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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
作者:金戎   来源:网络

  一

  开车的金旺回到岭下,身上穿的是背后开叉没有前襟的衣裳,两个口袋鼓鼓的;脚上蹬得是乌黑贼亮的三接头的牛皮鞋,照得出人影子;手里夹的是带把儿的香烟,比平常的香烟又长出几个公分。看到人,不管是长辈还是同辈,弹出香烟就递过去,左边口袋掏空了又摸右边的。有人不好意思来接,他便一脸的不高兴,说:“嫌我的香烟不好是不是?差是差了点,可也要三大毛一根呢!”

  “这小子发了。他家供着赵公元帅,四时祭祀,看来没白费劲。财神保佑着他呢!”有人背地里说。

  “这小子该着是一块开车的料”,细眼大明接过金旺递来的香烟,夹到耳朵上,又向金旺要来一根点上,抽了一口,喷出一阵烟雾,说,“那一年他十一岁,老爸带他到乡里合作社买化肥。那合作社紧傍着大马路。他没有被合作社里那花花绿绿的吃的玩的迷住,却被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看花了眼。这时,一辆汽车”吱——嘎“一声,开到合作社前面的马路旁停住了。开车的打开车门跳出来,连门也没关就奔合作社去了,许是想买包香烟抽。这时他小子不晓得哪来的胆,竟钻进车里乱鼓捣了起来。不晓得触到了哪个电门,那车竟被他发了起来,慢慢地向前滑去。他这才晓得坏事了,想让那车停下来。东摸西摸,竟按响了喇叭。等到那开车的听到喇叭声赶出来,那车已开出去好几丈远。从没动过那玩艺,竟能把他开走,你们说神也不神?”

  “你还没讲完呢”,金旺接着说,“那开车的赶上来,把我从驾驶室里拉出,着实把我教训了一通。吓得我裤裆也给尿湿了。”说着,自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起金旺学开车,还得感谢他那在县交通具当官的堂叔。金旺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只好在家里呆着。他不愿意像他的父辈那样,只把眼光盯着几亩薄田,一天到晚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忙到头除了混得个勉强的温饱,再也没有什么积蓄了。也不愿意像他的同辈那样,名义上是做生意,其实连本县的地界都没跨出。早在初中读书的时候,他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飞出岭下这个穷山沟,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番事业。千把块钱的积蓄,他根本看不上眼。要存就存他个万儿八千。高中没考上,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但并没有让他清醒,从而改变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既没有跟在老爸后面上山下田,也没有抢在小伙面前去捣腾小本生意,而是坐在家里等待发财的良机。

  俗话说:懒人有懒福。就在金旺十八岁的那一年,县交通局举办了一期汽车驾驶员培训班,索要的培训费是每人三千元。当那堂叔将这一信息透露给他时,他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如今这世界,要想天南地北地闯,要大把大把地捞钱,就属开车的了。不是有一句话“喇叭一响,黄金万两”吗?于是他马上去报了名。但那三千块培训费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有点积蓄,可也只在两位数内,与三千块还差着好几截。没办法,为了满足儿子的开车欲望,老爸跑断了腿,东求爷爷西告奶奶,七挪八借,这才凑足了三千块,送他去了培训班。

  不到一年工夫,金旺就领到了一个小本子。别人学了开车也白搭,有手艺找不到使的地方,只能干瞪眼。他却不用发愁,领到本子一个星期不到,就找到了工作,在一家食品公司开货车。并不是他比别人有能耐,而是他后面有个替他想办法的主。这个主不用说人们也能猜到,就是他那堂叔。

  这一来可够金旺得意的了。他开着车子满世界跑。省内自不必说,就连周围的几个省份,如江西、安徽、江苏、上海、福建等也被他跑了个遍。当年去培训班时穿的是一身草绿色的卡其布军装,脚上套的是一双补了好几处的解放鞋。如今却是这么一副打扮衣锦还乡,不由得岭下人不对他另眼相看。

