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非常混乱,我在人群中寻找我的丈夫阿祥,阿祥哪里去了,刚刚还在我身边,接了一个电话人就不见了,招呼都不打一下。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离我而去。我说不出自己是气愤还是紧张,说不清楚自己是担心阿祥还是担心自己,我怕,我好怕呀。
山洞前的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现在只有我是独自一人。
大家都在考虑要不要进洞,因为刚进山洞时,有人发现了一堆骸骨,很琐碎,很细小,象是小小动物的骸骨。本来一点小动物的骸骨是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堆骸骨,不,应该说是一路骸骨,一直漫延到洞里,女人们走了一两米,躲到洞壁上,不知道是哪个女人最先“啊”地一声尖叫,其他的女人被尖叫声也吓得跑出洞外。有几个大胆的男人提着胆拿着打火机往里走了三四米,也止住了脚步出了山洞。他们感到困惑,骸骨仍然在向里漫延,而且有的骸骨上还夹杂着干枯的血肉与皮毛。
那小小动物是一种灰色皮毛的动物,脑袋有的只有一个弹珠那么大,有的像一枚枣子那么大,灰黑色的眼睛睁着,一个个有的只有半拉脑袋,有的只有一只眼睛,有的血肉模糊。
听前几年来过这个山洞的人讲,说这个山洞不大也不高,其实只有不到八九米深,越往里越窄。
人们互相埋怨,在争执是谁带头想要进这个鬼地方,吓死人,好恶心。山里多少好风景不去看,偏偏来撞这个邪。
今天的天气很爽,我和阿祥手头没什么事就到山里来放松一下,正好碰到这个团队,可能是某个单位自己组织的。
人们已经开始从山洞转移,没有人想探究那是什么鬼东西。我的脚却不知道往哪里走。阿祥呢?阿祥到哪里去了,会不会进了山洞。一种不祥之兆袭来,冷风直灌我的后背,两只不知名的鸟在我头顶上盘旋,叫了两声就飞走了。我把手插进风衣的口袋,此时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人群走远了,我愣愣地站在洞边,好冷,越来越冷。
“阿祥,你在哪里?”我冲着洞口大喊,我被自己凄厉的喊声夹着着的回音惊了一下。“阿祥----”,我飞也似地跑了,去追远去的人群。阿祥一定在那人群中,我不相信阿祥进了洞,因为阿祥是接了一个电话就忽然不见的。
一路跌跌撞撞,再也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致,阿祥还是没有找到,我只能期待,找个有电话的地方打阿祥的手机。
山脚下有人家,也有小卖铺,阿祥的电话拨通了。阿祥,你在哪里呀,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在山里,在找你。
你怎么不做声就不见了,害得我到处找你,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别急别急,你的手机掉了,有人捡到你的手机,正好第一个号码是我的,别人就打过来了,说在山脚的小卖铺等我,我就赶紧去拿,怕万一去晚了有什么意外。
阿祥,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
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去。
挂了阿祥的电话,我的心里才觉得踏实了一点儿。手机找回来了,阿祥也有了音信,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手心开始发热了,脸也因气喘而红润了,紧张终于消失了。我独自先回家了,想要忘掉山洞的事。
晚上阿祥回来了,我没和他讲话,心里有个结,却说不出是什么。
睡前,我把床头的夜灯打开才上了床,那夜灯很久都没有用了。
半夜,阿祥迷迷糊糊地爬到我身上,把我两手贴身而置,抱着我的肩头,死死地压着我,他的身体开始在我的身上上下的蹭。我知道,阿祥想要了。通常阿祥想要时,我都会有反应,会配合阿祥,因为我也常常想要阿祥,我们配合的是那么密切,那么恰到好处,阿祥总是能找到我兴奋时和我一起达到高潮。
今夜,不管阿祥在我身上怎么蹭,我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我不想动,没有喘息,下面也没湿。阿祥可能是蹭累了,不动了,在我身上趴着睡。阿祥的身子好重,象块大石头一样压着我,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像似能把我压碎。我把阿祥往下掀,我说,你压死我了。阿祥迷迷糊糊地乖乖地往一边滚了滚。我依旧挺着身子,却再也睡不着。
