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你会饿坏的。
我一直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自己，现在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不能好好呵护，我还算什么男子汉！你一直都说我是最好最棒的，怎么也想不出我现在的模样吧。你笑我吗？对我失望吗？
素素，我肚子好饿，你快起来陪我一起吃东西好不好？也好，你不吃，我陪着你。我们终究是要一生一世的。就算你逃到天边，我也会把你追回来。丫头，我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泪水肆意地滑落。是谁？是谁在我的耳边呢喃？声音由弱到强，又由强到弱，竟完全听不到了。难道是他吗？我在白云里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他的影子。心突然痛得可怕，我拼命挣扎，想要看得真切，却只看到半张侧趴着的面孔满是憔悴地一动不动。是他，果真是他。
“L，L，你别吓我，你快起来，我要喝粥，我要闻花香，我要听你讲笑话，我要……”我拼命地推他，无助地哭了起来。
“乖，你等我，我马上回来。”他突然抬头，一脸疲惫却温柔地吻去我的眼泪，一下子有力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刚落泪他就醒了过来，却终于在那一刻发觉了自己竟那样的惧怕死亡，惧怕他会像我一样轻易地昏睡过去。虽然，我注定不可能拥有一个可以长久幸福的家。
5
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只是从我和他相继昏倒过之后，他再也不敢对我提及婚嫁的话题。这明明是我一直期待的结果，却隐隐有了些失落。
我不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每每在梦中成了他的新娘，心总是欢喜得无以言表。在内心深处，我是渴望和他共渡一生的。但我的一生终究无法预测能有多长，等我走之后，若留下他一个人疯疯颠颠痴痴傻傻地生活，我叫他他听不到，我在他身边他感觉不到，不是比狠心拒绝他还要残忍百倍千倍吗？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一个重感情的人，无论表面有多么的坚韧，内心都是极其脆弱的。我实在没办法保证他的坚强。
想得多了，我便开始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任性。既然明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又何苦让他卷进这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呢？若我早早地远离这场苦恋，定不会像今天这样挣扎得如此辛苦吧。他终究是要成家的，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左右他的生活。既然不能实现自己的承诺，不如毁掉自己在他心中的好感，让他脱身出去。
我开始发脾气，常常无理取闹。他总是定定地看着我，叹口气，把我拥进怀里。“我的素素是不是想家了？我陪你回家看看好不好？”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我咬牙切齿地朝他吼，在他的怀中拼命挣扎。
“好好好，不去。我听你的。”他一遍又遍地上下抚摸我的头发，企图让我暴躁的情绪安定下来。
“我讨厌你，讨厌死了！谁准你抱我的，你这个流氓！”我在他的怀中又捶又打。
他不说话，动作慢下来，又慢下来。却依然紧紧地抱着我。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语气哽咽。
我不敢抬头，不敢对上他越来越忧郁的眼睛。也不敢去想他对我浓得化不开的爱。
我歇斯底里地哭，把鼻涕和眼泪一古脑地往他衣服上蹭，边哭边使劲打他。他不闪也不避，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为我擦拭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直到我哭累了，哭哑了，还心有不甘想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发现，他的眼眶也湿润一片。他哭了，一个宁流血不流泪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竟为我无声地红了眼眶。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已经无处遁形。
接触到我的视线，他轻轻笑了。
“饿了吧，我去端粥。”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被人狠狠地伤了之后，居然还可以笑得如此温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紧紧地抱住他，不让他再继续忙碌，以为可以哭干的眼泪，在刹那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转过身，吻我。我闲上眼睛，暂时搁下了所有的顾忌，尽情地享受着爱的滋味。我觉得好累，好累好累。如果可以，愿时间能够停驻，让我只记得此刻的甜蜜和幸福。
如果可以自私一点，会不会比较幸福？
6
我的情绪依然反反复复，他也总是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却总是对我百般呵护，从未有丝毫的微词。
他似乎习惯了我的无理取闹，每当我发脾气时总是心平气和地抱着我，无论我吵他骂他还是抓他咬他，他都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他说素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说素素我好想看你开开心心的样子，他说素素你要难受你就哭几声吧，他说……我的心愈来愈慌乱，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坚持下去。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纵横交错的伤痕，我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我知道，这样下去，早晚会遗忘了自己的初衷，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必须狠下心来，给他一个健康的完整的未来，这也许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既然之前还不足以让他对我心灰意冷，我必须试着换一种方式。我开始改变，不再发脾气，还常常邀小婉一起玩儿。小婉是他的邻居，也是我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在我昏迷时夜夜陪伴我的女孩。对小婉的来访，他先是惊讶，后来就是期待。
“素素，你不公平。你对小婉的笑比我的还多。”看我心情好时，他无不吃味地控诉。
我白他一眼，并不说话。却在小婉到来时更殷勤地堆满了笑。他也不再追究，在我笑的时候痴痴呆呆地盯着我看。
“姐姐，哥很喜欢你呢。他老是看你看你都看成一块木头了。”
两个人的时候，小婉很神秘地跟我咬耳朵。
“你这鬼丫头，知道什么呀。你哥是因为看小婉越发漂亮了，才转不开眼睛了吧？”我一本正经地说。
“姐姐……”小婉急了“你不许捉弄我，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是吗？那你哥是什么样的人呢？”我盯着她的眼睛。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哥？”小婉突然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这么问？”
“姐姐要喜欢哥，怎么把哥把小婉身上推？你明知道，哥一直当我是亲妹妹。而小婉，也一直把她当亲哥哥嘛。”小婉一脸的严肃。
“哥要知道姐姐这样说他，一定会伤心的。”
