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协的桑塔纳把我送到了旬河县幸福乡。
一路颠簸不平,到了幸福乡金花村委会车已不能前行。
我卸下行囊,徒步向金花村三组走去。鄂江沿着山涧,缓缓地流着。翻了一道道山,跃了一座座梁,我汗流夹背,坐在小路的大白石头上休憩。山崖上镶嵌着农人的庄稼和矮矮的青松,布满了秀美的槐树,奇葩的野花,荆棘的灌丛,高大的乔木。鸟雀们鸣啾呢喃,兽虫们吟啼嘶啸,真是副绝美的田园风光图。
我解下领带,脱掉西装。步履蹒跚地继续赶路。天色开始沉默,变得有些晦暗。
是啊!十年了,青山依旧不改,绿水依旧常流,人们依旧勤劳,故乡依旧贫困。这难道也是一种宿命!我无语,无泪,更无知。
终于到家,前方斑驳的土墙,破旧的青瓦,粗壮的老椿树,残垣的猪舍,石彻的水井口,愈发地清晰,愈发地明亮。
“二哥!”我大吼了一声。二哥洗红薯的身子扭过来,望着我。
“伟弟”二哥艰难地站了起来,撅着腿,卸下我手中的行囊,连忙喊厨房里的媳妇出来。二哥的媳妇是一个典型的村姑,也是二哥在煤窑压断腿之后,用姐姐打工赚来的钱,在邻村娶来的。她不敢见人,也不敢喊人,连忙取下墙上的腊肉准备饭菜。
二哥拍拍我的肩膀,他的手跟父亲一样,是那么的粗大,结实,那沉重。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开饭了,四菜一汤。一盘土豆丝,一盘炒红薯杆,一盘萝卜绘腊肉,一盘豆腐干,一碗鸡蛋汤。二哥备了点苞谷酒,嫂子惶恐地坐在右边。
二哥说:“你从小身体就弱,缺少锻炼,这酒有异味,杂质多,比不上城市的玉露琼浆,你可要少喝点。”
我执意不肯,要陪嫂子喝几杯,这时睡在房里的婴儿嚎啕大哭,嫂子连忙起身给孩子喂奶去,我才少喝了几杯。
夜撕下虚伪的面孔,变的异常晦暗。院外蛙鼓盈盈,清风徐徐。二哥把手搭在我的身上,睡得很熟,鼾音阵阵,映入耳朵。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常常把我搂搂得紧紧的,对我说:“你是老幺,身子又弱,我们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要一生一世保护你。”真的,这晚他又把我抱得紧紧的,紧紧的。
我翻了一下身子,泪水顺着我的脸颊轻轻地滚在木板上。
9
第二天,晨曦微露。二哥我和带了冥币、鞭炮和一坛苞谷酒一起去给父亲上坟。
我搀扶着二哥,沿途杂草丛生,荆棘满地。
父亲的坟头又长了一些杂草和灌丛,二哥拿出镰刀狠狠地砍光了它们,我跪在坟头,对着父亲,泪眼凝噎。
“爹,不孝的儿子来看您了,你老人家在那边还好吧,不孝的儿子本来早该回来的,但工作太忙,耽误至今,您不会怪我吧!”
