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光剑

　　南柯愁眉不展地说：“如果有炸药就好了。可是魔镜里没有炸药，这只能是一个幻想了。”
　　“不能离开，我们就呆在这里好了。”我倒不是很焦急。和南柯在一起相处这些日子，我渐渐喜欢上了这样安静的生活。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就这样在这个世外桃源生活下去，远离外面那些危险与争斗，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呆在这里？你不要回家了？”南柯诧异地问。我的脸又红了，低下头，不敢直视南柯的眼睛。
　　南柯扳过我的肩，看着我，目光炯炯：“丫头，一定要回去，回到你自己的生活中去。你还年轻，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还有很多经历和情感要去体会。你要结婚生子，过一个女人应该过的幸福平淡的生活……”说到这里，南柯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你和我一起回去，我们一起！”我热烈地说。
　　“我？”南柯的目光黯淡：“我和你不同。”
　　“为什么？”
　　“不要问了，让我安静一下，想想走出去的办法。”南柯说着走到一旁的大石头坐下。
　　我追过去继续问：“路遥说你和大法师签约了，是真的吗？是不是这个因为这个你不能回去？”
　　“是的。”
　　“难道没有办法改变？”
　　“我不知道。”
　　我沉默了下来，失落的情绪如山谷里的阴暗光线笼罩着我，散发出幽幽寒气。
　　“丫头，你是不是在想我是贪生怕死？”
　　“不是。你没有做错什么，求生是人的本能。投靠大法师总比像楚天那样被女鬼迷惑要好得多。”我说，但心里仍然觉得难过。
　　南柯伸出手，轻轻拂开我脸上的碎发，满怀爱怜地看着我说：“等我找到了走出去的办法就送你去蓝姬林，从那里你就可以回家了。只要你回到家，一切噩梦都会结束。”
　　“蓝姬林里真的有出口吗？”
　　“出口就在蓝姬林，有一道门通往现实世界，而金球就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南柯盯着我的眼睛说：“丫头，别紧张，我不会问你金球的下落的，只要你拿到金球，找到那扇门，就可以回去。”
　　“碧宵的金球真的是从大法师那里偷来的吗？”
　　“是的。碧宵来到魔镜世界以后，就投靠了幺妖。她曾经是发型设计师，会梳各种不同样式的发髻，很受幺妖的喜欢，而且碧宵很善解人意，对幺妖的照料周到无比，时间长了，妖幺的日常起居便全由碧宵来负责，妖幺走到哪里都让碧宵陪在她身边。后来，碧宵听说了金球的传说，得知金球就在大法师手里，便动起了拿到金球的念头。
　　大法师本是个心机很深的人，每到月圆之夜，他都会独自带着金球去蓝姬林，打开那扇神秘之门，那时，便会有现实中的人误入迷途，通过那扇门走进魔镜之域。”
　　“太可怕了，他这样做，不是会有很多人从现实中走到这里？”
　　“是啊，除了那些千年的鬼魂以外，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走进来的。但值得庆幸的是，门开启后会在半个时辰内迅速关上，在那一瞬间被吸引进入的人并不是很多。”
　　“这么说，你我都是这样进入魔镜的？”
　　“应该是吧。但是你出现的那一天是二十八，并非月圆之夜。”
　　“是吗？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南柯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微笑。他笑起来的样子亲切而温暖，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我总是会联想到冬日咖啡馆里，透过宽大的玻璃的阳光。那样的阳光里有醇香的味道，令人迷恋。
　　“我很特别吗？”
　　“你的确很特别。还有楚天和路迢，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大法师的金球已经被碧宵偷走了，那扇门应该是一直关着的。”
　　“是很怪。难道，是因为我家里的镜子不同？还有，那个可恨的大法师，他为什么要打开那扇门？”
　　“因为那扇门是魔镜世界的生命来源。这些千年的鬼是创造不出生命的，他们只会越来越少，直到这个世界空无一人。还有，据我这些年来的观察，大法师的野心不只在于魔镜的世界，他极有可能还想通过魔镜进一步控制现实的世界。只是我不能确切地知道他要用什么办法来达到这个目的。”
