉,在将睡末睡之际,只觉得洞外起了山风,风声十分劲疾,简直犹如万马奔烤一样。 由于那八个苗人十分有经验,所选择的山洞,洞口背风,所以风势再烈,也卷不进山洞来,只是在洞口盘旋打转,激起轰轰烈烈的声响。 温宝格酒意涌了土来,再加上宝在疲倦之极,那轰烈的风声,反倒成了最好的安眠声,他在蒙陇之间,只觉得那八个苗人,像是进洞来看过他,然后,他就在风声之中,沉沉入睡,进入了黑甜乡。 他真是睡得极沉,苗人酿的酒,香甜容易入口,可是酒精含量相当高,容易使人醉这种情形,是所谓“后劲”强。 温宝俗不擅喝酒(小孩子,喝甚么酒!),可是由于他的遭遇奇特之极(想像一下,他忽然置身苗疆,腰佩苗刀,盘其天梯,身负解救一个月亮的重任,这种遭遇,怕只有卡通片中的人物才遇得到!),所以他一时感慨,就自然而然,喝起酒来。 之所以详细说他当晚喝了酒,是因为如果他不是喝了酒,当晚睡得如此之沉酣,可能以后事态的发展,全然不同之故。 温宝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了过来,在他还没有睁开眼来时,先转了一个身,口中发出了一下入睡之后自然而然所发出来的声响。就在这时候,他已经知道不很对头了! 他宿在山洞之中,是选择了一处平坦之处,铺上苗人带来的一种草垫,那种草垫虽然不是很柔软,可是躺在上面,也相当舒服,而且,在转身的时候,也不会发出甚么声飨来。 可是,这时。他一转身,竟是一阵“悉索”之声。而且,手碰到的,绝不是草垫。温宝裕在睁开眼来之前,还咕侬了一句:“搞甚么花样?” 温宝裕在这样说的时候,还以为是陪他上山来的那八个苗人,不知又出了甚么花样,他一面说,一面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那双眼睛映出一种墨绿色的眼光,如鬼似魅,正和他的距离十分近,若样子,正在目光灼灼,盯着他看! 好端端一觉睡醒,徒然发觉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在近距离盯着他看,这份吃惊,程度如何,可想而知。温宝裕的反应是,甚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徒然张口,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大叫之后,虽然他在极度的惊惶之中,但是也可以知道,自己已不在昨晚的那个山洞之中了昨晚的山洞,有很强烈的回音,他大声叹息,也有好几下回音反震出来。可是这时他一声大喝,却没有回音。 而随着他的那声大喝,那一双眼睛,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开去,约莫离开了两公尺左右。 “一双眼睛向后退开去”的说法,当然不是十分正确,因为一双眼睛无法单独存在,必然属于一个甚么样的头部,而头部又必然和一个甚么样的身体,躺在一起。可是温宝裕在看到了那双眼睛之后,由于情形实在太诡异了,他惊叫一下之后,视线仍然停在那一双眼睛之上,根本没有去注意那样的一双眼睛,是属于甚么身体所有! 温宝裕那时,思想紊乱之极,我给他说的种种在苗疆可能发生的可怕的事,全都涌上了他的脑海,令得他全然不知所措。幸而,他一叫,那双眼睛就退了开去,这使他感到,叫喊有点用处,所以,他再发出了一下大叫声,比上次更大声。 可是这一次,他的叫喊,却没有甚么效用,眼睛仍然在原来的地方。 温宝裕在这时,也开始看清楚,那双眼睛属于甚么样的头部,而头部又和甚么这小子,后来在向我们叙述经过时,倒并不掩饰他心中的惊慌,可是他居然这样的身体躺在一起的了。 样讥笑我:“你在对我说苗疆的凶险时,只说甚么毒虫毒蛇,可是我那时见到的,简直叫人魂飞魄散,因为根本不知道那是甚么!” 在他向我叙述的时候,我也看到了那个“根本不知是甚么”,所以倒并不责怪他,反倒很佩服他那时的镇定,因为根据他的叙述,他当时的处境,实在是凶险绝伦,稍一惊惶失措,他这个人,必然从此消失在这个崇山峻岭之中,骨无存了! 