二哥拍拍我的肩说:“傻小弟,你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你能来,父亲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即使你永远不回来,有我在这里足够。你的那份心我都替你向父亲孝敬呢。你只要好好工作给王家人撑脸,就算对得起大家的关心,便是对父亲最大的孝顺。”
我更加内疚,家人的大度宽容早使我的灵魂不停地翕动,去寻找另外一个支点。
我们放上点果,烧了冥币,放了鞭炮。最后,我跪在父亲的坟头说:“爹,您最喜欢干完农活,喝点苞谷酒,您在世的时候不能陪您喝,今天不孝的儿子陪您在天国喝一杯。”
说完,将准备好的小碗里盛满苞谷酒,一饮而尽,然后拿着剩下的一坛酒,轻轻地、缓缓地倒进父亲的坟头。溢湿的苞谷酒一圈一圈地映进黄土,那早已不是酒,它变成了父亲满脸的皱纹和苍桑的戚容。
回到家中,已是晌午。我和二弟又马不停蹄地到邻村去看三姐。三姐的丈夫是个哑巴,但人却很善良,憨厚老实。本份的男人是女人忠诚的卫士,我从心里祝福三姐幸福、美满。在三姐家吃过饭,我递上二千元钱,说是给她结婚用的。她执意不要,我假装生气,最后三姐勉强收下。我知道这点钱弥补不了我内心的愧疚,但至少能给我的灵魂一点小小的慰藉。哪怕是一点点,也能使我的良心得到暂时的宁静。我同样给了二哥三千元钱。我知道二哥更需要钱,他需要盖平房,又有点残疾。
第五天早上,我就要离别家乡了。二哥把我一直送到了村口。路上他一直叮嘱我要小心谨慎,踏踏实实工作,清清白白做人。
10
“嘟……嘟……嘟”急促的电话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市委办公室小李接到疫情汇报,迅速走向张书记办公室,听到滨江市宁强县猪瘟疫导致多人传染,一人死亡的事再也坐不住了,原以为两天前报来的猪瘟疫只是近来天气炎热,潮气太重所致,谁知竟造成死亡,张书记摸了摸额头的汗,瘫坐在松软的沙发上。
办公室按照张书记的意思及常委会决定陆续告知卫生局、防疫站、畜牧局、农业局、公安局、工商局、疫控中心等组成调查团于明早8:00火速赶往宁强县。
王院长拨通了蔷薇的电话。
告诉她明天要照顾好张书记的起居护理,千万不要出差错。
滨江市的车队浩浩荡荡驶向宁强县,由于消息封锁严密,加上应急措施及时,瘟疫得到了有效控制。新闻媒体反应迟缓,没有价值报道,不欢而散。宁强县政府许以重金,安抚灾民,宰杀赔偿,很快平息下来。
蔷薇一直服侍在张书记身边,给他定时量血压,脑部按摩,记录瘟疫动态报名和瘟疫病情分析。
检查团就要结束宁强县的调研,晚上张书记特例谢绝了宁强县委的欢送宴,说头痛,叫李副书记做陪。
张书记住在305房,晚上8点,蔷薇过来量血压。蔷薇穿着那条白色的褶裙,盘着头发,涂着唇膏,就像一朵绽开的百合。张书记不禁吟道:“云鬓轻笼蝉翼,蛾眉淡拂春山,朱唇缀一颗樱桃,皓齿排两行碎玉。”
蔷薇抿着嘴,羞红了脸道:“张书记羞煞了小女子也。”
张书记哈哈大笑说道:“哄骗是男青年的一贯伎俩,难道我也会如些吗?”
蔷薇不语,连忙给张书记按摩。
做完了医疗保健,蔷薇要回房休息。
张书记叫她坐一下,门铃响了,服务生推着一辆自助餐进来,赶忙退了出去。
张书记脱下西装,解下领带。拿出肯德鸡、面包、比萨饼和红酒,摆出刀具、叉子、碟子放在楠木桌上,打开功放,CD机里缓缓传来了优扬的萨克斯《黄昏的故乡》。
张书记往酒杯里注入红酒,自饮两杯,然后又给蔷薇斟上酒说:“感谢你对我的一直照顾,陪你喝两杯。”
蔷薇豪爽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饭毕,张书记舞兴大发,欣然邀请蔷薇跳一支舞曲,蔷薇没敢拒绝。
11
省政协要下市里来检查,办公室忙着整理档案材料,撰写记录。我通宵达旦,异常疲惫憔悴。
这天,实在熬不了,早点回来休息,蔷薇穿着睡衣,正在浏览诗歌网站,那是一首网络诗人的作品。
相思
唇紧闭着
似一把锈蚀的铁锁
斑驳多年
依然打不开记忆
手紧握着
似一块坚硬的磐石
冰冷多年
仍然触不到温暖
胸紧护着
似一幕灰色的窗帘
遮掩多年
果然捂不住扉页
那一天
熟悉的发髻映入梦寐
心紧跳着
簇一团焰起的火苗
即使烧上汽油
也只会让我愈燃越旺
蔷薇见了我,没打招呼,连声问我:“这首诗写得怎样?”
