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相信。因为我遇见了他。 但┅┅ ——题记
这么多年来,我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盛夏的雨夜竟是,如此的寒冷。 刺骨的夜风卷着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着我苍白的脸。似在嘲笑,又似在同情着:我的可怜。 我,可怜吗?煞白的唇角戏谑地向上微微扬起。空洞的瞳旁,那晶莹的一滴早已分不清是苦涩的泪水还是那冰冷的雨珠…… 其实,应该还是有得选择的。 至少,现在,澈也仍单膝跪在那里,只要我接过那枚戒指,我应该还是我吧,应该还是可以回到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白家小姐吧…… 在这动荡的民国时期,作为东鲁省总督的长女的我逃过了许许多多同龄女孩所要遭受的痛苦。为此,也许,我就应该听爹娘的话,乖乖地呆在家里,做我的千金小姐,日日足不出户,不用烦恼,也不用忧愁,直到有一天,我也开始一边准备着自己的嫁衣,一边怀揣着少女的幻想憧憬着未来丈夫的模样——这样的生活一切都应该是很顺利,很顺利的。我永远都只会是一朵精心培育在温室里被好好保护着的花朵,不会被风吹,不会被日晒,过着美好却一成不变的生活,唯一可能变化的,只会是那温室的地点吧,由爹娘那里,变成了丈夫那里而已。 不会被中途折断。 然而,上天却让我遇到了他。在苍茫的人海中,在无涯的时间荒野里,似冥冥中已注定好了一般,遇到了澈也。 那一夜,弟弟岩刚带着我第一次偷跑出了家。参加了那个学生型舞会。那个的我当时并不知我会在那里遇见谁的舞会。 弟弟把个那世界描绘得炫美而华丽,充满着浪漫的冒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从未经历过而又渴望经历的——深深地吸引着我,似一个初生的孩子,惊讶带着一点点的羞涩,却充满了好奇。 末了,弟弟说: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姐姐,到底有多么多么的美丽。 我只是微微地羞涩地笑了笑,抚了抚身上的乳白色长裙。微卷的长发,青色蕾丝的发带在晚风中轻摆,水蓝色的宝石耳环与挂坠相互映衬着,一双小巧的镂花高跟鞋套在白皙的脚上。这一切,都是弟弟为我精心准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如此的血气方刚,虚荣好胜。 进入舞会前,我轻声地对弟弟说:“九点前我们一定要回去啊。” 那时,弟弟微点了点头。 当所有的人的目光一齐带着巨大的惊叹射向我时,我的心突然紧紧地一抽.也许,那个时候本能就已然在提醒着我,今晚我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来到了这里. 躲在角落里,微皱着眉捏着酸痛的脚祼――我实在不想再跳舞了. 昏暗诱惑的灯色中我看见一个高挑的英俊男子缓缓地向我走来。栗色的头发柔软而细长,乌黑的瞳深不见底,直挺的鼻,嘴唇略带高傲似地扬着,一袭雪白的西装在艳丽而腥糜的舞会中,如一朵清丽的荷,挺立在淤泥之中。他绅士地将一只手放在背后,微弯下腰,对我说:“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嘴边,那一抹温柔的笑直射入我的心魄。 就在那一刻,只为那一个迷人的微笑,从此,澈也进入了我的人生。 舞会结束时,当微熏的空气与澈也柔和的目光让我沉沉欲醉时,他轻轻地在吻上了我的唇。 “我要娶你,维。”伴着柔和的音乐,澈也在我耳畔沉沉地说。 当时的我从未想过,来得如此让人措手不及的幸福,去得,也是那么快,快得,就好似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是,当时的我,真的没有想过。 我完全沉浸在了王子与公主罗曼蒂克的爱情幸福幻想之中…… 凌晨2点,坐在小车上,澈也的司机不住地从后车镜中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理了理终于安静下来躺在我的腿上喝得烂醉的弟弟额前的刘海,微微叹了口气。别过脸去,望着车窗外那些转瞬即逝的“风景”渐渐湮没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没有月亮的夜晚,竟连一丝风也没有了。 澈也本想送我们回家的,那时的弟弟早已喝得烂醉如泥,他红着脸挥舞着拳头东倒西歪地乱撞。好不容易把醉得不醒人世的弟弟塞进车里,一个瘦高的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却突然出现叫住了他,一张纸条塞进了他修长的手中,澈也不动声色地眉头微微一皱。 许久,他吻了吻我乌黑的长发,说:“维,今晚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而后转身离开,连让我向他点头微笑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 手伸上半空,僵在那里,而后又慢慢地垂了下来。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无端地涌上了心头。 那黑衣的男子走在后面。突然转过身来,笑着冲我大声喊道:“我的名字叫作堂本!萧堂本!要记住喔!” 很奇怪,也很有趣的一个人吧。那个堂本。至少,当时的我是那样想的,没有,本能地排斥他。 这是让我后悔一生的事。 我的心里怪怪的,为什么那时望着澈也渐渐离去的背影,我会突然有了一种永远,永远也无法再抓住它的感觉。就像那突然隐藏了起来的月亮,在漆黑的夜空中,再难寻觅到它的一丝光亮。哪怕,那光亮是寒冷,且刺骨的。 我被禁足了。 那一夜,脸色铁青的爹与满脸焦虑的娘坐在堂屋的正中央,全家上下甚至所有的下人们都排成了两排,“恭候”着我们的回来。 爹脸色极难看地看着我引着澈也的司机把弟弟艰难地扶了进来。 亮煌煌的大厅里,望着澈也的司机的脸,爹的脸上突然拂过一丝阴影。 许久,才从青紫色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来:“碧云,子生,送少爷小姐回房。” 走在昏暗的走廊上,我隐约可以听见爹略带恭敬的声音从大厅里传出来:“请上坐,李管家。” 李管家……? 第二天,我的房门被反锁了。 下人们传话说:爹将我禁足,三个月不得出房门半步。 而弟弟,后来听他抱怨着告诉我说,爹只是训斥了几句而已,仅此而已。 时间如流水般从指尖流过,让那些拼命想要抓住它们的人,怎么也抓不住。仅留下,那湿漉漉的手指,与那渐渐冰凉了的心。 没日没夜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那棵古老的榕树下,渐渐变得肢离破碎了的阳光,望着大地洒满黑暗而后又缓缓升起皎洁的月色。我渐渐地瘦下去,脸越发苍白。 一个月过去了,澈也似消失了一般,没有了踪迹。他似乎已然忘却了他的诺言,没有来找我,更没有所谓的迎娶了。 只见过一面的人何以可以轻信。我微微苦笑,更何况,那是一生的事。 我,是否,应该放下了——那王子与公主的虚幻童话? 然而,几天后,当正午的阳光稀疏地钻进我颓唐的世界,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 一张当天的报纸被塞在里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特殊的香水味儿。 头版上赫然登着大幅澈也与一个陌生的妩媚女子的照片,一旁用斗大的字体印着“牧萧联姻——政商两界的剧震!” 一张鲜红的请帖从信封里懒洋洋地滑了出来,飘落在了我的脚边,是那般的孤单与零落,如我一样。 澈也是牧家的公子? 澈也是政界首席牧家的公子?! 澈也和萧家的小姐琴成亲了?!! 那,我,又算是什么? 那张鲜红的请帖又算是什么?! 是挑衅还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无知与天真? 两行无声的清泪顺着我的脸颊滚落了下来,我听见,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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