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时候虽然听起来有些露骨,而道理是不用细想的,就算我不是个堕落淫荡的女子,也不至于和什么人裸奔,但总也有些七情六欲吧。在潜意识乍泄当口,情感孤寂无肋之时,午夜梦回的惊悸间,甚至每个月里那几个特殊的日子,总会渴望一个异性。 屋子里经常有个男人露下面,就会增加些家的感觉,房间里弥漫着雄性的汗湿,充斥些精液的咸腥,会让一个独身女人不至于过早地衰老,滋润着的不仅仅是味觉,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 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猪头绝不是很花的男人,即使不算精致,但至少是干净的。 记得以前有人问过我,将来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呢,我说当然是个漂亮的男人。而我和猪头在一起,并不有背当初这个梦想。首先,我又没嫁给他,其次,在床上颠倒那一会儿,我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某帅哥,比如林白,比如更遥远点的刘德华,或者韩国的安什么。 猪头也不止一次问我,究竟怎么看上他的,好让他受宠若惊。我说,没什么,闭上眼睛就当你是刘德华,猪头便会气得鼓起眼睛,问我那个家伙有什么好,亏你们女人瞎了眼说他帅,瘦的猴一样,冲锋陷阵未必如他。于是赤裸着在那里炫耀他的什么肱二头肌胸大肌,而引起新一轮的博杀总是难免,直到两个人精疲力竭大汗淋漓。 猪头说我总是捉弄他的小弟弟,这样会要了他的命,然后会说他老婆哪有我的半点激情,总是怕这些,躲得远远的,甚至分床,最近越发琐碎唠叨了。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当初捧在手里宝贝一样娶家的的女人,最后都成了张爱玲笔下的红白玫瑰。 比如我在吸烟的时候,一口口慢慢吞吐,想起猪头,原来我的品位会如此之差。痛苦是自己太清醒,即便从始至终无非是个游戏,也觉得是作践自己。 四 这几天杂志社的美编可能得了疯牛病,那几个图已经退回来N次了,不是色艳了浅了,就是线粗了细了,来来回回折磨我,窝在家里涂涂抹抹还是不能如愿交稿,发誓这一次不过就不伺候这个老处女了,要不是看在稿费尚可,谁耐烦看那一脸核桃纹。 这时手机哇啦一下又响起,抓起来便吼,“别催了,我还没改好。” “哈哈,和谁吼呢,我们的淑女啥时成泼妇了。” 原来是书巧的电话,约我逛街,买衣服。 我跳起来,大叫,好的,正在家闷呢。于是打给那老编,说我有事,不能交稿了,让她约别人吧。急得那老女人叫得跟救火车似的。我哪管她,正要挂断,她紧着说好话,要不把稿子就这样送过来吧。NND,她也有不NB的时候。 书巧比前利落多了,她说“把孩子交老妈带了,准备重出江湖,找个工作,不图赚钱养家,只求重新融入社会,不然总是窝在家里,早就变成老母鸡了。这些年结婚生孩子,哪里还有自己的事业,过去的那些才华都被岁月蚀掉了。” “可别这么说,有多少人羡慕你不用外出打拼的福气呢。” “整天蹲在家里,有什么福气可言的,都快成功能性文盲了,这个时代好些新鲜事物我都闻所未闻,哪像你还是精精爽爽的,又年轻,又漂亮。” “你只是见到我表面的风光,这些年折腾下来,早已身心俱疲了,在外人看来始终展翅在飞着,实际上,我就像浓雾中的小鸟,早已不知前面是何方了。” “小薇,该找个男人嫁了,为了那个负心人守着值得吗?” “为那个人守着?