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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故事
作者:长晚   来源:网络

  你是否曾经去过某个小镇,因为小镇的建筑、小镇的食物或者在小镇邂逅的某个人而记住小镇本身?
  你也许会告诉我你没有去过小镇,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失去了故事发展最重要的因素——场景,我会在心底里替你感到可悲与惋惜,小镇是一个多好的地方,小镇是一个朴素却时有新奇,温婉却时有亢进,容易发生故事的地方。
  我去过很多小镇,这些小镇在我的生命里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因为它们,我见到很多不太一样的故事,而那些人物的故事对于小镇来说或许并不希奇,希奇的是这些故事在我这样的眼中却产生了价值。在小镇里面,他们的故事是平凡的,这些故事与小镇是同一节奏的,它们之间没有间隙,然而他们的故事却是舒缓的,我正以一个观察者的姿态不急不缓地看着他们的发展。
  记得有这样一个叫“早田冲”的小镇,我却一直习惯地“草田冲”,因为我觉得我这样叫着很顺口,就像这么多年我喜欢嘴巴空闲地时候鸣几下哨子一样,我在那个小镇里生活了半个月,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镇。
  我为什么会记得那个小镇?那么这里就满足我说到的,小镇中的某些东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个小镇的食物与小镇的人在我的脑子里烙下了一块坚实的铁。我在小镇的一个叫李斗的米粉老板那连吃了半个月的米粉,直到我离开小镇的很长一段时间后,我还能感觉到我口腔内充斥的炒米粉油腥味。这种味道溢满了早田冲大街小巷的天空,我曾经开玩笑地和李斗开玩笑说:“早田冲的米粉摊就像大伏天树梢上的知了,多地数不过来,比三里屯的酒吧还多出好几打,炒米粉的吱哩声就像知了那恼人的鸣叫。”
  李斗不解地问我:“三里屯在哪儿?”
  我说在北京,远着呢,你多卖些米粉,好赚了钱去。我一说我去过北京,他立刻对我刮目相看了,你见毛主席了没?他还这样问我。
  毛主席?多少年啦?我当时笑地将米粉喷满了一桌子,那是我第一次吃他的米粉,可是至那次开始,我就连吃了他半个月的米粉了。
  那是我到小镇的第二天去吃第二次米粉时发生的事,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一个叫刘根的鳏夫说吃了李斗的米粉闹了肚子,要找他算帐,并且态度蛮横,这种人单身一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活着就是混饭吃,他上去就甩了李斗一巴掌,抻着李斗的脖子领说:“你小子要是不给我赔偿,我今儿个就砸了你的摊子还要到工商所告你去,就说你极不卫生,无证经营。”
  我当时一看这不明摆着欺负人么,早田冲怎么说也是一个有法制的地方,又非蛮荒之地,于是我朝刘根干咳了下,然后说了句:“事情不要做过头了。”他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头也不回地说:“谁要管这事,谁就是同伙。”我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人,于是我就决定这事我还真非管不可了。
  我把碗往桌子上一冲,框档一下,一个箭步上去,横在他面前,那时候我正穿着白色的背心,胸前肌肉凸显地厉害,我晃了下身子,问他,要不咱俩练练?他看我这样子,自知不是对手,识趣地放下了李斗。我好意地劝他:“你看你生龙活虎地像吃出病来的么?我都吃了几顿,你看不好好地,屁个事没有。”
  他连听都懒得听我,一甩身子,怏怏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嘴巴里不干净地骂:李斗你奶奶的,等着瞧,妈了个巴子的,妈了个巴子的……
  后来还真有工商所的来检查了,我还真为这小镇官员高效率的办事态度所折服,李斗找到了我,让我替他做证,证明他的米粉没有问题。我能怎么做呢?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说了句,我只好说了句:“李斗的米粉绝对没问题,不信的话,我连吃半个月给你们看看。”事实上检查的结果他的卫生质量确实达标,而至于营业执照,那纯粹是小事,早田冲摆地摊的有哪个有营业执照的。
  此后的半个月,我每天吃两顿的炒米粉,李斗每次把铁锅抡地噼里啪啦响地时候,我就心里起怵,很多人看到我整天在那吃莫非他的米粉炒地真不赖,他的生意反而一下子好了不少。直到半个月后,我把任务完成,真的也没吃出什么事,不过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米粉了,再闻到南方大街小巷里飘散的我曾经为之垂涎欲滴的炒米粉,我就有了作呕的感觉。
  我离开小镇的前一晚,李斗请我去喝酒,我说:“终于可以不吃你的米粉了,我解放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米粉了,下辈子也是,我要告诉我儿子,让他也不要吃米粉,尤其是不吃你李斗的米粉。”
  那晚他喝地酩酊大嘴,喝醉了后,他匍匐在桌子上说起了酒话,琅琅跄跄地说完后,我自己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子,他是这么说的:“真的太感谢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出手的,打一开始我就瞟上你了,不简单的人物,刘根这傻土帽,我让他来捣乱,没让他抽我耳光啊,抽地老子现在还疼呢,妈了个巴子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离开了早田冲,带着那几个巴掌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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