我说:“你欣赏的,肯定是最好的。”
蔷薇说:“本来就写得不错嘛。”
然后蔷薇又对我说:“赶紧去洗个澡吧,身上一股汗味。”
我自讨没趣,径直往浴室走。
我打开霓灯,脱下西装,解下领带,穿衣镜前呈现了我的裸体,我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那个虚幻的我,戴着金丝眼镜,狰狞的肋骨,贫瘠的胸膛,一双罗盘腿,背有点微驼,二尺的腰围,1米65的个子,一个标准的残疾。
我摘下眼镜,眼前一片朦胧。
最近,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其实说句心里话,我虚弱的不是身体,而是我的灵魂,它越来越虚,越来越弱,已经支撑不了我的身体,任何一次政治风波都会使了轰然倒下,它是多么需要呵护呀。
我洗完澡,裹上浴巾,蔷薇已躺在床上,我仰面躺下,蔷薇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对我说:“瞧,你最近瘦成什么样子了,明天赶紧买只鸡给你补补。”
蔷薇这时候并不明白,我需要补充的营养到底是什么。
我说:“有些累了,睡吧!”
蔷薇的手还在我的身上摩挲,我渐渐兴奋起来,拭去浴巾,搂紧蔷薇,蔷薇骑在我身上,试图进入。我连忙用手指指抽屉。
蔷薇说:“这次算了吧,我在安全期。”
我执意不肯,蔷薇不耐烦地从抽屉里取出避孕套,给我的伟岸套好,便骑进我的田野,可是由于我实在太虚弱了,伟岸老从套子里滑出来,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我很懊恼。
蔷薇温柔地说:“不要紧,幸亏我有所准备。”
说完从抽屉里又取出一个中号的,这次还好,相得益彰,总算完成了游戏。
我很内疚,觉得对不起蔷薇。蔷薇百般安慰我,撒娇地说:“坤伟,咱们要个孩子吧!”
我连忙说:“不行,再等等吧,办公室主任的位子还空着,再说你也要上班。”
蔷薇眼眶里噙着泪水,我知道她为了支持的工作,堕过一次胎,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再一次地抹杀一个女人想做母亲的职责呢?
我无言以对,咬了咬了牙,熄了开关。
12
风凛冽地呼啸,我裹上蔷薇买的鸭绒围巾。
宽阔的马路落叶缤纷,蔓枝萧瑟,清洁工人佝腰清扫,两旁的白杨树高大挺拔,像守卫边疆的共和国战士守护着土地的尊严。风透过我深黑的大衣,侵蚀着我瘦弱的身体,我一阵哆嗦,有点咳嗽。其实那只是淡淡的肤痛,我是不怕冷的,我怕的是风吞噬了我茫然的灵魂,我需要的不是身体的灼热,而是灵魂的燃烧。就这样委曲求全,忍辱负重,默默苦熬什么时候才能到市委或市政府去做一个重臣,我只敢这样想,却不知道怎么做,那是一种茫然,一种彷徨。
到了单位,来到办公室,秘书张东把桌子擦得一尘不染,沏了一壶清茶,放了一包猴王烟。丁主席跑过来,我连忙坐在旁边的小椅上。丁主席坐在我的办公椅上与我攀谈起来。其实我心里挺讨厌他的,他的生活除了烟酒就是女人,这就是纸醉金迷,物欲横流。我知道他是一个俗人,一个庸人,一个粗人,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再说,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还需要他的大力推荐。他的话我随声附和,毕恭毕敬。我说:“丁主席,今天下班我请你去做按摩。”
丁主席先是推托,后来又连忙感谢。
下午,我发了短信给蔷薇,说单位有事,可能要晚点回家。
下班后,我和丁主席在一间小饭店吃完饭,月色便开始朦胧。
培安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路口两旁摆满了夜市烧烤。我们沿着里巷走,寒气已经被这里的闹气驱散了许多。美容美发,洗头保健,按摩浴足,各种名目,令人眼花缭乱。我们来到伊人足吧,这是市人事局长的妹妹开的一间店,档次较高。
老板不在,这里的带班小姐连声招呼,拍着丁主席的肩膀说:“丁老板呀,欢迎光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了,是不是把我忘了呀。”
丁主席笑容可掬地说:“太忙了,真的,非常想念你呀,小宝贝。”
带班小姐也笑了,说:“丁主席想的人太多了,我怕只是很微不足道的。”
丁主席抚摸着她的手说:“不会的,不会的,你的味道独特又妩媚,别人是无法替代的。”
接着丁主席说:“这是我们的王大老板。”
带班小姐说:“真是年青有为呀,丁老板可是相形见拙了。”
我连忙说:“丁老板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丁主席爽朗地说:“还是王老板有文化,说话让人舒服。”
我恭谦地说:“不敢,不敢,事实如此嘛。”
我转了话题,问带班小姐又推出什么精品。
她说最近又有一次套餐,浴足+浴腰+中式按摩60元。
我好奇地问:“中式按摩和泰式按摩有什么区别吗?”
