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见过一个女人。 她住在我们村后山的别墅里,那是一栋很豪华的房子,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个人间圣地,因为它的神秘,更因为她。她,一个我在世界上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比所有见过的妖娆的女人更美丽百倍,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白皙,纯粹是一种寂寞的颜色。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造就这样一个尤物。 在我印象中,我只见过她三次,第一次见到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她搬进这栋别墅的第一天,身边有一个像他爸爸的男人。她搬进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脸上依旧有稚气的神情,经过村子,她一直低着头,仿佛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我们一群孩子从村头跟到村尾,又跟着到了别墅的门口。那女子在进门的最后一瞬,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一幕,这是世间的女子吗?如此美貌更比天使百倍,真的是,沉鱼落雁之貌,优柔气宇之态,肌肤如玉,滑如绸缎,令见者生悦。自从那天以后,那座别墅外就是我们最想去的地方,只是我们再也没见过那女子。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认为这女人已经不在里面了。直到五年后的一天夜里,从别墅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哀求和嚎哭声,惊动了整个村的人。那天夜里,几乎所有的人,先是被惊醒,接着再也无法入眠。我听到大人们起床的嗦嗦声,又听到一群人在楼下叽叽的嘀咕声,凌晨四点的时候村长带着全村的人走向别墅。那时我也夹杂在里面,不光是因为好奇。虽然五年前的见过的那张脸已经模糊,但始终不曾忘记那是怎样的一种美艳。走向别墅的时候,我竟然心跳急剧的加快,是紧张还是害怕我不知道。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哭声,像一把坚韧的刀刺向每一个人的心里,如果不是因为那女子,谁会半夜三更的起床。那天凌晨,在朦胧的白光中,我又见到那女子。在花园里的一角,女人发了疯一样的奔跑,衣服被撕得破碎,她的脸因为惊恐而变了神,那个男人抱住她又被她挣脱。后来村民七手八脚的终于按住了她。而我们就躲在大人的身后看到五年前美丽如天使的女子终于在暴风雨过后安静得像一只绵羊,抽泣的声音时断时续。她的脸明显的呈现松弛,像极了被吸了水份的玫瑰花,只是依旧没有带走她的沉鱼落雁之貌,就算她即将枯萎,也依旧不减当年的风采。如果说五年前的她是一朵含苞的花蕾,那么此刻已经开到了极盛,只是昙花一现,何其短暂。花瓣一片一片落下,让看着的人都觉得那是一种无声的哀怨。五年的时间竟然能够完全的改变一个人,到底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座别墅里,有太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忆一直很深刻。只是在那晚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起,镜花缘境,破碎后落了满地。 在我18岁那年,见了那女子的最后一次。那是一场无比盛大的宴会。别墅里里外外热闹非凡。我只是好奇进了别墅。30多岁的女人,依旧不减当年的魅力,应该说少了一份稚气,多了一份稳重的成熟美。明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脸上那与众不同的容颜和她隐藏在心底的苦。只是那时,大概没人会去在意这个。所有的人都只为她的容貌而一见倾心,所有的人只看到她的美丽,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谁也没有料到,谁也不会相信,宴会的华丽只是为了送别她的在世情缘,这是她在世的最后一个晚上。听说那个晚上,一条硕大的蛇围着这个女人不让任何人靠近,整整一天一夜,女人终于断了气,然后蛇卷起女人的身体离开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有人说,女人不肯断气是因为女人的心不平静,不甘心离开,也有人说,是这条蛇想延续女人的生命,只是最终没有成功。至于那条蛇,没人能解释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有人曾看见过蛇和女人很久前就在一起了。 ——序文 女人还是女孩的时候,是快乐的。她的笑声充满着整个家。她的父亲在她出生的时候给她取了名字叫嫣然。因为那时的笑脸。