　　“那么重要的东西，碧宵姐姐又是怎样偷到的呢？”
　　“大法师每次带金球到蓝姬林，都是一个人进入。幺妖一直都很好奇。她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女孩，好多次央求大法师带她一同前往，都未得到允许。碧宵发现以后就经常地暗示幺妖去把金球弄到手，自己去蓝姬林开门。幺妖也觉得这个行动会很刺激，大法师越是不让她参与她却越想试一下。终于有一天，她趁着大法师不在，偷偷潜入大法师的卧室偷走了金球。而碧宵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幺妖的举动，幺妖一拿到金球，碧宵就在她的水中投了迷药，趁机拿走了金球。”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水城的人四处寻找碧宵姐姐，她偷走了金球，大法师不是会气得发疯？”
　　“是啊。碧宵是很聪明的，她投靠了含笑。含笑是知道她手中有金球的，所以会很好地保护她。”
　　“可是，我不明白，碧宵姐姐为什么不拿到金球就立刻逃回去？”
　　“因为她无法走近那扇门——传说，那道门就在禁地的棵蓝姬树里。”
　　“原来是这样。”我叹息道：“可是，我不也是一样吗？有了金球也没有用，我也无法走近那棵树。”
　　“别那么悲观，事在人为。”南柯看着我说：“我有一种预感，你一定可以走到那扇门前。”
　　“为什么？”
　　“只是一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回想起来，我自己也很奇怪，一见到那棵树，我就想去靠近。”我说。
　　“我也发现了，你像中了魔一样地奔过去。”南柯说：“现在想想，我觉得你反倒不一定会被那些机关所害。或许你真的很特别，可以走近那扇门。在这个世界里，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出现。”
　　的确，这个世界之中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难以解释的迷团。我想起在石城的那个晚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婆，就对南柯讲了那晚的经过，伸出手让他看我的手镯。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个手镯，觉得很奇怪。”南柯说着，试图从我的手腕上褪下手镯，可是手镯就像长在我的手腕上一样，怎么也拿不下来。
　　“笨笨。”我说道，轻轻一摘，手镯就脱了下来。
　　“我会那么笨吗？”南柯有点不服气，让我戴上手镯，再试一次，却还是取不下来。他的脸变得凝重起来。
　　我把手镯摘下来递给他，他仔细地看着，轻声念道：“秘门开\谁可敌\乾坤易\魂归位。”
　　“这些字应该是有特别的意思的。”南柯说：“‘秘门开’说的大概就是那道门开启；‘谁可敌’是在说天下无敌的意思吧；‘乾坤易’‘魂归位’是什么意思呢？”南柯沉思了好久，也没想明白。
　　他把镯子还给我，我又戴回手上。南柯站起身走来走去，反复念叨着那些字。我倒不是很关心那些古怪的话，只是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踱来踱去，心中有一种很坚实的安全感。
　　百无聊赖中，我摆弄着手中的镯子，一面念叨着“秘门开\谁可敌\乾坤易\魂归位”一面抚摸着那些凸起的宝石。突然，一道光从我的手中飞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
　　“怎么了？！”南柯叫道，却不敢靠近我。那道光是从手镯中直射出来的，我感觉到了手中的力量，慌忙用左手探向手镯，不知按下了哪个部位，那道光又消失了。
　　南柯急忙奔过来问我：“你按了什么机关？”
　　“好象是那些凸起来的宝石。”我回答。
　　“好，我离远一些，你再试下。”南柯说。
　　我又试着按向刚才的方位，感觉着。这次，再按什么也没有光束出现了。
　　“大概同时要念催动宝物的咒语。”南柯说：“你刚才念什么了？”
　　我又念了一遍手镯上的字，同时用三根手指同时按下上面的三颗花瓣，光束再次出现；之后，再按下面的三颗花瓣，光束就会收回去。
　　“真好玩。”我笑嘻嘻地说。
　　南柯一脸的诧异：“这就是传说中的光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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