“小婉真聪明，姐姐就是不喜欢她。只是你哥救了我，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忍着心痛，我故意地叹口气。
“可是姐姐跟哥不是处得很好吗？小婉觉得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呢。”
“傻丫头，你知道什么天生一对呀。”
“小婉才不傻呢，姐姐别忘了，小婉只比你小三岁。从哥把你背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哥喜欢上姐姐了。”
“那更说明他是先对我有了企图才救的我，这样的人，配不上我。”
“姐姐，你……”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他愉快地推门而入。
我冷笑：“说什么，说你好大的魅力，连小婉也处处护着你。“
“小婉，说我什么了？”见我突然变脸，他把目光转向小婉。
“哥……”
“哥什么哥，干脆前面再加上情字得了。叫的那么肉麻，真是有情有义呀。”
不等小婉说完，我把矛头直指过去。
“素素，你误会了。小婉还是个孩子，你不能这样。”他急切地拉住我。
“小婉，你姐姐身体不舒服，你别往心里去。”急跟着，他又向小婉抱歉地说。
“怎么，心疼了？谁身体不舒服？你才不舒服呢！”我冲他吼。“这么长时间了，我今天才看清你！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这样怜香惜玉呀？”
“姐姐，你这样伤害哥，不会后悔吗？”小婉哭道。
我挣脱他的手，“啪”的一声打在小婉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这儿大呼小叫？长得一副妖精样，还大言不惭来教训我？心疼他好啊，我送你就是。跟我讲道理？你不配！”
“哇”的一声，小婉跑了出去。
“你够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人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他终于咆哮起来，一把把我拉到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你吗？你告诉我这还是你吗？”
镜中的女人，可是我吗？头发像立了起来，面孔早已狰狞地变了模样。很好，他终于看到我可怕的一面。
“你怎样对我发脾气，你对我谩骂撕打我都可以忍受。因为我爱你。可小婉才17岁，你这样无理取闹，让人家还怎么安静地生活。人家又凭什么会原谅你。你非要让自己四面竖敌，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吗？”他尽量克制自己。“素素，你醒醒，就算我对不起你，也请你别再伤害无辜的人了，好么？”
“是！我原本就是一具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你今天才看清楚吗？你以为自己很高尚？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你还会救我，收留我，容忍我，说你爱我吗？我早该在那场雨里死掉，否则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处处受制于你，以为自己欠你，你以为救了我我就一定要委身下嫁吗？你这个混蛋，凭什么说我？！你这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说穿了还不是色鬼一个！即使做梦，你也早该醒了！”
“哈哈……”他狂笑，笑得陌生又凄冷。“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竟是这样令人不齿，谢谢你让我知道爱一个人竟是这样龌龊的一件事，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可笑，谢谢你，我谢谢你谢谢你！
你不用再觉得欠我什么，我也终于不会再自取其辱地做一个糊涂蛋。你要的自由我还你，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欠。再见了，漂亮女人！再见了，让我瞎了眼睛的女人！”
他脚步踉跄，夺门而出。边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曾。我该高兴，我该庆祝的不是吗？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竟如此疼痛，痛得我连呼吸都觉得如此奢侈。可我不能倒下，不能，我必须在他回来之前，用最快的速度离去。
7
我当然不会忘记用最短的时间毁坏了他精心布置的家。用各色的颜料把一个原本洁白静谧的房间弄得乌七八糟。这下，即使他醒悟过来，也会再度怀疑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我终于逼走了他，也终于体会了什么叫万箭穿心，什么叫肝肠寸断。
可我绝不能回头，绝不。
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痕，我只能祈求他的伤痕能浅一些，再浅一些。好让他尽快复原，也让他再不屑想起我的恶毒。尽管这个过程会很长很长。
最初的日子，他夜夜买醉，酒醉后又踉跄着胡乱地叫喊我的名字，我只能躲在暗处，任心中再酸再痛，也从不上前去搀扶他一把。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满脸泪痕地摔下又爬起，爬起又摔下。我知道，一次心软，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再爱他一次，再伤他一次。也无法想象自己再狠心地残忍一次。
终于老天开眼，在他又一次摔下时，一个美丽恬静的女生上前扶住了他。我看着他不知好呆地推开那女子，又看到那女生固执地上前去扶她。第一次笑了出来。
“你的事情，婉儿都告诉我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是个好人，好人就该好好活着，不是吗？”她对他说。
“你是谁？凭什么跟我说这样的话？”他醉眼朦胧，又放声大哭：“你知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我就是一个早有预谋的好色鬼！我那么爱她，她却以为我贪图的只是她的美貌，她的我一直无比珍惜着的身体！
我以为她爱我，当她说出她会用一生陪我的时候，我曾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爱。她说喜欢喝粥，我天天熬给他喝；我知道花香会让她开心，就日日地为她采集；为了避免她不小心睡着，我一个接一个地给她讲笑话……我那么爱她，那么爱那么爱，却被她视为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以为我会恨她，却还是会担心她不小心睡着了，她那么脆弱，那么惹人疼惜的一个人，怎么会那样狠心曲解我，怎么会那么狠心地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他激动地大吼大叫。
她一把抱住了他“L，好女人多的是，你这样虐待自己，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他们可一直看着你呢！我也爱你呀，让我爱你好不好？”
“你这是做什么？可怜我吗？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又何苦这样戏弄我。”
“没有，我没有戏弄你。我老早就听婉儿提起你种种的好，早喜欢上你了。你不知道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只是现在，真的请你先冷静下来，好吗？”她急急地辩解。
“爹，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不理她，只是无力地跪下，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L，别这样，别这样。你爹娘会心疼的。”
她泪流满面，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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