父亲说,他看到她女儿嫣然一笑。她的母亲打断她爸的话。这么个小孩子怎么会有嫣然一笑。但她父亲肯定就是。 父亲珍爱这个女儿。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父亲却从来不让自己的女儿受一点苦。还请了特别的老师来家里让女儿学习琴棋书画。他一直认为这个女儿肯定会有闪光的一天。 小时候嫣然常常做一个梦。梦里是一整片的竹,看不到尽头,嫣然在竹林里行走,在竹林的深处,看到一间小小的竹房子,嫣然推门而入,有一点点胆怯,有一点点期盼。可每次到这里的时候嫣然就醒了,她看不到竹房子里到底有些什么。 嫣然原本是可以一直幸福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总会在幸福中死去。 她不幸是从她的父亲因为一场车祸丧生开始的。她以为她还可以像往常一样等着父亲回来,然而在无数个长眠的夜晚过后,她的等待终究是一场空。这是她爱过的第一个男人,在她还没来得及成年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她。没有了父亲,她连笑起来都无法快乐。那年她15岁了。 那个夜晚,嫣然又做了那个梦。她在竹林里迷了路,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天一点一滴的暗下来。然后看见了那个竹房子,嫣然推门而入,依旧胆怯,依旧期盼。嫣然不想醒来,闭着眼睛,口里不停的说着,让我看一眼,让我看一眼。嫣然发了高烧,昏迷不醒。于是她又沉沉的睡去,梦境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嫣然打开门,这一次梦没有消失,她的嘴张得大大的,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发出声音。竹房子里,一个少女正对着镜子梳妆,她从镜子里看到小女孩,转过身。那是怎样一张容颜,仿佛是一朵盛放的百合,清清落落,又似水仙花的细致,清醇带着芳香。嫣然从没看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她不敢出声,害怕自己的呼吸会吹走了她。那少女看到嫣然,说道,你终于来了。嫣然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却不知为何。“我叫荧荧,生长在这片竹林中,以后你就和我作伴吧。”梦里,嫣然就这样留在了荧荧身边。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嫣然的母亲跪在医院的走廊上。医生刚刚给孩子检查完。“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怎么不早点送来呢,孩子救不了了,除非有奇迹。” 荧荧和嫣然在竹林里无忧的生活着,只是生活单调。有一天,嫣然用竹子做了一个秋千,砍掉了一棵小竹。荧荧看到她的竹在她的脚下死去,狠狠的打了嫣然一巴掌,嫣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声的哭着。荧荧转身走了。嫣然不知道,荧荧是靠这些竹延续着生命。每一棵竹一生只会开一次花,花开竹死。而荧荧的每一天都要一棵这样的竹花,所以这里才会有看不到尽头的竹。荧荧的心里装满了竹死的悲凉,她的心早已随着生命的延长日渐死去。 竹花泪,只有找到竹花泪,她的生命才能够永久不衰! 嫣然醒来,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的眼已经殷红。她终于是活过来了。她看到母亲笑了,眼角的皱纹愈加明显。她仿佛睡了很久。母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口里不停的喃喃。奇迹,奇迹,真的有奇迹,我家的孩子不是普通人啊。 家里没有了父亲,生活愈加艰巨。 有一天,母亲领着一个男人到她的面前。母亲说,嫣然,以后他就是你的第二个爸爸。嫣然抬起头看到一张不怀好意的脸。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厌倦。 不久后,她便随着母亲搬到那个男人的住处。她一直叫他叔叔,因为在她的心理没有谁可以代替她的父亲。 男人的家是个很精美并且豪华的地方,她不明白,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看上她的母亲。她看到母亲有些皱纹的脸和一身并不傲人的身材,她想,或许母亲的身上有可以吸引他的地方,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她以为生活就这样,依旧平淡下去。 嫣然过着比以前富裕的生活,只是笑声里没有快乐,没有灵魂,她对他们笑,只是为了让母亲过得好。 可嫣然不知道的是,她的一笑一颦成了那个男人眼里的尤物。 天渐渐黑下来,母亲意外的还没有回来,她到厨房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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