我哪有那么高尚,况且他也没那么大的威力,不可能靠着那点记忆就能过活,我只是还没碰着合适的吧。” “你也别太挑剔了,大凡看得上眼的俊才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像林白那样的终究不可靠,反不如我们大力那样的还忠厚些,丢在路上也没人捡。” “怎么没人捡,不如你就扔在前面那路口,等我捡回家吧。” “你那眼珠子都长脑门子上了,除非你撞墙上昏了头才会看上他。” “你也别太大意了,现在的事也说不准,而且你老公又有钱,保不齐就花心了。” “我想也是的,每天带着小宝累死了,见到大力也提不起精神,央求几次也不一定和他同床,三十多岁了,精力总是有限,顾了孩子就顾不得他。” 世界本来就是简单的,男人和女人构成人类社会的总和,而上帝说,男人和女人是一体的,女人是男人的肋骨。我不知道是何人的肋骨,总不能见到男人就上去摸摸人家的肋骨,看和自己像不像,而且有的人可能不只缺一根肋骨。 我只不过经历了一个林白,便对爱情噤若寒蝉了,期间也曾寻寻觅觅,只是那两个字上伤痕始终未癒,每到机缘巧合便哗然碎裂,表面上可以云淡风轻,而底子里的疼痛已无法触摸。 于是躲在阴影里堕落,守着那一地无奈不敢走在阳光里,宁愿做黑暗中的女子,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刺伤最后一点骄傲自尊。 五 那天看李渔关于红颜薄命的小说,原来不是因为她有了红颜,然后才薄命;只为她应该薄命,所以才罚做红颜。但凡生出个红颜妇人来,就是薄命之坯了,哪里还有好丈夫到她嫁,好福分到她享? 美妻配丑夫倒是理之常,才子配佳人反是理之变。 自己虽然称不上什么红颜,但免强也可算佳人,自然按常理嫁丑夫,如何轮上变理配才子。想来那个林白才子半路逃之夭夭或许是上天注定,即便当时嫁得,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就连猪头恐怕也是不该为我所有的吧,不然何以嫁他也不能。 这样想的多了,原来自己心中的愤恨反而无地放矢了,一切只不过是命运使然,心间突然清朗,多年的死结薨然而散。所以那次偶遇林白时,对这个男人曾经的恨曾经的爱都不复存在了,甚至涌现出亲人般的温暖。 他说好久不见了,你风采依旧。我不认为他在奉承我,没那个必要,我们谁也不欠谁,就像两个人同走了一段路,然后在某个路口各自转身他往,那以后谁还想着谁路上的寒署,也不会介意彼此前进的方向了。 临别时他告诉我,当年并不是他想背叛我,而是那次外出采访,因为醉了,酒醒时身边却多了那个人,哭哭啼啼地说,人家看他醉了进来照顾他反而被非礼了。林白发誓说,他真的无辜,就是做了什么,当时也只以为那个人是你。 不过现在我已经大彻大悟了,无论他说什么吧,就像是听别人的故事,然后还调侃他,原来你这么有艳福,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呢。看得出他的眼里深沉的伤痛,可这些已经和我无关了。 就连书巧见到我也说,怎么比以前阳光多了,人也平和,不再愤青。我告诉她,我现在突然对命运热衷起来,正在研究佛祖修福积德造命法。书巧说那是迷信,于其迷于何种学说,不如顺应自然,随遇而安。 我想书巧也许是没遇到什么过激的事,恐怕到时随遇而安并不那么容易。 有些事真的无法想象,不久之后书巧被查出患了乳腺癌,当时吓得我目瞪口呆,而书巧抵死不想失去那只乳房,不过不失去这个就要失了命,跟命比起来一只乳算不了什么,最后书巧还是失去了那只乳。 乳房对于女人来说是个特殊的部件,在女人看来有时它真比命还重,女人宁愿失去身体里的某些东西,也不愿它有所欠缺,最起码女人在夜里如何坦露在那一个人的面前呢。这不单单是勇气的问题吧。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只有任泪水朴簌簌落满衣襟。心中感慨命运的多舛,昨日还是生机勃勃的肌体,怎么转眼间就会垮掉。原来生命是如此不可承受之轻,每个人最终都是要完成这个宿命的,就像不觉间那个色彩艳丽的季节会在肃杀的寒冬里死去,说不上什么时候,在某个温度下,我们就会像一片叶子一样枯萎。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