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摸了下那小孩的脑袋说:“你的儿子好可爱!”安子彦说:“调皮得很。” “叔叔,你那里会下雪吗?也有雪儿吗?” “呵,没有雪,但我家有位雪儿阿姨。” “要下雪了,玉儿快带小狗回家。”安子彦回避了小狗的名字,表情有点尴尬。 雪儿按捺住心跳,退到松枝密集处。她想他的儿子和小狗的名字应该都不是巧合。 “玉恒,玉恒。”两人的谈话在继续,言谈中,不时崩出这熟悉的两个字。 看来玉恒是他们谈话的主题。“他找到他的‘王碧云’了。”雪儿低声叹了口气,自语道:“半年来的‘忙碌’与‘劳累’,原来忙的累的都只是他的心。好了,现在连做替身的机会都彻底没有了。”她的心里忽地泛起一阵酸楚。刚刚涌起的那一丝暖意,旋即又凝成了冰块。 记得有人说过爱不过是一种心绪,没有人的心绪是一成不变的。看雪只是炎炎夏日里,对清凉世界的一种向往。而现在置身于寒冷季节,也许他的向往已经或正在被冬日的阳光消融了。不觉想起上一次看雪时,安子彦跟她说过的一些话:别指望那些脚印会留在地上一辈子。要知道,雪过无痕,雪融之后不过是水,跟雨一样的水,都是瞬时之物。 “既然脚印最终也要化为乌有,你又何必精心制造呢?”当时她这样反驳的他。 “我希望所有的记忆都能够美好一些。你我的相遇,就如两只投缘的飞鸟,制造瞬时的美丽,不过是丰富各自孤单而疲惫的旅途。爱,不是永久地禁锢对方,而是要还给对方原本的自由。”他一点也不肯迁就她的执拗。真是个固执透顶的男人。 爱,不是永久地禁锢对方,而是要还给对方原本的自由。多么凌冽的话语!它像一把利剑,早已从她心头划过。并非没有痛,只是那钻心的疼痛都被醉心的快乐所冲淡。原来他早已暗示过这场爱情的结局,只缘自己置身山中,不肯作退步之思。一个同样固执的女人。 待他们走开时,雪儿快步退出那片树丛,招了辆出租车,匆匆赶往火车站。她突然觉得,灵魂深处的景致,是不能与人分享的。这个冬天,她想一个人静静地看场雪。 车站巨大的站牌下,雪儿找了个比C城更北的城市,买了张火车票。 刚上列车,她的手机就响了一声。一个等了半年的邀请,跟C城的雪花一起飘来,她打开念到:今夜C城降雪,一起来赏雪吧。她吻了下手机,然后将那条短信轻轻地删除了。 列车开动前,她把头探出窗外,一片雪花飞进了领口,她激棱了一样,很快恢复了常态。 上一页 [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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