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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伴精灵
作者:佚名   来源:网络

故事结束后我传给了同学,新一期的杂志不知会在骁跃家投下一枚怎样的炸弹。
  故事中的一切都是绝对的真实,除了骁跃的名字,但是聪明一点的人也会猜到那位年轻的富豪就是骁跃。我写了我们如何相爱,如何分开,又如何分开后继续相爱,我甚至在文中感谢他的妻子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对他的照顾。
  故事的最后,我说我叫邹娅诺。娅诺是骁跃女儿的名字。
  得知他女儿出世后我在给他的信里写到: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是我在一本书中看到的。他回信说他的女儿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娅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小说发走后我像一条冬眠的蛇一样只想睡觉,睡着后不会饥饿,不会烦恼,也不会想下一部小说什么时候交稿……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安静,像是在海底,身边有快乐的鱼在游泳,它们必须努力的快乐着,因为说不定下一秒它们就会成为敌人口中的美食。水草随着水流漂动,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它们拉住双脚就再也没有回去,可能是因为它们太孤独了吧。
  海面上有船经过,发出呜呜的鸣笛声,可是这船为什么还不走……
  我努力睁开双眼,门铃在执着的响着。
  我从床上坐起来,头有些晕,因为几天没吃东西了。打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我说你走错了吧。
  他说你是邹娅诺小姐吗?
  我说没错,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他说你好,我叫何信。我能进去和你谈谈吗?
  我说我很饿,你先去给我买点吃的吧。
  那个叫何信的男人转身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些食物,我很快就把它们消灭光了,也没吃出什么味道。在我吃东西的时候,何信把我的房间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他一定有洁癖。
  我喝了点水,你有什么事,说吧。
  何信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邹小姐,上个月二十九号的空难事件你听说了吗?
  没有,我从不看新闻。我起身把吃完的快餐盒丢进了垃圾筒。
  对不起,邹小姐,虽然我很难开口,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是骁总的律师。
  我仔细的看了何信一眼,还真的挺律师的,可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有多么了不起的事值得骁跃专门找律师来和我谈,我们即便是分手也不会有什么纠缠不清的。
  我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拿时事来作话题。
  邹小姐,这份遗嘱请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请先签个字,然后我再给你慢慢的解释。
  我翻开他递过来的文件夹,里面写着骁跃死后财产的分配情况,很平均的分成了三份,一份给他的妻子,一份给他的女儿,另一份,是给我的。
  我说他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就算一分钱都不给我我也一样会爱他的,他连这个都不明白吗?
  不是他要给你看,是我不得不让你看,他到伦敦参加一个论坛,飞机掉进海里。
  你刚才说什么,空难是上个月二十九号?
  何信说是的。
  我用尽全力冲上阁楼,从书架上抽出我的日记本,我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我瘦小的身体,我靠在书桌的侧面,多希望这是一场梦,而我还躺在柏青的床上没有醒来,永远都不要醒来。
  我回到楼下何信还在客厅里坐着,我问他骁跃什么时候出殡,他说明天。
  我总该见他最后一面,何信说他的尸体没有找回来。
  但我还是去了。
  坐在飞机上,何信又要求我在遗嘱上签字,他说骁跃是个出色的商人,他会做长远的规划,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乃至他的生命,而我就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我说等等吧,我不是商品,不需要什么人规划,我也不缺钱。
  可这不是你缺钱不缺钱的问题,你知道正元全部资产的三分之一是什么概念吗?何信还在试图说服我。
  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比骁跃死了这件事更重要的。

  何信把我带到他事先订好的酒店,说明早8点准时来接我,要我自己吃早餐。
  我说我能照顾好自己,至少事情没办完前我不会死。
  何信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他说或许对你来说这个比那三分之一的遗产更有价值。
    我把盒子摆在枕边,没有打开,不知道是不敢打开还是想保有一份期待,期待骁跃会像神灯一样突然从里面跳出来说主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等了一整夜,没有等到我的神灯。
  骁跃被葬在山上的家族墓地,送行的人很多,我远远的看着他们有来的,有走的,也有一直陪在身边的。
  中午时分,人们相继离去,最后只剩下何信一人,他知道我一定会出现。我送上了一束准备好的花,在骁跃二字上亲吻道别。
  何信说一起吃午饭吧。可我希望他能带我去骁跃的家,虽然这对一个还沉浸在丧夫之痛的妇人来说有些残忍,或许她还不知道遗嘱的事吧。
  何信开着车往市区行走。我问他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对她妻子不公平。
  何信说我只为骁跃一个人工作,其他人的好坏与我无关。
  那你不是也没有义务为我工作吗?