带班小姐说:“区别很大哟,中式按摩是从头按到脚,泰式按摩是从脚按到头,中式按摩只按肌肤,不点穴位,而泰式按摩不光按肌肤,更要点穴位,给身体的愉悦和刺激以及功效是大不一样的。”
我有所感悟说:“那么给我们做泰式按摩吧!”
丁主席说:“王老板,算了,我们做中式的吧。”
我执意不肯。
丁主席又对带班小姐说:“老主客了,就优惠点吧。”
带班小姐狡黠地说:“我们从不打折的,看在您老熟人的份上,就给一百五。”
说完带班小姐就挽着丁主席进了右厢房。
我则和一个叫李丹的服务员进入右厢房。
我也不知道李丹是我接触的第几个女孩了,当然只是一次接触,谈不上密切,更谈不上暧昧。我挺尊重她们的,以诚相待,以心相倾,没有一点邪念,所以她们都挺欣赏我的,喜欢我的。这些女孩子还经常给我打电话,问候我,关心我,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当然,这就是所谓的一种真挚的友谊。
也可能是大家在这种复杂的、艰险的社会环境中的一种相互依存,相互慰藉。反正蔷薇也不知道,或许她知道她也不说,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再说我作为一个共产党人也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关心,去关爱这些弱势群体。
李丹是水一样的女孩,透明,纯洁,无邪,她说话挺温柔轻缓,就像水一样浅浅地流着,静静地淌着,穿过卵石,钻过孔洞,透过杂草,浮过水藻,流向前方辽阔的平原,深沉的大海,那才是她的归宿。
泡完脚,李丹叫我俯仰在床上,掀起我的衣服,露出我的腰部,然后拿来一个钵,里面盛上酒精,用火柴点燃,酒精烧了起来,接着盛来一盆热水,放入毛巾,浸泡在热水中。李丹把手打湿,迅速地伸向酒精中,然后连忙在我的腰部摩娑,我感觉腰部一阵烫,然后就是一种压抑,接着压抑释放成了快感和惬舒。李丹又把浸热的毛巾叠成小长方形,敷在我的腰上,一股热流激荡着我的全身,我的血液似乎也跟着身体一起颤栗。
李丹每涂一次,就用毛巾敷一次,并且从右腰换到了左腰。
倾刻,李丹就给我做泰式按摩,此时我不停地喘。
李丹问我:“舒服吗?”