当下,温宝裕看到的,是那双眼睛,隶属于一个类似人头。有着又乱又长、打着结的深棕色的毛发,高鼻,可是连鼻约两旁,也有着同色长毛的脸。那脸还有-张十分阔的阔口。 照说,一看到了这样的一张脸,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那是一头猿猴。 可是,那又不是猿猴,猿猴不会有那样的一张口唇绝不厚的阔口。 那么。无疑是人了? 可是那是甚么样的人呢?温宝裕按着,又看到了和这个头部联结的身体,身体也全是长毛,单着身体,可以说是猿猴,可是这生物的身体上,却又套着一件十分残破的裙子,正是苗人女性普遍的穿着物。 山中的猿猴,或许十分善于摹仿人类的行为,但眼前这个生物,既然不能归人猿类,又套着裙子。那么,应该算是甚么呢? 温宝裕只觉得怪异莫名,他自然而然,又发出了第三下呼叫声,这时,他只希望自己的呼叫声,能将那八个苗人引了来,可是,他第三下的呼叫声。却只引得那生物张开了阔嘴,向他笑了一下。
第十二部:一只圆球
虽然那种笑容难看之极,可是温宝裕却可以肯定,那是笑容这又令他放心不少,若是那生物对他有恶意,不会向他笑。虽然世上有的是笑里藏刀的奸恶之徒,但是温宝裕也不认为在这种荒山野岭处,会有这样奸恶的人。 这时,他已进一步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生物,既不是人,也不是猿,只是羊人半猿,他的常识十分丰富,立即想到,那可能走山野之中的野人,或是被称为山赵之类的一种生物是传说中的山魁,而不是真正的山魅。 而在这时,他也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环境,确然已不在昨晚的那个山洞之中,而是在一个相当大的,由树枝搭成的笼子,应该说是一个用树枝搭成的大巢之中,那羊人半猿的生物,这时正缩在巢的一角,目光灼灼,一直望着他,双手不住搓着,看来像是它比温宝裕更着急,更不知所措。 后来,当温宝裕讲述经过,我听得他讲到这里时,不禁“哈哈”大笑,拍着手:“小宝。有这种怪异遭遇的,你并不是第一人。” 温宝裕哭丧着脸:“我知道,我看过一些笔记。也知道曾经有一些人。和我有相同的经历,当时,我一想到这些笔记中所记载的事.更是魂飞魄散。” 当时,听温宝裕叙述这段经过的听众不少。人人都嘻哈绝倒,笑声遍屋,温宝裕也并不恼怒。只是连声道:“你们真会幸灾乐祸。” 大家都笑,是因为都知道我所说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经历,和他所说的他在一些笔记文学中看到过的记载,是怎么一回事之故。 在不少笔记文学之中,都有记载着文明人被羊人半猿的生物,据进深山去的记载,或是女性被雄性的半人猿掳走,或是男性被雌性的半人猿掳走,在深山野岭之中,长期生活,且有诞生了下一代的在笔记中看来,下一代倒全是正常的人一有时体毛会多一些),且有事业有成,或当了大官的例子。 温宝裕说那个羊人半猿的生物,身上套着一条苗人妇女所穿的裙子。那自然是雌性的了。温宝裕想到了这一点时,自然不免魂飞魄散,但是事过境迁,当他说起这段经历时,听的人想起他当时处境之奇诡滑稽,都实在没有法子忍得住笑。 良辰美景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一面笑。一面还在调侃温宝裕:“不得了,做不成苗峒峒主了,小宝叫女野人招了去做女婿。” 这两个女孩子,胆子大,说话没有顾忌,说着笑着,又互望了一眼,笑得更欢.“不知道温勇士那天晚上,有没有酒后失身?” 温宝裕俊脸涨得通红,看他的样子,像是很想分辨几句,可是我和白素,同时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因为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是绝对说不过良辰美景的,而且失不失身,这种问题。