  二

  金旺开的是飞车。村里有几个搭过他的车的人都说:坐在他的车里,只看见路旁的树一个劲地往后跑,只听见耳边刮过的“呼呼”的风声。有几个看过他开车的人也说:他的车开起来,轮子都快要不着地,一晃就从眼前过去了,扬起的灰尘有半天高。听得他的老爸老妈一阵阵心惊肉跳:天哪!这样开车,可千万别出事。

  “你就不会把车开得慢一点?听说那东西脾气倔,可不好使唤呢!”当金旺把车开到乡里,顺便回家探看老爸老拿时,老爸用商量的口气同他说。

  “是啊,要是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好?”老妈也相帮劝道。

  “这有什么”,金旺不经意地撇了一下嘴,对着他的老爸说,“驾车比起你使牛来可顺当多了。牛有的时候还会闹点脾气,蹶蹄子,甩轭子。汽车可不敢。只要你喂饱了它,它就只晓得载重拉货。货装少是那话,装多也是那话。既不敢赖着不走,也不敢脱缰逃窜。再说,对你儿子的驾车技术,人家不了解,你二老还会不了解?要是你儿子开车会出事,那这个世界上开车的就没有不出事的了。”

  金旺走的地方多,那见识也不浅。他不仅晓得江西人见了面都要叫一声“老表”,上海人管自家叫“阿拉”,闽南人说话像咬着舌头,宁波人说话像同人吵架。还晓得南京有二怪:马桶满街晒,青萝卜当水果卖。杭州的女人皮肤白净。安徽的黄山看不出有什么“绝”,上海的南京路挤死人……

  每次金汪回到岭下,村里的后生便都汇拢到他的家里,听他讲外面的世界,跟着长点见识。这个时刻也正是金旺春风得意的时候。只见他香烟一根接一根地分,只听他话一段一段地讲,别人想插嘴也插不进去。讲着讲着就唾沫星子乱飞,俚语俗话也拉了出来。时不时地还要来一段开车人的风流艳事:某某驾驶员将车停在路旁,进一私人开的饭店吃饭。吃着吃着,那老板娘就挨上身来。于是两个人就到里面房间,脱衣上床,青天白日地干了起来。待到干完那事会到车上,一摸口袋,三百多块钞票不见了。心里知晓钱去了那里,只是扯不下脸皮去要回。三百多块钞票玩一回女人,他算倒尽了霉头,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羡慕得一班后生口角流水,只恨自己没有那玩女人的福分。

  后手们将在金旺那里听到的到外面一学说,老班辈人听了直摇头。这小子在外面尽学坏呢!年纪轻轻的,黄毛未褪,竟讲起大人的话了。那“大白天的脱衣上床,干起那事”的话,亏你一个没结过婚的小子讲得出口!没准是那钱教人使坏呢!

  三

  金旺的年纪说轻也不轻,村里跟他先后几年出生的后生,讨到老婆的就有好几个,有一个居然有了一个“呱呱”叫唤的孩子。听村里人说金旺人虽小,却动着大人才有的心思,老两口这才想起,该替儿子操份心了。

  “傍着现今手头有几个钱,找个女的把那事办了吧!”老爸对金旺说。

  “要不要半岭的媒婆李快嘴替你挑拣挑拣?”老妈也凑上来说。

  “我的钱还没有攒够呢!”金旺拐弯抹角地说。

  “钱这东西哪有攒够的时候?再说,现今还不张罗结婚。先找到个女的,下聘礼定下就是了。”

  听到老爸说“下聘礼定下”,金旺止不住发笑:“都什么时代了,还兴那老一套?”

  老两口这才明晓儿子已经不是往日的山娃娃了,他在外面见的世面多,已是半个城里人了。听说城里的孩子都时兴“自由乱爱”,没准金旺他早把哪个女的给瞄上了。还消我们替他瞎操心?老爸于是转口问道:“大概是你在外头”自由“上了吧?那女的是甚出身?”

