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缓慢园润的音乐,我慢慢闭上双眼,尽情享受音乐带来的陶醉。不经意间,感觉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我坚决地扳开他搂着我腰的手,慢慢睁开眼睛,面前的画面让我脸红耳赤,心惊肉跳。只见男男女女抱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来滚去,还是那火辣辣的人物对话,都让我无地自容。
“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我走了。”我气愤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再看一会,再看一会。”他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好不松手。
“你想干什么,滚开。”我极力推开他,想快点离开着是非之地。
“我喜欢你,我不让你走。”此时的张建国象发疯的恶狼,恶狠狠地把我推到床上,穷凶极恶地压在我身上。
“你这恶魔,你这流氓。”我用力抽出一只手,狠狠地煽了他一个耳光,但是我的反抗更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他更加紧紧地搂着我,还用另一只手撕扯我胸前的衣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我乞求哭泣的声音也没消除他的魔障。就在我无力反抗的时候,他父母的敲门声救了我。他父母看到凌乱的床单,衣衫不整的我,狠狠地抽了张建国一个响亮的耳光,还不停地对我说对不起。我没理会狼狈的张建国,也没听清他父母又说了些什么,系好胸前的纽扣,跑出让我想起就作恶梦的小屋。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卧室的丈夫看到我不听地揉搓胸口,赶忙给我递水拿药。
“没什么,快睡吧,明天还要忙呢。”丈夫并不知道我一想到这段经历,也不知道胸口发疼的原因,我也从没告诉他这段让人痛苦的记忆。
熄了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大脑也好像越来越清醒。我睁着双眼看着怎么也看不清的小屋,四周的黑暗压得我周身寒冷,气息不匀,丈夫的鼾声,更让我烦燥不安。我定定地看着屋顶,我不断地数数。迷迷糊糊的我好像飘了起来,飘到那蓝蓝的天空,我还看到了自己的丈夫,我的儿子,张建国,婷婷,还有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好像许多猫啊狗啊也在空中飘来飘去。他们不停地飘,不歇地飞,有的向动,有的向西,有的还一会向东,一会又向西飞。我跟在他们后面也不停地飞,并且越飞越高,我问他们为什么要飞,要飞到哪里,没有一个人回答我,他们只是忙碌地不停地飞。突然,我飞到悬崖峭壁前,看到对面有让人心动的闪闪发光的金子,但峭壁下是深不可测的让人头晕的深渊。我迟凝片刻,毫不犹豫地飞向对面。刚飞到中途,怎么也用不上力,我象流星那样坠向深渊……
“啊……”我大叫一声,猛然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紧紧攥着丈夫的手。
“怎么了,怎么了?”丈夫拉燃灯,擦去我额头的冷汗,神情紧张地看着我。我讲了梦中的内容,丈夫沉思一会,慢慢地说,你看生活中的人,哪一个不想升官发财,他们都在为自己的梦不断地争,不停地拼,你不也经常想着能中大奖,能捡巨款嘛。
四
第二天,我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看丈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听那动听悦耳的叮叮铛铛的菜刀声。让人奇怪的是,往日温柔的身影,动听的锅碗瓢交响乐今天让我特别讨厌烦燥。
“声音能不能小一点,烦死了”我朝厨房大声喊。
“知道了。”丈夫关上厨房门,声音果然小了许多。
我打开电视,调到我最喜欢的音乐频道,但是那温柔的灯光非常刺眼,那狂热的舞姿也不在让我激动,自己心中的偶象的歌唱也象让人厌烦的夏蝉。什么破电视,我关掉电视,又打开电脑,在蓝天白云的屏幕前傻傻坐着,不知干些什么。还是qq吧,我点开和自己最谈得来的湖北大哥与多情鱼,还是傻傻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不断送来的鲜花问候无动于衷,看到他们发送过来的着急不解的图片,我发泻似的,给他们发去爬在墙头等红杏,唐伯虎点蚊香的图片。好像这还难解我的心头之恨,我又发过去一张高射大炮的图片,看到他们发过来的许多问号和纷纷下线的头象,我在心里暗暗苦笑。
“开饭了——”丈夫打开厨房门,大声吆喝,把自己的得意杰作端到餐桌上,还笑嘻嘻地唱着羊爱上狼啊,我给老婆作了汤。