我点了点头。
李丹用手按住我的脚踝,然后顺着脚背向上掐按,点到穴位时,真的又是一种压抑,又是一种快感,这种感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才好。
然后点击着我的大腿内侧,顺着大腿到胸部,手臂,腿外侧,背部,肩上,最后我陶醉在床上。
事毕,我和丁主席离店而去时,我故意回眸一望,我看见李丹的脸庞,我想记住这个水一样的女孩。
13
省委组织部的任命通知到了。
丁副主席正式任命为滨江市政协主席。
市委办公室张主任调为省工业局副局长。
晚上,我们在华纪酒店为丁主席升迁庆贺。
席间,杯盏交措。
虽然,政协是个清水衙门,但也有参政议政,监察督导,献计献策的权力,按照宪法规定办事,政府也不好横加指责。何况丁主席又善于伪装,工于心计。性格剽悍独裁,心胸狭窄,贪婪自负,一般人都怕他。
这回,进入常委班子,更是气焰嚣张,骄横跋扈,恐怕滨江政坛又要掀起一场波澜。我叹吁一下,呼出了满口惶恐、忧虑的酒气。
席毕,我们来到了酒店二楼的歌舞厅。
激荡劲爆的迪士高舞曲震耳欲聋。大厅里暴露的女人和闲适的男人腰肢摇曳,颠狂痴迷,拥挤不堪。领班把我们引入左侧包厢,全是隔音玻璃,只能看外边,外边却看不到里边。这与厅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丁主席双脸绯红,醉态朦胧,喘着粗气。
他让我留在包厢里,点燃一支烟,冥思一会,才关上火机,对我说:“小王呀,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多亏我姐夫,他可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
我恍然大悟,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内因和外因,内因是决定性力量,外因是内因的具体表现。
我恭维地说:“丁主席任劳任怨,务实求真,即使没有枝蔓,不附关系,扶正也如探囊取物,水到渠成。”
丁主席摇摇头:“此言差矣,窥视主席这个厅级干部的人不少呀,据我所知,政府好几个副市长年龄到了,政绩平平,都想到政协去养老退休,可是他们既想解决厅级身份,又想明哲保身,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那些人手脚不干净,帐目有些问题,想一走百了,金蝉脱壳,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呀!”
丁主席接着说:“还有其他地级市的政协副主席,都跃跃欲试,当地主席健在,不够退休,也不犯事;他们为了执首牛耳,掌权主事,只有想办法到外市去扶正,解决身份。”
虽然,政协是个清水衙门,但扶正以后就是常委,地位就大不相同了。几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市的发展大计和一些敏感问题。
我听完丁主席的政治剖析,心中不禁佩服起这个典型的政客和爬虫。
我掏出兜里的好猫烟,这是上回宁强县的马主席送的,递给了丁主席一支,然后替他点燃火,丁主席猛吸一口,白色的烟身烧了一半,整个厢房到处弥漫着烟气,我有点呛,但是强忍住了。
丁主席语重心长地说:“小王,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我可是有心提拔你的,此前,刘副主任,龚副主任都找我谈过这个事情,我都在面子上敷衍过去。”
我说:“谢谢丁主席的厚爱,我定当尽职尽责,搞好本职工作,替丁主席排忧解难,至于其他的我根本没考虑,更不敢考虑。”
丁主席笑着说:“你就是太谦虚,我十分欣赏你的诚实坦率,务真坚强,年轻人嘛,历练历练也是一件好事情,对个人成长的有好处的,何况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嘛,只要以后你对我忠诚,什么都好说。”
我连忙说:“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对主席忠心耿耿,我敢用人格和党性来担保。”
丁主席哈哈大笑:“太言重了,太言重了。”
喧嚣的舞音和慎密的谈话持续到了深夜,我的心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扭曲。
14
最近,单位比较清闲,大家都有些倦怠。办公室的电脑一些科员上网聊天,上网玩联众游戏,虚度光阴。
丁主席,我,龚副主任,刘副主任在小会议室里打麻将。
丁主席手有点冷,打的是点炮给钱,一炮10元,丁主席输了200多元。
洗好牌,我接完了13张,只见是东风三个,四五六条一套,六七八万一套,白板一对,二三筒停牌,和一四筒,只见丁主席打了一个一筒,我咬了咬没胡,龚副主任,刘副主任跟着打四筒,又过两圈,丁主席又打一个一筒,我还是没胡,最后快荒牌时,我海底捞月接了一个一筒,自摸胡牌。推完牌,龚副主任手里有四五六筒一套,丁主席有一二三筒一套,刘副主任有二三四筒一套,绝牌一张,又是绝胡,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接着又洗牌,我没接两三张牌又停牌,只见是西风三个,七万三个,八九万一张,七万抽出一对将,七八九万一副牌,二三四五六筒,停一四七筒,丁主席估计也停牌了,刚才龚主任碰我的牌,有点滞后,我用手摸了一下牌是八万,底下打了两张八万,我想三个七万在我手里,刘主任又碰了九万,丁主席一直没打,八万下来,一定停的是偏七万。
我又连续接了两张,一筒,我咬了咬牙,把它丢了,最后快荒牌时我又接了一张七筒,我看着丁主席有点焦急,我沉默一阵,抽出七万,打了出去,丁主席连忙推牌,大喊一声“偏七万,胡了,终于胡了一盘。”
龚主任,刘主任都埋怨我,没有坚持到最后,我笑了一笑说:“没办法,非打不可呀!”