  问得金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尽管他说起人家的风流艳事一套一套的,但要他自己去和女的搭讪,去谈什么恋爱,他还没这份心思。他的心思全落在一个计划上,这个计划的实现需要好多钱。要是现在搞起对象,那钱就很难积攒了。于是他对老爸说:“暂时还不考虑那事儿。”

  老爸还当是儿子被外面花花绿绿的女人看花了眼,条件好的攀不上,条件差的又不肯屈就。只怕东挑西拣,到头来拣了个破灯盏。于是开导儿子说:“咱山里人家,花里胡梢的女人养不起。只要是体格好,能吃得苦,找一个也就罢了。”

  “是啊,咱乡下人怎能和城里人相比?眼光不要看得太高了。”老妈也说。

  “乡下人怎么了?城里人又怎么了?不要自己把自己看扁了”,不晓得老妈的话触到了金旺的哪根神经,他的脸一下子胀成了猪肝色。像是赌气似地,对着两位老人说,“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立马给你们找一个城里女的来!”

  老两口还当儿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想到金旺再次回到岭下时,果真就给老爸老妈带来了一个女的。那女的描着眉,扑着粉,嘴唇血红,眼睛一闪一闪,一对耳坠子叮当作响。身上穿的更是不俗,紧身衣配着牛仔裤。一对奶子高高翘着。屁股溜圆,走路时一扭一扭。看得岭下的后生一个个合不拢嘴。

  “这是老爸,这是老妈!”金旺大方地把两个老的介绍给自己的女伴。那女的怯生生地,对着老爸先叫了一声“爸”,又转向老妈叫了一声“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夜里金旺便和那女的睡在了一起。老两口觉得不妥,还没结婚就睡在一起,有伤风化,怕村里人晓得要讲闲话。金旺连连摆手说不碍事。现今城里人都讲开放,根本没有这些俗套。

  老两口躺在床上,只听得隔壁房间里“吧唧吧唧”的声音和小两口的嬉笑上闹了半夜,那床板也“吱嘎吱嘎”地响了半夜。搅得老两口觉也睡不好,竟忘记了自己的年纪,干起年轻人才干的那营生。

  村里有几个专找邪门的后生,那晚相约着去金旺那房间的窗下偷听,把里面的声响全听了个真。第二天,金旺一家的风流事便传遍了整个岭下村。后生们听了都说:金旺那小两口过的那才叫“生活”呢!要干就干,哪像我们,偷鸡摸狗似地,老是不能尽兴。金旺把小子艳福真个不浅。

  “还不是仗着他有几个钱?没有钱撑腰,哪个女的会看上他?”有人不服气地说。

  四

  金旺的计划是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替人家开车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稍有不如意人家就要给你闲言碎语听,给你小鞋穿。他受不了那窝囊气。

  金旺要办的事没有办不到的。一年以后,他真的就有了一辆自己的车。虽然旧一点,但跑起路来蛮快的。

  听说儿子买了车,老爸老妈乐得半天合不拢嘴。但听金旺说买那车花了两三万块,老两口又傻了眼:天哪,花那么多钱买这一辆车,值得吗?要是把那两三万块存到银行吃利息,一家人不用干活生活也过得挺好了,多少觉得有点不划算。老爸又多了一层担心:这么大的本钱花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故,那损失可就大了。听说汽车可以保险。保了险,即使出了事故,那损失也会有保险公司代为补偿。心想这真是天底下少有的好事。金旺回到家里时,老爸便拿这件事同他商量。

  没想到金旺的回答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刚燃起的热情之火一下子熄灭了。“你当保险公司的人都是傻瓜,明着赔本的生意也会去做?他们才不傻呢!还不是瞄着开车的兜里有几个钱?”

  听说参加保险每个月要付给保险公司上百元的保险费,老爸又舍不得了。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开车技术再好的人也免不了要出事。万一出了事可咋办?