我和儿子懒洋洋地坐到餐桌上,丈夫又象快乐的小溪一样,不是给我挑菜,就是给儿子挑他最喜欢吃的。儿子还象以前一样,不是不吃这个,就是不吃那个,挑三拣四,嘟嘟啷啷。
“不吃了放下,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猛然站起来,扔下筷子,指着儿子的鼻尖,“语文你不爱学,英语我能背下了你还记不住,数学你又说太深太难,你说,你能干什么,还这不吃那不吃,长大想喝西北风都没有。”
“我又没惹你,冲我发什么火啊。”儿子也站起来,摆出喝我论理的姿式。
“儿子,你让让妈妈,她心情不好。”丈夫按住儿子的肩膀,嘴巴凑在儿子耳前,小声地安慰他。
“不吃了,这是吃饭还是吃气。”我转身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和丈夫走出房门。
“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河。”丈夫临出门的时候,还转过身特意嘱托。
空荡荡的房间就和空荡荡的我一样,无精打采,有气无力。我就象被掏空心脏的躯壳,浑身隐隐约约地痛,但又不知道哪里真痛。我在房里转来转去,不知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停地转,不停地说,但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要急,不要急,我又慢慢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坐在沙发上,能仔细地想,认真地想。
我坐在沙发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涌到面前。孝子买身葬父,作家买身出书,明星买身出名,演员买身上镜,就是王朔也是靠骂名人吃饭,余秋雨还不是吃文化的饭。听说一个尿毒病晚期的农民工不顾众人阻挠,在众目睽睽之下捐了别人捐给他的两万元,没想到更多的好心人又给他捐了十八万。难到我只能买身养家吗?一想到买身,我就想到了温柔体切的丈夫。
丈夫尽管是个电工,没权没钱,但他温柔可爱,买菜作饭托地他都包了。就是洗衣服,我也作得很少。街坊邻居都说他是模范丈夫,我是幸福太太。
那一次,丈夫要到西藏出差,千叮咛万嘱托,害怕我忘记钥匙,把自己锁在门外,我非常生气,嫌他唠叨,他还是不顾我的反对,拽着我把备用钥匙放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才放心地离开。这几天留我一人在家,出门时总要回忆丈夫的嘱咐,先要看看是不是带了钥匙、手机,对了,还有钱!不想带包包出门的话,手里拿着这些东西,做事也不得劲,不知放在哪儿,真烦!
丈夫去了西藏也有近二十天了,儿子也去了他姑姑家,只留下我一人在家坚守阵地。我终于可以重温单身生活了,自由的日子终于要来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哟,想上网玩到多晚就可以多晚,哪怕是通宵;看电视要看什么台就可以是什么台,谁也不与我争,家里我最大!哈哈!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单身生活的烦心事也渐渐显山露水了:一人在家做饭都没有兴趣;做了饭菜后一个人吃也没滋味,平时最爱吃的配料菜也无法提起我的食欲,有时就吃点饼干之类的凑合着就是一顿了;吃饭吃不好,还要记这么多的杂事,加上工作上也挺忙的,回家来就想休息,其实事就提不起兴趣了,更别说去享受单身生活了。平时衣食无忧的人却什么都得自己打点,真烦呀。看着这冷冷的家,不禁有点想先生和儿子了,可他们都还没有回来的意思,只好一个人对着电脑傻看,好郁闷哟!丈夫发了短信回来说今天下午就能到家,我高兴得跳了起来,想想丈夫做的饭菜,口水不禁流了出来。
和丈夫吃完饭,我俩象平常一样去附近的田野散步,出门时,我飞似的走出了家,站在门口看着先生拿钥匙、拿手机、拿零钱,一阵的忙呼;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看——空空的,可心里却是满满的:要什么海誓山盟呀,其实什么都不用带也是一种幸福的啊。
这个小家就是缺点钱,其实还是挺安全,挺温暖的。现在,我也才体会到丈夫下岗时的心情,那时,我知道他难受失落,尽量用女人的温柔去感染他,融化他。从没下过厨房的我第一次系上围群走进厨房,不菜刀削破了手,就是找不到调料,要么就是盐多了,醋少了。尽管我在作饭,丈夫被我还忙。好不容易端上作好的饭菜,儿子摔手就走,丈夫也吃得呲牙咧嘴。我凑在丈夫耳边悄悄地说:我再不昧着良心说你作的菜不好吃。丈夫也小声地对我说:我还要昧着良心说你作的菜好吃。尽管这样,丈夫还是高兴不起来,我还埋怨他故作多情,现在我才知道,心里的上要靠自己慢慢医治,别人不无能为力的,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帮不上任何忙。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而响的电话吓我一跳,拿起电话,原来是婷婷知道我下岗的消息让我到酒吧消遣。她已站在我的楼下,我打开窗户向她招手,转身寻找出门的衣服。打开衣柜,我又火冒三丈,看来看去,没有一件能上台面的好衣裳,找来找去,才勉强找到一件不算太差的急急忙忙穿在身上,匆匆走下楼梯。