说完,我把牌往中间一推,摊在牌堆里,装做很懊恼的样子。
从那把牌开始,丁主席大发神威,连续和牌,最后输的钱打了回来,还赢了三佰多元。
丁主席很高兴,请我们三人一起去吃火锅。
吃完火锅,天色脱下伪装,变得晦暗。我有点醉意,懒散地往家里走。
蔷薇回来了,她问我吃饭没有,我没理睬。
她走到我身边,看我脸色潮红,知道又喝酒了,她连忙到厨房里熬了一碗姜汤叫我喝下。当我端起那碗姜汤时,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可是我的妻子呀,我怎能那么冷漠她呢,我难道钻到欲望的漩涡里拔不出来了吗。
喝完姜汤,暖流激荡了我的全身,酒又醒了大半,蔷薇又对我说:“天冷风大,我给你买了男仕专用的护肤品,只见是采诗十氧加倍滋润蜜,不是我以前用的大宝护肤霜。
我说:“你怎么换了一种。”
蔷薇说:“这是最新产品,是他们特别介绍的,你先试着用,如果效果不好,那下次咱们再换成大宝。”
只见说明简介是:天顺补氧系列,添加高原人参,雪山红景,天活性精华,持久活血补氧,深入滋养肌肤,增强肌肤的吸氧能力。实验证明,坚持使用,可令肌肤紧致光滑,充满活力,柔嫩润泽,白里透红,时刻焕发青春活力。
我拿出脸盆,打来热水,把毛巾放入水中,然后简单地把面部稍微打湿,把大瓶膏液挤出一点,放在左手掌心,然后用右手食指点了一小撮,均匀地涂在额面上,然后又用手食指点上一小撮均匀地涂在脸颊上,依次是鼻尖,两唇,髯部,下额,最后是两鬓。涂完以后,又用手不停地摩挲,直到脸上膏液全部深入肌肤,变干才可,大至需要5-10分钟。
肌肤全部涂完变干以后,我便用手把脸洗净,用毛巾把脸擦干净,拿出小瓶涂膏,均匀地擦拭脸部。一个简单的洗面就完成了。
做完洗面,我脱下西装,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蔷薇则去浴室洗澡,浴室哗啦的水声勾起了我的思绪。其实,我挺愧疚的,很对不起蔷薇,蔷薇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嫁给我,图的是什么,是金钱,是权力,是真实,我真的无法说清楚。
民间常有一个俗语,就谈女孩子出嫁问题说,有钱的女人就找品质好的男人,物质条件其次;无钱的女人就找一个物质条件好的男人,品质其次。
大概蔷薇是属于前者吧,可是她的条件也不算优越呀。
哗啦声停止了,蔷薇裹上浴巾出来,换上了丝质睡衣,躺在床上,拧开台灯,拿出枕边的李瑛诗集《生命是一片叶子》。
我很想怜惜她一回,我就用手抚摸着她的乳房,乳头渐渐有点变硬,蔷薇逃避地说:“你都喝醉了,还想做游戏,难道你不想身体了吗,这次算了吧,下回补偿你。”
我自讨没趣,摘下眼镜,蒙头大睡。
15
我手机欠费停机了。
李丹给我交了联通话费,我接到她打来的号码,犹豫地接了一下。
她说有事找我,我找个借口,离开单位,在政协前面的惠康超市门口等她。
16:43分,李丹骑着摩托车来接我,我掀起裤脚,夹坐在车身的后面,摩托车径直向鄂江东门驶去。
鄂江东门原来有一个游乐场,曾经是我和蔷薇谈恋爱的福地,那里留有我们纯真的理想,痴迷的足迹,绚美的热情,妍丽的故事,如今已是荒凉颓败,杂草遍地。
我和李丹接着手,绕过游乐场,走向鄂江边的河滩。
李丹说:“我们应该到鄂江西门去喝咖啡。”
我说:“那里太喧嚣热闹,我喜欢清闲幽静些。”
李丹无语,用纯洁的眼眸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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