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19岁那年，在县城里参加了第一次高考。他的姐姐许雅芝说：“你考你考，考上大学，给姐姐争口气！”她还说：“我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大学！”
　　刘强很努力地去考了，没考上。她说：“你再考！”
　　转过年再考，还是没考上。再考，又没考上。刘强泄气了。他说：“姐，我不行，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再考下去，会把我考死的。”
　　许雅芝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22岁那年，刘强回到了红嘴堡。他很幸运，回来不久，就被招聘到镇里的一家企业当上了保安，他发达的四肢终于派上了用场。不过，刘强的心思好像并没有放在工作上面。他最大的愿望是尽快把他的姐姐许雅芝摆平。他要强行剥光她的衣服，然后跟她睡在一起，看她听话不听话。
　　村里有不少好心人公开支持刘强的想法。他们对刘强说：“你姐为你操了多少心，吃了多少苦，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算你小子有良心。”
　　几年前刘强就对自己和姐姐的关系发生了怀疑，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一个姓刘一个姓许？问姐姐是怎么回事，她不说，再三追问，她不耐烦了，说：“咱们是两个爹一个妈。”
　　刘强觉得许雅芝是在说谎。她为什么要说谎呢？
　　直到刘强当上了保安，才从一些老人的嘴里了解到自己记忆之外的很多事情。
　　生下来不到两个月，刘强的父亲就在一场事故中死掉了。同时死掉的还有另外一些人的父亲。是煤矿上的一次瓦斯爆炸惹的祸。煤矿就在离红嘴堡不远的地方。紧接着刘强又失去了母亲。那个狠心的女人，把他扔在道边上，一个人远走高飞了。许雅芝把他抱回了家。她同时抱回家的还有一封字迹歪歪扭扭的信，信上说：“这个孩子名叫刘强，他爹死了，我要走了，请好心人收养他。”
　　把刘强抱回家的那一年，许雅芝才9岁。她的母亲不想收养刘强，她哭了，不吃不喝，一个劲地哭。母亲的心软了。许雅芝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已经够可怜了，母亲不想让她伤心，很无奈地答应了她的要求。母亲担心养不活刘强，就用家里的全部积蓄买了一只奶羊，天天给他喂羊奶喝。
　　由于许雅芝不同意，刘强的名字没有改，他还叫刘强。
　　刘强5 岁那年，母亲到山上放羊，不小心掉到悬崖下面去了。母亲是躺着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了。当时，许雅芝刚上初中。她喜欢读书，学习成绩也很好，可母亲没有了，还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她只好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学校。回到家里，她抱着刘强，哭了很久很久。红嘴堡的夜晚，被她的哭声震得乱颤。
　　刘强11 岁那年，许雅芝开始了她的初恋。她的初恋很美好。跟邻村的一个小伙子，一边干活一边说话，旁边没人的时候，还偷偷地拉拉手。每次拉过手，她的脸都红红的，能红上一整天。晚上想起来，脸还会红，能红上一整夜。两年后，小伙子结婚了，新娘不是许雅芝。是小伙子的母亲毁掉了她美好的初恋。那个年老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不行，肯定不行！”许雅芝知道为什么不行，她抱着刘强默默地流泪。她发誓这辈子永远不嫁人了。
　　刘强知道了这些陈年旧事，一连几天没有跟许雅芝说话。几天后，他说话了。他的话把她吓了一跳。
　　刘强说：“姐，我想娶你当老婆。”
　　许雅芝连连摇头，她说：“弟，你傻呀？”
　　刘强说：“我不傻。我一点儿也不傻。我不傻才想娶你当老婆。”
　　许雅芝还是摇头。不行，肯定不行！
　　刘强快气疯了，他满村子嚷嚷着要把他的姐姐许雅芝摆平。他说：“我要强行剥光她的衣服，然后跟她睡在一起，看她听话不听话。”
　　刘强说过这话之后，每天早晨出门，都会有人笑嘻嘻地问他：“刘强，把你姐摆平了么？”
　　后来，有些人好像专门守在他家门口，一见到他就笑嘻嘻地问：“刘强，把你姐摆平了么？”
　　每当有人这样问他，刘强就会低着头不好意思起来。他说：“快了，快了快了。”
　　其实刘强每天晚上都有动作。他喘着粗气走进许雅芝的房间，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许雅芝不怕他。她很平静地看着他。刘强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看到她的眼睛，他就浑身发抖，什么也干不成了。
　　不久，村子里传出了一个说法，说许雅芝要出嫁了，要嫁给本村一个死了老婆的瘸腿木匠。听到这个消息，刘强的眼睛红了，像兔子的眼睛一样。不行，肯定不行！当天晚上，他闭上两只红红的兔子眼睛，很强硬地扑到许雅芝身上去了。
　　许雅芝流着眼泪，软绵绵地说：“弟，你真傻。”
　　刘强也流着眼泪，软绵绵地说：“我不傻。我想给你当一辈子保安。”
　　第二天刘强在村子里大声宣布，他终于把姐姐许雅芝摆平了。他沾沾自喜地说：“我强行剥光了她的衣服，然后跟她睡在了一起，她现在很听话。”
　　很快，红嘴堡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悦耳的鞭炮声。鞭炮声刚刚响起，许雅芝的脸就红了，红了整整一天。据可靠消息说，她的脸，晚上也是红的，红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天，红嘴堡的脸也红了。老人们说，那是红嘴堡最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