五
坐在婷婷豪华的私家车内,感觉真爽,和坐张建国公家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坐在私家车中,有一种家的感觉,还感到自豪,有一种特充实的满足感,这必竟是自己的身分和地位。看着婷婷乌黑的披肩长发,再看看她那名贵的服装和依然苗条俊俏的体形,我忌妒死了,好像她就是上帝的宠儿一样,老天把所有能给女人的优点都给了她。
婷婷靠自己的漂亮和巧如八哥的嘴游刃有余地在高官和大款之间周旋,在官场和商场,她如鱼得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开始,她傍大款,耍大款,不要任何名份地作他们的金丝雀,以各种理由借口向他们要钱。她又用同样的手段周旋在高官周围,抛媚眼,翘小嘴从他们那里编织关系,寻找项目,然后又以高价买给自己的情人和朋友。几年下来,她也攒了一笔不少的钱。最后,她一脚蹬开热恋自己的各个情人,自己另起锅灶开了自己的公司。现在她和那些大款一样,穿名牌,开名车,住别墅,生活得消遥自在。
“秀云,想什么呢?”婷婷用她那甜甜的带有磁性的声音问,“是不是想我们的老同学张建国啊,他可是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我想他干什么,我正想你呢。”我看着外面纷纷到退的行人和商场,羡慕地看着婷婷的后背。
“想我?想我干什么?哈哈哈,你们特瞧不起我吧。”
“我们羡慕还来不及,怎么敢瞧不起你啊,你看,我们老同学中只有你生活得最好,公司开得最大。”
“算了吧,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认为我傍大款,攀高枝,鲜廉寡耻,你们也不想想,但是的我不那样作能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吗?”
“婷婷,我们真的没有瞧不起你,我们只是关心你现在该成个家了。”我用手拍拍婷婷的肩膀,“女人还是有个家好。它是我们的港湾我们的依靠。”
“我何尝不想有个家?”婷婷回过头,露出一脸苦笑,“但是谁要我啊,到哪里寻找真正爱你的男人啊。”
“你可不能这样想,你看,木子美全国征婚,芙蓉姐姐还全球征婚呢,再有钱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关爱呵护。”
“不说我了,说说你和建国的事。尽管他四处采花,到处留情,但他对你可是让人感动的真情啊。”婷婷转过身,用她那纤纤细手爱怜地拍拍我的手,“没有他,你能留在这座城里吗?我不说了,你好好想想。”
是啊,真到了该认真想想的时候了。
那年毕业,尽管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张建国,但不忘旧情对自己还有幻想的他还是让父母走后门,托关系,把本已分在外地的我调到当时最好的企业,还让我从事自己的本行。不久,得到提拔的他也来到我们工场,他还把自己调到最有油水的供销处,在他眼皮下作事。我感激他,也想报答他,但看到他和其他女人那些花花草草的事,就感到莫明的伤感。尤其发生了那件让人听了发呕的事,我看到他就感到头皮发麻,神经紧张。
那是一个美丽的春天,他带着司机到四川考察,在宾馆消遣放松的时候被川妹那火辣辣的语言和那火辣辣的热情打动,谙于此道的他用暗语手势谈好了时间和价码,不想他们的秘密被坐在旁边的司机知道。当天夜里,他和小姐黑灯瞎火地忙完以后,他开门出来,司机又悄悄溜了进去。小姐以此为生,心里暗暗关系,使尽浑身解数招代客人。没有想到的是发泻后的司机不掏钱,准备扬长而去,小姐抓住不放,司机还振振有辞地说,你说的是一晚100,不是一次100.屋内的争吵声惊动了擦门而过并且和小姐相互仇视的服务员,一个110招来查夜的公安。公安把三人带到值班室,不容辩解地发款5000元。尴尬的张建国让自己汇去 5000元,还让自己守口如瓶,到了今天,也只有自己和婷婷知道这件事。
“婷婷,你怎么没有嫁给建国啊。”我爬在开车的婷婷耳边,好奇地问,“当时我们都认为你们是天作地设的一对,再说了,那是你们不同居在一起啊。”
“哈哈哈,我和他结婚,作梦吧。”婷婷还象以前一样笑得前仰后俯,花容乱颤,“我是不会吊在一棵树上的女人,我是喜欢独来独往享受自由的女人,我一辈子也许也不会嫁人。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说说你和建国的事。难道你对他一次也没动过心?”