我觉察到自己的异样,从来没有拒绝过阿祥,这次我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从未有过的状态。我不知道我也会失去性欲,我诧异,自己是不是老了,没有激情了。
每次激情过后,我都要抱着阿祥的身体,要阿祥依旧在我身上趴一会儿。久久不愿释怀那种激情。
快天亮的时候,阿祥又迷迷糊糊地将我压在身子下,我仍旧没有反应,将他推到了一边。
第二天清晨,阿祥没什么异样,我心里悬着石头落了下来,觉得对不住阿祥。
刚把衣服洗完,隔壁的老太婆就来问我,看到一只小猫没?我说没看见。她说刚才还有一只小猫在这里,一会儿就不见了。
我对猫不感兴趣。早些时候,我家猫咪成灾。
由于住的是平房,老鼠特别多,就借了一只猫咪。那是只长得像麻袋颜色的猫咪,很温柔也很勇敢,抓了不少老鼠。这一借,我就喜欢上了那只猫咪,阿祥说喜欢就留着吧。麻袋猫咪有个习惯,喜欢偎着人,喜欢上沙发上床。起初刚来时它不敢,和我熟了之后,它总喜欢在我坐下来时趴到我腿上,我是个很怕小动物的人,它一上我的腿我就毛骨耸然,头皮发麻。再后来看到它喜欢上沙发上床,我担心它身上有跳蚤,就跟阿祥讲,算了,这猫我们不要了。
麻袋猫被他的主人用来时的黑匣子装走了,据说是为了不让猫看到路,如果猫看到路会跑回去的。
麻袋猫走了没几天,院子里多了两只小猫,一只白色的,一只黑白花的,看着它们打架的样子甚是可爱。
看到我,两只小猫就躲起来。后来小白猫胆子大些,主动跑出来找东西吃,看着它们可爱,我就倒了些牛奶给它喝。小白猫喝得津津有味,小花猫却不过来。第二次的时候,小白猫就把小花猫叫出来一起喝。慢慢地两只猫跟我熟了,就心甘情愿地变成了我家的猫。
一熟人看到我家有两只小猫,就要一只,我把小花猫送给了他,因为小白猫比小花猫机灵些。
小白猫的生长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已经很大了。一次,它跟我玩时,把我的手抓了一道,我赶快用清水冲手,往外挤血,道子很浅,我不能确定要不要打狂犬疫苗。我到处向街坊们咨询,这时一老者说那两只猫是他丢的,当时老猫生了一窝好几个,他养不完就扔了两只。现在老猫不知把小猫都带到哪儿去了,他想把小白猫要回去。我正求之不得,随将小白猫还给了他。
没几日,院子里出现一只大白猫。唉,这猫儿呀,走了一茬又一茬,看来是送不走了。我叹息,由它去吧。
大白猫每天出出进进,看我没有赶它的意思,就开始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出进进,而不再是爬檐走壁了。
有一次我看到大白猫钓着什么东西进来了,追着一看,院子里一只破木头箱子里有一只小黑白花猫。原来老猫是在给小猫送吃的东西,它把它的孩子安放在这里了。
渐渐地,我就发现我不在家时,两只猫咪会跑到我的屋里,跑到我的沙发和床上,当我回来后,它们看到我就往外跑。讨厌的事情又上演了,我好怕它们身上的虱子与跳蚤。我隔几天就要换洗床单,喷灭虫药,这让我很烦。
一天,我在屋里的地板上看到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后来的日子又看到一条小蛇的尾巴、一只死鸟、一些鱼骨头、死蚂蚱等,我知道了,都是猫咪干的事。
小猫很奇怪,总是躲着不出来,总是老猫在活动,它们只有我不在家时才一起出来活动一下。我想这个老猫可能每窝孩子都被别人抱走了,它像那个老者讲的一样,为了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就躲起来了吧。
小猫有三个月的时候,已经长得象只大猫,我无意中撞见它仍在吃老猫的奶。老猫的母爱不能不说是伟大,但也让我觉得对孩子的溺爱把孩子害了。小猫根本没有自理能力,尤其怕人怕得要命。
看着家里总是出现那些脏东西,我更加讨厌猫咪了。我到处请教怎么才能把这母子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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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告诉我,现在遗弃猫咪的人很多,这一带的猫太多了,小猫一生下来就注定成为野猫,他要我把猫咪抓了之后,用黑袋子装着送到很远很远地山里去,这样猫咪不会再跑回来了。老猫好办,小猫是抓不到的,一有人走近,它就跑了躲起来了,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有时真恨不得下点儿老鼠药拌到鱼肉里,于心不忍呀。
麻袋猫的主人告诉我一个好办法,他让我每天赶老猫,猫最怕不得安宁,得不到安宁,它自己就会搬家的。
我第一次赶了老猫,老猫很诧异地看着我,并不走远。
赶过老猫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都没看到老猫,也没看到小猫。我以为方法凑效了。
