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说服了弟弟,让他呆在我的房间里,而后,换上了他的衣服,将头发高高地挽起,偷出了家门,毅然去赴了,那个宴会。 晚风微凉。 我木然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切过往行人的喜怒哀乐都已然与我无关。 我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一个澈也给我的答案而已。 仅此而已。 与外面的冰冷不同,晚宴厅里到处充满着腥甜的气息。空气中飘荡着小提琴柔和似水的声音,琳琅满目的菜色与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风流倜傥的人在明亮的水晶灯的照耀下奕奕生辉。他们一个个手指轻捏着小巧的酒杯,互相恭维吹捧着,让人反感。 我没有找到澈也,却先看到了一袭坠满宝石的青色长裙,面色红润,被众多女人羡慕与嫉妒的眼光包围着的琴——萧琴。 她似乎在同时,也看到了我。 她拨开人群,轻盈地迈着步子向我走来,如幻境中缓缓而来的仙女一般,美艳得让我不敢直视。 “你好。”她向我伸出了纤细的右手,一枚璀璨的钻戒在她的无名指上闪着夺目的光芒。 她的全身更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奇异香味。 我微微地皱眉,却依然恭顺地伸出了右手,说:“你好,我是白岩刚,白维的弟弟。” 白维两个字,我故意咬得特别重,似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在行使着他那愚蠢且可笑的报复。 然而,琴依旧微笑着,没有半点惊色。 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的一个角落里,竟还有一个叫作白维的女孩子的心正因为她的存在而流血至苍白。 这是多么的可笑啊,我竟将自己和琴放在了同一个高度上,两个地位相差那么那么遥远的人。 在明亮的灯光中,我不敢再直视琴微笑着的细眉杏眼,我略带惊慌地低下头,却,却看到了琴那微微有些上隆的小腹! 在我的瞠目中,她微红着脸对我说:“还是被你们发现了,是的,我怀孕三个月了。” 顿时,天崩地坼! 直到后来,在得知当时琴在我走后说的那些话时,我才意识到,我那时是多么的愚蠢。 “澈也皱着眉望着我飞奔而去的背影,用冷酷得几乎绝情的声音说:‘你刚才对维说了些什么?’ 琴的嘴边突然浮现出一个与她很不相符的怪异笑容,说:‘我还以为她是一个男孩子呢,只是不小心告诉了她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事实而已。’” 我仓皇地逃走了。 这场仗不用打,输赢早已注定!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我咬着牙,狂奔了出去。苍白的嘴唇上泛着点点腥红色的血丝。 我不能在这里哭,我不能在这里哭!绝对不能! 我输得已太彻底,我不能把我最后的尊严也输在了这里!不能! 冲出去的一刹那,风夹杂着雨向我迎面扑来,无情且冰冷入骨。 什么时候,外面竟已下起雨来了。我皱起了眉,难道连天都要来欺负我?! 我冲入雨中。 一只手从后面紧抓住了我。 “白小姐,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堂本!? 堂本姓萧,竟是萧琴的长兄!也就是正天集团的少东家。那个那天晚上穿着黑色风衣向我挥手让我记住他的干净男子竟会是澈也的小舅。 当时,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姓竟是如此的特别。 一切,都被上天安排得如此,如此的巧妙而可笑。 那一晚,堂本开车送我回家,一路无语。 雨水猛烈地拍打着车窗,发出沉沉的响声。我已麻木了——天在为我哭。 父亲碍于萧家情面,铁青着脸放过了我这个女儿。 堂本临走时,我用似乎平淡的语气说:“请你转告澈也,后天下午三点,我会在Asina等他来的……” 而后转过身,“如果他不想来,也没有关系,一个小时后,我就知道结果了。” 堂本没有看见,我的眼中,满满的泪水被我强压着,却欲夺眶而出。 Asina,那天晚上澈也告诉我的,他最常去的咖啡屋,成为了我最后希望的寄托。 那一天的下午,天空竟出奇的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照耀着大地,懒洋洋的在未干的小水珠上反射着七彩光茫。 我坐在镜前,往脸上缓缓地扑上一层厚厚的粉底。我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我,不能这样去见澈也,不能。 终于,换上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条乳白色的长裙,我猛地拉开了窗帘,阳光刺痛了我的眼,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气息。我感觉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似在控诉着,像一位风湿的老人,居住在阴暗潮湿的小房子里一般,心情低沉。 我是一定要出去的,无论爹怎么反对,今天! 不安地坐在Asina最里边的桌子旁,我紧皱着眉,苍白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咖啡杯。咖啡腾腾的热气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湿湿的。 “他一定会来的。”堂本坐在我的对面,声音轻轻的 刚才他突然出现在了我家,把我“强行”从爹的手里带了出来。他说:“爱情,不仅需要努力,也需要公平。琴如此,你如此,澈也如此,我,也应该如此。” 朱红色的旋转门,有女孩子挽着男孩的手一脸幸福地从那里穿过步伐轻快,门发出嘎吱的一声,似在祝福。 有男孩子急匆匆地推门而入,焦急地四处张望,但——寻找的却不是我。 有中年的妇女牵着孩子笑盈盈地走进来。 也有一脸茫然的人推门而入。 “换一杯咖啡吧,”堂本对我说着转身招乎一旁站着的服务生。“凉掉了,换一杯热的来。” 服务生赶忙恭顺地走上前来,弯下腰,将咖啡杯轻轻地放在褐色的精致托盘上,堂本伸手将另一杯热咖啡放在了我的面前。 “再等等吧,”堂本直直地望着朱红色的旋转门,“澈也说过,他一定会来的。” 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终于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那……再等一刻钟吧,只到四点一刻。” 也许,我一直都在寻找着一个继续等下去的借口…… 突然,堂本站了起来,突兀地:“我还是到外面去吧,等会澈也来了,我,在这里,不好。” 望着堂本深黑的瞳,那里面复杂的神色让我心里一紧,缓缓地,我点了点头,望着玻璃窗外,阴沉沉的天,一点儿也不似刚出门时的阳光灿烂,天空似要哭了一样,紧憋着一张脸。 我叹了口气,又抿了一口杯中微微苦涩的咖啡。 澈也,他真会来吗? 一小时很快,一刻钟更不会算是什么,没有了堂本的劝慰,一刻钟后,我的自尊心再已不允许我在Asina多呆一刻。 澈也,到最后一刻,你还是没有来啊! 我,毕竟不是你的谁吧。不是…… 我有些不支地站起来,略微有此踉跄地向朱红色走去。 回去给爹认错吧,回去闭门思过吧。就这样,一辈子,一辈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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