  金旺的回答还是那句话:“要是你儿子开车会出事,那这个世界上开车的就没有不出事的了。”

  “宁可跑得慢一点,少拉几趟货。可不敢开快车呢!”老爸还是不放心。

  “这里面的门道老爸你就不晓得了。真的要出事,你开慢车也躲不了;不会出事,你开快车也不打紧。再说,跑得慢一点,少拉几趟货,那钞票就挣得少了。你不晓得,银行那边我还欠着万把块呢!”

  有了自己的车,金旺爱咋开就咋开,谁也管不了。这小子开始玩命了。让车子没日没夜地开,让车厢满了又满地装。不上一年,听说就将银行的贷款还清了。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终于有一天,金旺开的车出事了。

  出事的地点听说是在丽水和青田之间。金旺驾着车去温州拉货,由于放的是空车,所以他有点满不在乎,那车飞也似地向前窜去。到一拐弯处,突然发现一辆对面开来的汽车不声不响地钻了出来。他的车只好往路的外侧避。没想到车速太快,一时打不过弯来,连人带车翻到路旁的山谷里……

  等到金旺出事的消息传到岭下,已经是事发后第三天的傍黑边了。老爸老妈听了后,连晚饭也没有心思吃,匆匆收拾了一下,连夜赶往出事地点。到了那里,才知晓金旺已经被送去医院,头上缝了好几针。那车可是四轮朝天躺在那里,动不起来了。

  问题的严重性还不在这里。听说县交警队趁机没收了金旺的驾驶执照。开车人没了执照,就等于手艺人没了家伙。不要说没收,就是停照一个月,那经济上的损失也让人承受不了。这一来可要了金旺的命。

  “他家不是供着财神吗?那财神咋不保佑他的?”岭下人听说金旺开车出了事,又被交警队端了饭碗,都这么说。在话语中,又多少含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

  五

  这一次金旺回到岭下,前额上便添了一道伤疤,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皮鞋好象几个月没擦。香烟还是带把的,只不过比往常短了几个公分。见了人也耷拉着脑袋,爱理不理的。

  这以后的一段日子里,金旺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思过:看来那快车真是开不得,这一次的亏吃得太大了。那车修一下倒是还能开,可是修车的钞票呢?除非会从天上掉下来。退一步说,即使车修好了,交警队能让我开吗?难道这车就白买了?想起来,当初就不应该买车。替人家开车,端人家的饭碗,憋气是憋气一点,可出了事有人家顶着,经济上的损失自有人来承担。自己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自己的事业刚有了个好的开端,难道就这样拉倒了不成?不,不能这样算了。我金旺还得拼一拼。可怎么个拼法呢?他又想不出一个章程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金旺落水而不能自浮的当儿,他的堂叔给他送来了一跟救命的稻草。原来那堂叔在县里得知金旺开车出了事,驾驶执照被没收,专程赶到交警队去替金旺求情。只三两句话,交警队的人就将那执照交了出来。原来交警队的人并不诚心给金旺为难。况且他虽然出了事故,却没撞着别人的车,也没伤着其他的人。只是看不惯他开的快车,正好借他出事故的当儿吓唬他一下,煞一煞他的威风,好让他以后开车注意着点。

  当那堂叔回到岭下,亲手把那小本子送到金旺的手里时,金旺千恩万谢,只差没给堂叔磕头了。因此,当堂叔虎着脸教训他,并警告他不要再惹出事端时,他只有点头如捣蒜的份。

  “你那摔坏的破车修一修,卖给人算了。以后还是开人家的车,我再替你联系一下。”堂叔拍着他的肩头,关切地说。

  “我也是那么想。还是替人家开车稳当。”金旺忙附和着说。

  “只是修那车得花一笔钱……”

  “没有三五千怕解决不了问题。”

  “这样吧!我同保险公司去交涉一下,看能不能弄到千儿八百的赔偿费。”

  “可我没有投保呀!”