第四天,我发现小猫一动不动地躺在木箱子里,老猫也趴在一边守着。我找来一枝长竹杆,去赶老猫,老猫起了起身,不走,看着小猫,小猫也没动。奇怪,小猫这次怎么这么不机灵,没察觉到我的到来,是睡死了吧,我用竹杆捅了捅小猫,小猫依旧不动。一种不详的兆头袭来,小猫死了。真的是死了,小猫怎么捅都不动。我吓坏了,我跑到街上找人帮忙。我抓住小健,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子,我说你敢不敢帮我把院子里的一只死猫拿出去扔了,他说敢。
我带他到院子里,给他一个塑料袋子,给他一只手套戴上。然后我把老猫赶走。他颤颤维维地伸出一只手去把死猫抓起来,死猫在他手里又掉了下来,然后他又抓起来装进了袋子。我说你把他丢远一点儿,丢到菜地那边的院墙外,墙那边有一个鱼塘,如果你把他丢到垃圾箱,老猫会把它叨回来的。
等他回来时,我问他丢过去了吗?那墙有点儿高。他说没有,他正要丢,看着小猫睁着眼睛他就没丢了,扔在地上就回来了,他怕。哎,我一声叹息,这事儿还是没办完,我却不敢出声,够难为这孩子了。
我又到街上去找人帮忙,我真怕那只死猫再出现在我的院子。
我眼前一亮,看到个叫“疯子”的小男孩,十岁左右吧,听说他脑子有点儿毛病,他一定不怕。
我把他拉到死猫那里,我问他怕不怕,他说不怕。我说你敢把它扔到墙那边去吗?他说,不扔不扔。我说干什么?他笑嘻嘻地说我把它吃了。我瞪着眼睛说,那不能吃的,猫肉哪儿能吃呀,扔它。他笑呵呵地,抓起死猫来翻看了一下,那猫儿果真睁着眼睛,死不冥目。他居然还托起猫儿的下巴看了看。我怕他一个小孩子丢不过那高墙,我让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我说你用点力,一二三,丢!一个黄色袋子就升腾到空中然后象飞盘一样,旋过墙头不见了。
回来的路上我问“疯子”,我说你吃过猫?他说,吃过。很认真地点着头。
怎么吃的?
把猫皮一剥,把头拧下来,放到锅里煮,加点调料。他说得津津有味,就是不知道吃得是不是津津有味。
什么味呀,好吃不?
好吃。
以后再不准吃猫肉了,猫肉是酸的,好吃个鬼!我叮嘱这个勇敢的傻孩子。
回到家看到小健在门口还在拍胸口,我问怎么了,他说恶心,他不能想那小猫的眼睛。真难为了这孩子,要是万一落个心理障碍什么的,我的罪可就大了。
小猫死了,怎么死的,我一整天都在心里琢磨,木箱子处有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还带着灰色的皮毛。
隔壁老太婆听说我家小猫死了,过来献媚说,那只小猫没有用,它看到人就躲起来,也不会抓老鼠,还不如我前两天买的老鼠药管用呢。
一席话我就知道小猫是怎么死了,她还好意思炫耀,像她帮了多大忙似的。
老巫婆!我在心里暗暗地骂。
小猫走了,大猫仍来,屋子里又有那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小小的脑袋瞪着眼睛,看着好恶心。
我再一次拿起竹杆来赶老猫,老猫无奈走了。第二天,老猫还在,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它一定是在等小猫,我又赶。第三天,老猫仍在,我仍赶。第四天,终于没看到老猫了。
很久很久都没看到老猫了,这家里总算是太平了。
这大清早的,隔壁的老太婆又跟我提看到小猫没,我气不打一处来,重复一遍“没看见”,没给她好脸色转身进屋了。
下午的时候,一只以黑色为主白色为辅的小花猫出现了,又是一只无人要的刚满月的小猫。肯定是隔壁老太婆要找的那只猫。我把那小猫往外赶,再不敢恩施于这个小生命。
没有多久,我就看到那只久未谋面的老猫一闪而过。我瞪着眼睛愣在那里,一口气掖在嗓子眼愣是换不过来。
到了傍晚,猫咪叫春的声音一波接一波,一声接一声,象小孩子哭,象女人呜咽,很凄厉,听着刺耳听着心烦,听多了就变味了,越听越象女人叫床的声音,一声高一声低,连绵起伏,一会急促一会缓慢,那急促紧凑尖锐刺耳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我开始觉得在男人耳里那动听撩人的叫床声变得那么难听,那么丑陋,恶心做呕。
一连几天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可以听到猫咪叫春的声音,却看不到猫咪的影子。怕,开始怕猫咪的这种叫声,这种叫声预示着什么?不知道又有多少小猫咪要诞生了,不知道又有多少小猫被丢弃到山里成为野猫。
从山里回来后的几天,老白猫总会时不时地在我眼前一闪就不见了,总觉得它在某个角落盯着我,要我还它孩子的命。
昨夜,我又把阿祥从我身上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