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住的大院一直挺平静的,可这两天变得热闹起来,院前的空地上乒乒乓乓修起了一排铁栅栏,俺不知道这是干啥啊?就问,工地上的人家说,嘿嘿,修停车场子哩,以后你们享福了,车子放里面,再也不担心被偷了。俺说,俺的车子从来没丢过哩,俺们大院传达室的老头儿可认真负责哩。这时,旁边一个管事榜样的男的,不高兴地教训俺,过去没丢,不等于以后不丢;你不丢,不等于人家不丢。俺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便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妈妈地,谁怕怕谁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俺单位领导啊,教训俺,俺不稀罕睬你。 虽然占了俺活动的一块地儿,但反正修个有人看的停车场没坏处,车子保险哩。 两天后,停车场的牌子正式挂了出来,门口还多了一个小炮楼,里面是穿制服的大哥哥,威严得很,让小朋友好怕怕。下了班,俺乐颠颠地把车子往里推,大哥哥抬手一拦,问,通行证! 有没有搞错,还通行证,俺既不是进根据地,也不是鬼子出城。人家挺耐心,说,看你是头一次,告诉你,这是收费停车场,像你这破自行车,每月要上缴十块钱月票钱,才能放里面。 俺就算啊,每个月十块钱,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块钱,快够俺买辆新车了。于是就对穿制服的大哥哥说:俺不想放了,俺还是放俺门洞里算了。人家笑笑,说,随便你。那笑,想想有一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俺起晚了,急急火火下楼,咦,车子不见了,俺东看西看,上看下看,每个地方都看不见,到了停车场,远远看见俺的车子放在里边。 俺心里那个热乎劲啊,哗哗地。 俺对制服大哥哥说:你真是俺们的贴心人啊,你别跟俺客气,这封感谢信,俺写定了。 人家还是笑笑,态度和蔼可亲,说,甭跟咱客气,一晚上临时看车费一块,交了,推车走人。 据说,这种收费停车场是作为一种防范经验来推广的。俺交上一个月的份子钱,愤愤地想,妈妈地,这不是欺负人吗?俺们的大院,你们进来,圈个地界,就要收俺的钱;俺不放,还不行,非给俺推进去不可。 也就是这一个月吧,下月,俺把车子一卖,坐公交车去,看你还收不收俺的钱。想到此,俺心里又偷偷地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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