  他从三亚回来我们吃了一顿饭,他突然提起了三年前的遗嘱,告诉我不论什么时候他发生了意外我都要照顾好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或许有钱人容易遭人忌妒,多少有些担心,但他自己也一定不会想到会这么告别世界。而且,去了他家,你还可以明白更多。
  我们按了门铃后大约等了五分钟大门开了,何信把车开进院子,从屋里出来一个穿黑色套装的女人,一定就是她了。我理了理头发,只是想以何信朋友的身份到屋里坐坐,看看骁跃生活过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我的一丝痕迹。
  拉开车门站到那个女人面前后我傻眼了,或许这世间真的有魔镜,可以让镜中的我复活。我的到来并没有让那个女人感到意外,她向我伸过一只手,你好,我叫刘薇。
  刘薇很客气的把我请进了客厅,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场,双眼无法离开刘薇的脸。
  很像吧?刘薇问我。骁跃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我,我还真的误以为他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呢。
  我把目光从刘薇的脸上收回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我清晰的感觉到一滴鲜血从我心口滴落,重重的砸在腰间。客厅是我喜欢的欧式风格,摆着我喜欢的白色沙发,窗边放着我喜欢的君子兰,墙上挂着我喜欢的镶嵌式鱼缸。虽然整体看上去有些不沦不类,配不起我座豪华的别墅,但感觉却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刘薇问我还要不要参观一下其他的房间,我说不用了。这已让我无地自容。
  我说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
  刘薇在我杯里续了一杯热咖啡,味道和我厨房那瓶拿铁一样。你先坐一下,我拿点东西给你看。
  刘薇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些报纸杂志,有的还很新,有的已经旧了,我把它们倒在茶几上,最上面的一张头版标题写着“年轻富豪携娇妻在三亚五星级渡假村共渡浪漫假期。”而那幅照片上的人,分明是骁跃和我。其他的也都是类似的报道,我们的每一个假期都毫无遗漏的留在了记者的相机里。甚至有杂志把骁跃标为新世纪的好男,原因是多金且顾家。
  我看了看这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是习惯了?是麻木了?还是心已经死了?
  我一直沾沾自喜的以为我和骁跃生活在只属于我们俩个的世界里,不受任何人打扰,也不会打扰任何人,虽然一年的时间被浓缩为10天,但我们都很快乐。
  我从不看新闻或报道。我自嘲的笑了笑。
  刘薇平静的说,其实不只是我,许多家族内部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虽然看了那些报道,认识我的人都会认为那里面的人是我,但身边的人都知道,那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家,每天接送女儿上幼儿园。你的书我都看过,我知道写的是你们的故事,但我还是看,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十天,可以让他撑过一年。说实话,骁跃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对我和女儿都很好,虽然他只是把我当作一个代替品。有时候我自己也有些模糊了,分不清我到底是自己还是你。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我拉起她的手说,你不觉得长的如此想像的我们应该拥抱一下吗?
  我们轻轻的抱在一起,谁都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像是一个人。
  我说我以后不会孤独了。
  刘薇说你可以留下来。
  我推开刘薇,用手在她的五官上抚摸,她轻轻的闭上双眼。
  离开骁跃家我没有说一声再见,只是告诉何信我放弃继承权。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骁跃,爱到在自己的生命中虚构了一个有我的世界。
  我带着护照、信用卡和骁跃留下的盒子,在一个又一个机场中转,只吃一些飞机上的食物,不洗澡。
  骁跃说:娅诺,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恐惧,怕你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长时间的飞行让我头晕,想吐。
  骁跃说:娅诺,我要结婚了,因为我必须结婚,父亲不行了。可是我爱你。
  我走出机场,听到了海的声音。
  骁跃说:娅诺,如果你要我离婚,我会的,但是你什么都不说,我无法确定,你是否爱我。
  周围有世界各国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这便是骁跃飞机掉下去的那片海。
  骁跃说:娅诺,我给女儿取名叫骁娅诺,我是那么爱你,你就是我的前世、今生和永恒。
  我在这个小岛住了下来,依然过着没有人知道我的生活。
  骁跃说:娅诺,你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我的时间却永远停留在有你的那一分钟,越酿越浓。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去潜水,在这里有了潜水证你便可以自由的在海面上升、下降。
  骁跃说:娅诺,我最近总是不安,害怕我们会突然分开,而我,还没有对你说足够的我爱你。
  我坐船到了潜水区,水中已有不少人,有的人准备下沉,有的人准备上岸,我做好准备工作,和开船的当地小伙挥了挥手,踏着水下了海,最后看到的是那男子被黝黑的皮肤衬的格外白的牙齿。
  骁跃说:娅诺,每一次在机场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我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下降了5米左右,周围还有很多人,但不会相互问候,因为手势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骁跃说:娅诺,我的不安越来越重,如果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我继续下沉,并避开了人群。
  骁跃说:娅诺,下次见你,我一定会说我爱你,即使你已不再爱我。
  我向一片海藻游去,置身其中,但它们只是调皮的搔着我的痒。
  骁跃说:娅诺,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忘记我,应该会吧,那样你会快乐一点。
  海面离我越来越远,海水越来越蓝,我看到海底的沙。
  骁跃说:娅诺,如果我死了,会下地狱吧,其实我是骗你的,天堂才是最美的,你一定要去天堂啊。
  我吐掉了氧气,海水紧紧的挤压着我,像是骁跃的拥抱,我轻轻的落在海底,原来这才是世界上最柔软的地方,阳光从海面消失。
  骁跃说:娅诺,怎么办,因为我,你总是那么孤独,如果我走了,你会好一些吗?
  我闭上了眼睛,一切都静止了,骁跃,你一定要在地狱等着我。
  骁跃说:娅诺,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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