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生它一打娇憨的小宝宝,吊在奶头上吮吸。可这一切被你破坏了!你的科学狂想毁灭了一切美好的东西!”我一屁股坐下,伤心欲绝。“好吧,让我们死在一块儿吧。”
两个胡狼忽然都向我走过来,甚至想伸手抚摸我裸露的肩头。但两人又对望一眼,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大概他们不想当着外人(?)干那些“可笑的忙乱动作”。
胡狼A迟疑说:“其实办法不是没有。”
胡狼B几乎同时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走出困境。”
我抬起泪眼看着他们,并不抱什么希望。
胡狼A笑道:“办法很简单,十分钟就能实现。”
胡狼B也笑道:“只需对机器做一个小改动,十分钟就够了。”
我急急地问:“是什么办法?”
胡狼A和胡狼B已开始动手,边干边说:“只需对程序稍加调整,入口处就能对两个人同步扫描,对两个相同的人。扫描过后,在出口处依然传真出一个人,相当于我们合二为一了。”
我跳起来,急急地问:“办法可靠吗?如果你俩不完全相同呢?”
两个胡狼傲然道:“你大可相信我(我)的技术。在刚才,传真刚刚完成的瞬间,两人肯定是完全相同的。现在最多不过某些原子有了一些动态变化,这些细微差别机器会自动处理的。”
调整工作很快完成了,忽然二人同时把目光盯向那束素馨花,他们一定是想捧着一束鲜花走出出口,可惜只有一束。两人也同时想出办法,他们先把花束送进入口,启动传真机,几分钟后,他们从出口捧回一束复制的花。在这当口儿,他们竟有闲心干这些不急之务,我急死了,连声催他们赶快进去。二人笑着与我告别,我坚决地说:“进去先把那个秘密按钮拆除。我可不想看见三个胡狼。”
两个胡狼笑道:“已经拆除了。不过你得答应,等胡狼从出口走出来时,你要应允他的求婚——看来我(我)到底摆脱不了可恶的荷尔蒙。”他们自嘲地说。
我含泪笑了:“我答应,即使结婚对于女人来说也是地狱。”
密封门无声无息地关闭,把两人隔绝在门内。
我走到出口坐等,心中既有初恋少女般的焦灼,又有不能排解的恐惧。
但愿我的真情能感化这个科学狂人。
我沉浸在冥想中,忘了时间,下意识中忽然感到红绿灯的闪烁带着几丝诡秘和阴险。我定睛看去,红绿灯越闪越快,渐趋疯狂。忽然一道闪电击中我的意识,我大叫一声,发疯似的奔到隔壁,用力拉开入口处的密封门。那里空空荡荡,只有那个男人熟悉的气味。
我被恐惧摧跨了,发疯般跑回出口,拉开密封门,门内同样空空荡荡,只有一束素馨花摆在地板上。
然后是一声巨响,机器内白光一闪,我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已是三天之后了,我躺在床上,桌上摆着总统送的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我心如死灰,在爆炸前我就悟到了悲剧的原因,但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想到?
传真机没有问题,合二为一的传真功能也没有问题——两束花被合为一束传送过来就是明证。传真机的失败的原因,是两个胡狼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从他们说过的几句话,我推断出他们的人格已经异化。
胡狼B说:“我被传真过来……”他是把出口出来的胡狼让作自身,认作正统。胡狼A说:“我被传真过去……”他是把入口处保存下来的胡狼认作自身,让作正统。
他们的人格既然异化,自然要在物质形态上有所体现,尽管我不知道体现在物质结构上的差异究竟是什么。传真机的电脑无法把这样深刻的差异合而为一,于是引发了机器的自我毁灭。
一代英才一代狂人连同他的发明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他被科学泯灭了人性,死得原也不亏,但为什么偏偏在他刚被爱情和人性唤醒时,才发生这样的悲剧呢。
我被内疚折磨,痛不欲生。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强迫他拆除那个秘密按钮,入口处的两个原件还能保存下来——但那究竟是祸是福,又有谁能说清呢。
胡狼的遗体已荡然无存,我把那束枯萎的素馨花埋在衣冠冢里。每到清明,我把一束鲜艳的素馨花摆在他的墓碑前。墓碑背后铭文是我撰写的:
“超越时代的天才是悲剧的导演和主角。
但愿胡狼和他的发明在人类足够成熟时再得复生。” 上一页 [1] [2]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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