  “你啊”,堂叔戳了金旺一手指头,说,“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自家的车怎么不去投保呢?”

  听得堂叔这么说,金旺直怪自己当初没听老爸的话,贪了芝麻如今却丢了大西瓜。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那修车的钱只好再去贷款,等挣到钱以后再还了。

  金旺在岭下等堂叔的音讯,没想到一等就是个把月,还是没有半点消息。金旺有点不耐烦了,就自己到处去找用人单位。但是凡是看到他额头上的伤疤、知晓一点他的底细的户头,都不敢用他。气得他暗骂那些车主“狗眼看人,不识好歹”。气是出了,可那车就是没得开。于是他只好亲自找到堂叔家里去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堂叔刚好在头一天替他联系好了一个单位,月工资一千,其余开销一律不管,不晓得金旺中意不中意,正准备托人捎个信给金旺,没想到金旺倒自己找上门来了。每月一千块,少是少了点,但金旺经历过自己找工作的难,也就只好屈就了。

  于是金旺又开着汽车在公路上跑起来了。不明底细的人都说金旺运气好,出了那么大的事故居然还有车开,真的有财神保佑着他。了解内情的人却在背地里嘀咕:“他小子有什么运气?还不是靠了他那当官的堂叔。没人替他撑腰,他小子……哼哼!”

  六

  金旺开车又一次出事,不是因为开飞车,而是栽在女人的手里。

  岭下人抓住一点根由,联系金旺的为人,发挥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随意附会,三分实事,七分虚构,创造出一个关于金旺和女人的神话——

  金旺开着车子在路上跑。路旁一个女人冲他招了一下手,飞给他一个媚眼。金旺于是把她捎上了。那女人是个久在风流道上混的烟花女子。金旺这一把她捎上,就像狗皮膏药贴上身,想揭也揭不下了。于是,两个人就在驾驶室里动起了手脚,动着动着就粘在了一起,忘记了自己正开着车。这时,前面公路旁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小孩,站在路当中不动了。等到金旺发现小孩,急踩刹车板时,已经来不及了……许是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呆了,等到人们发现汽车撞了人围上来时,那女的还光着屁股缩在驾驶室里。

  这神话编得未免有点离谱。其一,不要说金旺,就是开车再熟套的驾驶员,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一边开着车子一边玩着女人。其二,金旺又不是从没玩过女人。见了女人的一个媚眼,就跪倒在女人面前,金旺断没有那么贱。

  金旺回到岭下,村里人对他施展开刨根问底、旁敲侧击的功夫,终于从金旺口中探到了一点实情,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一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确实有一个女的站在路旁想搭他的车。自打金旺和那“城里女的”感情破裂后,他对女人有一种本能的反感,本想不捎她。但看到那女的连把伞也没带,只拿一条花手帕盖在头上,身上的衣裳都淋湿了,他动起了恻隐之心。停下车,让那女人进了驾驶室。

  “去哪里?”金旺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就前面不远”,那女人应答着,又加了一句,“这该死的雨。”

  车子冒雨向前开去。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心,那女人脱下上身淋湿的衬衣,露出里面的紧身衫,一对奶子高高地翘着。又撩起裙子下摆拧那水,露出两条雪白的大腿和粉红色的三角短裤。

  金旺心里不禁一动。但马上被他克制下去了。他竭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连正眼也不去看她。

  “兄弟开车有好几个年头了吧?”女人问。

  “没几年。”

  “有家室了吗?”

  “还没有。”

  “总对上象了吧?”