“我们两什么事也没有,要说没动心那是假的。男人色,我们女人也色啊,看到好男人谁不心跳脸红,但和建国在一起想和他亲热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想到以前的那些破事,心里就感到难受。我又不是圣女人,也不想从一而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的爱超过丈夫对我的感情。”
“不说这怎么也说不清的感情事,今天我们好好玩,好好吃,要不,把建国也喊过来,我们好好聚聚。”婷婷兴奋的大喊,“绝妙的主意,绝妙的聚会。
“行啊,今天我们把该说的都说清,把该理顺的也理顺。”我也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伸个舒服的懒腰。
我们和婷婷刚走下车,就看到站在门口满面春风的张建国。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们走到他身边,夸张似的热情,热情似的夸张,只见他伸开双手,紧紧地拥抱婷婷,还笑哈哈地拍着婷婷的苗条细腰。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想他又快速来到我的面前,紧紧握着我的双手,大呼小叫地喊淑女淑女。我和婷婷笑得湾下腰,捂着嘴,不想张建国更加夸张地弯着腰,伸出两手作出一个请的动作,还哈哈大笑地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的。
我们还是来到张建国的包厢——傲雪红梅,张处长还喝以前的酒,我们还吃以前规格的菜,只是他和婷婷时而大笑,时而窃窃私语的亲热放肆让我不太习惯。
“婷婷,喝了这杯酒。”处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哈哈地看着婷婷,“喝了它,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事,这样高兴,你先说我再喝。”婷婷也端着酒杯站在处长的对面,不甘示弱地看着自己的老同学,“我喝我喝,处长的话我敢不听吗。”婷婷看到处长的眼神,就知道今天的酒又要喝来不少的钱,她推澜助波地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两杯。
“果然是我的老情人,还是我的粉红知己。”张建国也喝了杯中的酒,凑在婷婷耳边,不知说些什么。
他们说话,我也不停地喝酒,但我心里暗暗生气,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让我感到自己的无能和压抑,他们无视我的存在更让我感到伤心和哀痛。
“来,喝酒喝酒,我敬二位一杯。”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他们身边,“我敬你们一杯,我的事还要靠二位帮忙。”我扶着张建国的肩膀,酒杯凑到他面前,“你先喝你先喝。”
“秀云,别喝了,你醉了。”建国和婷婷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知道我沾酒就醉,朦胧的眼光中,只见他们同时拍拍自己的前额,几乎同时的说,我们怎么忘记了今天的主角啊。“秀云,工作还没有着落啊,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想到我公司上班也没问题,只要你来,拿最多的钱,作最少的事。”婷婷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一提到工作,我嚎啕大哭。下岗前一个月我就关心这方面的消息,我找了许多广告,看了许多启示,开始还不信英雄无用武之地,但多次看到35岁的年龄界线,我的心就慢慢发凉。我也参加了许多招聘,一听到英语几级,计算机几级的问话,我就一言不发地走出招聘大门。
“建国,老同学,张出长,我和你喝一杯。”我东摇西歪地走到张建国面钱,腿一发软,无力的身体就躺在张建国胸前,“你不是要我吗,你不是爱我吗,我今天都给你,我今天要光荣献身。”
“你醉了,你醉了。”
建国和婷婷扶着我走出大门来到车上,我躺在软软的椅子上,慢慢地闭上眼睛。朦胧中,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醉了,我是向现实和社会妥协了,我是真的堕落了。
20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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