也不是说笑的题材,不适宜继续讨论。 所以,温宝裕没出声,良辰美景也立即自知失言,伸了伸舌头:“那女野人倒怪可怜的,若是她掳了一个苗人来,只怕结果会好得多。” 温宝裕一瞪眼:“你们怎么知道那……是一个女野人?” 良辰美景道:“还会是甚么?” 温宝裕沉默了片刻,忽然数了-声:“我真不知道……是甚么?” 他说到这里,向我和白素望来。我和白素,也摇了摇头。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那生物应该算是甚么关于我和白素见到了那生物之后。另外有一些事发生,会逐步记述出来。老宝说,这可以说是生物学上最大的发现,灵长类的生物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新品种,那可以说是坊动全世界,必然成为本世纪最大的新闻。 为了这个生物,我和白素,曾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意见分歧----放在后面再却说当时,温宝裕勉力镇定心神,一方面,对那个和他相距只不过两公尺,目光灼灼盯着他看的“女野人”,他要心存戒备,因为他不知道对方会把他怎样。 温宝裕对那个无以名之的生物,是以怪物目之的,但后来,他倒接受了良辰美景对这个生物的称谓:女野人。这虽然不是一个百分之百正确的称谓,可是也算是十分贴切了。 温宝裕一面防备女野人会有甚么袭击的动作,一方面打量自己处身的环境他觉得处境十分不妙,所以自然而然想到的是:应该尽快离开,要离开,自然非要看清楚自身的环境不可。 他四下一打量,不禁心中一蛊声地叫苦。 这个“巢”,显然是那女野人的住所,温宝裕这时,已经坐起身来,他是坐在铺在“巢”的底部的一堆乾草之上,那种乾草,有一种相当好问的草香味。 整个“巢”,勉强可以看成是一间房间,面积大约有十平方公尺,也有一扇似门非门的东西,这时正打开着,所以,温宝裕可以看到,“巢”是建在一株巨大的大树之上,利用了天然的树枝,作为“巢”的四根柱子,这是十分聪明的选择,可以保证“巢”的坚固和安全。 令得温宝裕叫苦的是,那株大树,足有一人合抱粗细,却是长在一片直上直下的峭壁之上,温宝裕向外着出去,只见壁立千仞,只怕连飞鸟也难渡。除了这个女野人之外,只怕苗人再善于攀山。也到不了这里。 温宝裕也自然而然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处身在这样尴尬而古怪莫名的境地之中,必然是在天还未亮之际,酒意正酣之时,那女野人闯进山洞来,把他带走的那大野人竟能带了他在绝壁陡崖上行进,当时幸好醉得不省人事,若是有知觉,只怕吓也吓死了。 温宝裕平日何等聪明伶俐,机智百出,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也是一筹莫展。但是位总算在极度的慌乱之中,定过神来。虽然各种各样的古怪想法。例如笔记小说中被野人掳去的故事,一起染上了他的心头,令得他心急如焚,但是他却肯定了一点,暂时,那女野人对他,并没有恶意。而他也绝不能得罪那女野人。 所以,他不再大叫,还大着胆子,伸手向那女野人,指了一指,用他所学来的“布努”问:“你……是甚么……人?” 他本来想间“你是甚么怪物”的,可是当时他看得久了。觉得对方虽然遍体是毛,但是样子。实在是像人多过像猿,所以了改了问题。 他一开口,那女野人十分兴奋,动作快绝,一下子就来到了他的身前,温宝裕根本末曾看清她是如何移动身体的,忽然就到了他才睁开眼来的近距离。而且。女野人的目光,也似乎更明亮。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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