  “没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翻开了锅,勾起了对那“城里女子”的怨恨:还说是以身相许、皮肉相贴的恋人,我开车出了事躺在医院里,她竟然不来看我一眼。自己出院后找上门去,又被她着实奚落了一通,还叫我死了那份心,她已经有主了。后来我重新开车,她又找上门来,哭丧着脸,说是她的那位没良心的抛弃了她,想和我重归于好。他娘的,我金旺又不是三岁小孩,由着你去耍。我算把你看透了。虽然两人从此各奔东西,但和那女的皮肉相贴的那一幕老是在头脑里出现,怎么抹也抹不去……

  迎面开来了一辆车,车子打了一个弯。那女人身子一歪,碰到了金旺身上。见金旺没甚反应,她便将整个身子挨了过去。那肉墩墩的两团蹭着金旺的手臂,使他心里一阵阵躁动不安,禁不住想伸手摸上一把。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总是办不到。

  “快到了吧?”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不远了。”那女的说着,分开腿,把一条细长的腿伸到金旺的眼皮底下。那腿真白真嫩,和“城里女子”的腿简直不相上下。掐一下,准能掐出水来……

  前面的马路宽敞了许多,汽车驶上了柏油路,行人和车辆各行其道。金旺腾出一只手,摸出一根香烟点上。放好打火机后,那只手却不安分地在女人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女人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却把另一条腿也伸了过来,那眼睛大胆地瞟了金旺一眼,脸上一片绯红。金旺得到无声的鼓励,那手开始向女人的大腿根部移动。这时,他仿佛又回到了“城里女子”身旁,两个人在一起尽情嬉戏……

  等到金旺醒过神来,发现前面路当中站着一个小孩,急忙刹车时,事故已经造成,无法挽回了。

  “谁叫他不安分,跟女人动手动脚的?这就是报应。”有人这样说。

  七

  金旺的车虽然没有撞死人,却把小孩撞成了重伤。这一次交警队的人对他可不客气了,驾驶执照吊销不说,还着实把他训了个抬不起头。金旺低垂着头,闷声不响,只得自认倒霉。即使他那堂叔有心替他开脱,他也不敢劳动堂叔的大驾了。

  那雇金旺开车的单位也跟着倒了霉。尽管这事故已由交警队秉公处理,但小孩的亲属就是不依不饶,把单位吵得翻了天,单位领导躲在家里好几天不敢上班。即使金旺的驾驶执照没被吊销,他们也发誓不雇他了。

  金旺的开车梦做到头了。后面的路怎么走,他的头脑里是一片空白。

  花了三千块钞票送儿子去学开车,开车学成了原指望他能挣笔钞票,到时好替他娶一个老婆,后半生的饭碗也有个着落。没想到他没攒几个钱,就把自己的饭碗给打破了,女朋友也跟着别人跑了。只落得两手空空,跟没学开车那阵子没甚两样。老爸一气之下,把财神的牌位当成劈柴烧了。

  那财神的牌位,其实是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玉皇上帝御封职掌钱粮赵公元帅之位”几个大字。平时就放在金旺家的祖师桌上,跟金旺那过世的祖宗一起,享受着金旺一家的纸钱香火斋饭的供奉。金旺好几次劝老爸将那木牌拿掉。他对老爸说:我不会发财的话,你再虔诚的供奉它也没用;我要发财,不供奉那东西也能发。老爸只是不听,把那木牌像宝物一样供着。

  直到老爸一时性起烧了木牌之后,他才猛然想起“心诚则灵”这句话来。他小子一再劝我拿掉木牌,可见一点诚心也没有。这样如何指望财神保佑他?这小子,原本就不是块发大财的料!没准咱老金家就要败在他的手里。

  对金旺老爸将财神牌位拿去烧火,村里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认为他做得未免有点过分。不是吗?那财神虽然没有保佑金旺挣到许多钞票,却使他拥有了一辆汽车。虽然破旧一点,但折合起钞票,两三万块不说,万把块是雷打不动的。在经济原本不怎么发达的岭下村,这首富还是属于他家的。你烧了财神的牌位,把财神爷惹火了,它还会替你守财?怕是这岭下村的头一把交椅,你们要坐不稳。等着吧,有你们好看的那一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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